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软竹的提醒,盛耘微不可查的朝霍据点点头,收回视线,转身上了马车。
“这是哪里来的猫?”软竹上车后,见盛耘怀里多了一只雪足黑身,脖子上挂着玄色铃铛的猫,疑惑的问道。
盛耘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是金祥路上的野猫,我以前喂过几次。”
“姨娘是想将它带回府?”
盛耘“嗯”了一声。
软竹又问,“这猫脾气如何,会伤人吗?”
盛耘摸着猫下巴,笑了笑,“很温驯。”
软竹对上黑猫冰冷的瞳孔,不知道该不该信。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江府外停下,盛耘抱着黑猫乌云下车。
她刚落地,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待她循声望去,只见江鸣煊骑着一匹高大的黑马正气势汹汹的朝她奔来,两人的距离已不足三丈,但他毫无停下的意思,还在狠厉的用马鞭抽打马腹……
这分明是要她的命!
盛耘瞳孔放大,僵在原地忘了躲避,电光石火间,大黑马已经到了她面前,马蹄高高扬起,朝她的脸踩来……
她本能的偏头闭上眼,但伴随着一阵马匹的嘶鸣声,想象中的剧痛却未来袭。
“喵~”盛耘脸色煞白,发丝凌乱,还未反应过来,怀中的乌云忽然用力一蹬弹了出去。
接着,只听一声闷哼,江鸣煊捂着脸上带血的抓痕,厉声骂道,“小畜生,竟然敢抓我,你们去将它抓回来,爷今晚要吃猫肉涮锅。”
“乌云!”盛耘被江鸣煊的骂声震得回神,她颤抖着叫了一声,目光慌张的四处搜寻,但黑猫早就跑的无影无踪。
微微松了口气,她这才看向骑在马上的江鸣煊,隐忍着怨怒,道,“二少爷,你可知我方才险些就成了你的马下亡魂。”
江鸣煊看着她狼狈的模样,桀骜一笑,落拓道,“不过是个玩笑,嫂嫂别这么玩不起。”
盛耘才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这会后背全是冷汗,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江鸣煊,蹙眉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江鸣煊冷笑,“我以前也没想到,妍儿的姐姐竟会是这么一个寡廉鲜耻的女人,席天幕地的就与人在假山里苟.且,就是春风楼里的花娘都没你放.荡。”
盛耘没想到朗月山庄那晚的事还有第四人知道,她定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然后嗤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江鸣煊剑眉紧皱。
盛耘道,“我笑你红口白牙,倒打一耙,污人清白,分明是我曾撞破你与龙将.军和几个男人衣衫不整……倒浇红烛夜行船,如今竟是造起我的谣了。”
“你!!”江鸣煊气的满脸涨红,说不出话,他以往只见盛耘笑语盈盈,温婉动人,哪里知道她的舌头竟这般灵活,愣是将三分真的事捏的跟九分真似的,他的确与龙将.军和几个内廷侍卫相熟,多次拚酒,可被按着亲却纯纯是无中生有,更别提什么倒浇红烛夜行船,他听都没听过。
“怎么,被我说破了就恼羞成怒了?”盛耘脊背挺直,仰面看着他,继续火上浇油,“缰绳攥那么紧,你还想继续杀人灭口不成?”
江鸣煊与盛耘对视,眼睛瞪得像铜铃,现在他有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感觉,不自觉的又紧了紧缰绳,指缝间有红色溢出。
盛耘根本不怕他,她眼含威胁的看了他一眼,“我劝你最好不要再与我为难,否则你别的丑事,我不会再替你瞒着。”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朝偏门走去。
江鸣煊紧紧的夹着马腹,看着她的身影进了偏门,才想起敲打身边一众下人,气急败坏道,“都给我把嘴闭紧了,今日的事要是敢传出去,仔细你们老子娘的命!”
门房的人和软竹二人都跪地磕头,连道“不敢”。
等江鸣煊骑着马走了,他们才松了口气,软竹和绉纱对视一眼,从骑上爬起来朝盛耘追去。
盛耘一回到东跨院就沉了脸,想到江鸣煊方才的轻贱之语,她心头腾起一股火,很不能将屋里所有的东西都砸了,可偏偏此刻她不能。
她用现代娱乐圈的常见手段,好不容易才将水搅浑,若是真将东跨院砸了,那焦点又会回到她身上,为今之计,只有忍耐。
“姨娘,奴婢准备了热水,您去梳洗一番罢。”不知过去多久,软竹的声音忽然颤颤响起,出了趟府,她如今变得低眉顺眼许多。
盛耘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暂且将脑中繁杂的思绪都抛开,“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软竹领命退下,盛耘拖着虚软的身子去了净房。
沐浴的时候,她又想起朗月山庄那夜的事。
当日原是江家私学里她们这批同龄人结业前最后一次聚会,白日大家在山庄里流觞曲水、饮酒赋诗都极为尽兴,谁知到午后回城时,盛家的马车却出了问题。
当时也不是没人肯载她们回去,可盛妍却偏偏央求她陪她在山庄留宿一夜,等次日马车修好了再回城。她因着养女身份,平日里就对盛妍多有纵容,这回自然也不例外。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盛妍打的主意竟是和江家二房的江鸣煊生米煮成熟饭,好嫁进江家。
此事说起来不好听,但若是她成了,那也算她的本事。
可偏偏那只装了烈性催情药粉的香囊她没收好,反而被路过水榭的她捡到,还撞上了路过朗月山庄,进来歇脚的江擎。
后面的事情原本就已经让她难堪至极,如今再加上江鸣煊这个知情者,盛耘只觉得胸腔里的呼吸越来越少,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不知不觉的,整个人就朝浴桶里沉去,直至热水漫过头顶她都没有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