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安听自家大人询问,腼腆又委婉道,“您也知道,盛姨娘入府这事是有些仓促的,盛老爷当时在外收账,并不知情,这不,他回京后刚得知此事,就来探望盛姨娘了,也顺便给盛姨娘送些陪嫁。”
江擎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沉吟了片刻,出言吩咐道,“盛家的陪嫁,你直接推了。另外,我记得金祥路有半条街都是江家的,你等下便将盛家绸缎庄两邻铺子的地契都拿给盛老爷,还有,芙蓉宴的请帖也给盛家两张。”
金祥路的铺子价值千金,芙蓉宴的请帖更是难得。途安隐约猜出了自家大人的心思,轻轻应了声“是”,朝外退去。
盛耘是在午后才知道“盛老爷登门送嫁妆,最后却满载而归”这桩事的。
心冷自不必说,更多的是委屈。
她一直以为盛老爷和盛妍母女是不同的,原来到头来,都是一样。
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成为盛家人往上攀爬的垫脚石,成为江擎身边的玩.物。
传信的霍姨娘将盛耘的反应看在眼中,慵懒的摇动着手中的檀香木扇,啧了一声,“我真是心疼盛妹妹,你在这深宅大院中受苦,爹娘却只想着从爷那里要好处,为你妹妹筹谋,竟是半点都不顾念你。”顿了顿,又盯着她的脸道,“说起来,爷他也是,妹妹这般俏生生的脸蛋,竟也下得了狠手,当真是狠心。”
“霍姨娘若是没旁的事,就请回吧。”盛耘瞥了身边落井下石的女子一眼,该听的消息已经听到,她着实无旁的话与她好说,干脆下了逐客令,并丝毫不留余地的起身朝内室走去。
霍姨娘原还想着在东跨院多待一会,借新姨娘的光见见自家爷,现在盛耘不奉陪,她只得起身离开。
金祥路,瑞福祥绸缎庄后宅。
盛老爷一回来,便将在江府发生的事情与盛夫人讲了一遍。
盛夫人看着面前桌上的两张地契,还有芙蓉宴的请帖,向来持重大方的脸上多了一抹喜色,“老爷,这是真的吗?”
她双手颤抖地摩挲着两张地契和请帖,口中喃道,“捐个员外郎要三万两银子,我原以为咱还得攒几年,如今倒是可以准备起来了……待老爷做了京官,妍儿又能参加芙蓉宴,她定能嫁一个好夫君,我们一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盛老爷听盛夫人这般说着,脸上却是一片苦涩,哀叹道,“就是苦了耘儿了,是我这个做爹的没用,对不起她。”
盛夫人闻言笑了笑,宽解他道,“我们卖一处铺子捐官,另一处铺子和现在的铺子打通,赚得大笔的银钱,难道还会少了耘儿的不成?再者,江侍郎如玉端方,又位高权重,是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郎君,耘儿能嫁给他,也是耘儿的福分。”
盛老爷听罢,抹了把胡须,“唉,你说的倒也是。”
盛夫人脸上笑意越发浓,却未及眼底,成婚几十年,没人比他更了解枕边人是个什么东西。
前一刻还怒不可遏地叫嚷着“哪怕卖了瑞福祥,把家底掏空了,拼了我这条命,也要把我女儿从江家要回来”,下一刻触及自身利益,便偃旗息鼓,只说要给“千两陪嫁”,如今去了一趟江府,“千两陪嫁”没给出去,倒赚了两处旺铺、两张芙蓉宴请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