盛耘还有些昏沉,就着软竹的手喝了一盏玫瑰露,人才清醒过来,嗓子也没那么沙哑,恹恹问道,“大人可说了要带我去哪里?”
软竹摇头,“途安大哥并未提及。”
盛耘“嗯”了一声,收拾妥当后,跟着她出了松风院,朝府外走去。
“盛姨娘请!”江府外,途安一面打起马车帘子,一面朝软竹打了个眼色,示意她回去。
盛耘一上马车,就察觉到一股寒气,只见江擎直射向她的眼神如冰刃一般。
“坐吧。”许久后,他方道。
盛耘欠身坐下,而后打量着他的神色,问道,“大人要带我去哪里?”
江擎并未言语。
盛耘心中狐疑着,敛了眉目,不再作声。
马车是在两刻钟后停下的,最先响起的是一阵嘲讽的嬉笑声,“书生,你说你要状告谁?”
“当今吏部侍郎——江擎!”
熟悉的声音传来,盛耘伸手就要掀起帘子,江擎却先一步动手,钳住了她的手腕,他眼底一片暗沉,骤然狠厉道,“你敢出去,我要他的命!”
马车外,衙役嬉笑声还在继续,“你想告江大人,那你可知民告官要先打五十大板,看你一副痨病鬼模样,只怕有命挨打,没命递状子……还是回去吧!”
“若我非告不可呢?”马车外,霍据一袭青衫,瘦弱却苍劲。盛耘自身难保的时候还在为他彻夜筹谋,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给你脸不要,那就别怪我们兄弟不客气了!”几个差役朝霍据走去,不知谁先动手,一棍子将人打的跪倒在地,霍据膝盖触地,脸色煞白,剧烈的咳嗽起来。
马车里,盛耘听着,眼眶一片通红,霍据他根本撑不下去五十大板的,他甚至连十个大板子都撑不下去,她狠狠的瞪着江擎,“你要怎样才肯放过霍据?”
江擎挑唇笑得肆意,“盛耘,你心里明白,他状告本官,是他自己找死。”
“我只要他活着,”盛耘没有犹豫道,“他今日要是死了,我盛耘绝不独活一天、一个时辰。”
“途安,回去!”江擎盯着盛耘看了许久,明白她说的是真的,突然开口斥道。
途安立刻策马回还,临走时,朝着为首的衙役打了个手势。
马车远离顺天府后,江擎忽然又叫停,他厌恶的瞥了盛耘一眼,“滚下去。”
盛耘起身就往外走,一眼都不多看他。
江擎盯着盛耘的背影,捏紧了手里的扳指,胸膛微微起伏,他就那么让她看不上吗?宁可跟一个残废。
“大人,现在回府吗?”途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江擎敛了容色,道,“跟着她!”
想摆脱他,没那么容易。
盛耘走了一段,才发现江擎的马车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又过了片刻,马车已经和她并排。
她侧头看了马车一眼,下一刻,江擎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掀起帘子,唇角带着一抹笑望向她。
“你笑什么?”昨夜被他折腾了个半死,如今又雨过天晴,烈日灼灼,盛耘疲惫又烦闷的问道。
江擎道,“盛大姑娘狼狈不堪的样子,甚是愉悦人心。”
新仇加上旧恨,盛耘不禁咬牙恨恨,“江擎,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