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十分,阎魔方才从浴池里面披着浴袍缓缓走出来,不适宜看了几眼夜空。
垂眸披上了自己的外套,准备回寝休息,下一秒,耳边好似听到了谢必安的声音。
心想或是幻听,微步上前,忽然,停住转头看了看对面的澡房,竟然灯火通明。
「都到这个点了,竟然还有人洗澡?」殊不知自己也不过是刚刚走出浴池罢。
顿了顿,阎魔拉了拉外套还是绕过了走廊,走到了澡房门口,门开着,见里面并无一人。
鼻尖下倒是嗅到了几丝邹舟的气味,心里不禁纳闷:这个丫头难不成还在这里?
「阎魔殿下,您这是……」横轴双颊飞红,连忙垂下头不敢再直视。
阎魔碰了碰鼻头,笑道:「不必拘束,你进去洗澡罢。」
横轴抱着衣裳微微点头,身子也跟着微微发颤起来,合上门的瞬间,方才稍稍冷静些。
背靠着木门,心,噗通噗通乱跳个不停,过了许久,横轴慢慢将门开了一条缝。
往外看去,总算是放下心,重新合上门,便是脱下衣服走入澡盆里面。
夜色渐渐淡了,远空望不尽的墨色中,露出了鱼肚白。
阎魔一点睡意都没有,回去躺下也不过是浪费时间,倒是随意走走舒服自在了。
「喂,请你停下。」
阎魔暗自思忖:这不是邹舟的声音吗?
正想着,一个身影朝着自己跌跌撞撞走来,看清了那脸,果不其然。
「哦,是你啊。殿下,你赶快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忍着全身鸡皮疙瘩起起落落,抬起双手。
阎魔稍垂下眼,见邹舟手掌上类似于饺子皮的东西,伸手去捏了捏,感觉恰似凉皮。
欲要发言,察觉哪儿看着不对,连忙伸出另外一只手,双手小心翼翼捧起来,面上的安然已经消去。
「你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听阎魔问得很急,我都没有思考,指着左手边的草地:「是在哪儿找到的,还有。」我掏出了后来捡到的羽毛举起来:「还有这个,同样地方找到的。」
阎魔愕然接过,顿时茅塞顿开却又神色复杂:「就你一个人?」
「不是,小白叔之前和我在一起的,后来去黑影子就没有回来了。」此时我很担心小白。
「听着,你现在拿着这张皮去找胡大义,切记切记,千万不要有个闪失!」
在我错愕见,那张叫人做恶的东西又回到了我手里,而阎魔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促使自己赶快清醒过来,愣神后盯着手中的东西,将唾液咽下去,认真看路大步往前走。
顺顺利利走到了走廊尽头,想着还有几条心里就在流泪。
「请问你是谁,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觉?」
听声音有些耳熟,我假装没有听见,暗暗加快了脚步,连忙将东西慢慢的转移到我的衣服内。
「你若是再不站住,我就喊人了!」
「是我。」我笑哈哈靠近,一看,不就是阎萝身边的那一位?看样子她就是横轴了。
「哦,原来是邹舟大人。这么晚了,你快去休息吧。」横轴语气转变的很快。
「嗯,我失眠睡不着,无事出来走走。倒是你,怎么没有睡觉?」
「是这样的,我想着准备阎萝殿下的药膳,提前了一个钟头起床。」横轴随机应变。
这样的话,换做一年前,我一定会相信,且会十分感动。
今日不同往昔,若真是担心的话,在我和小白院内开始熬药的时候,她就该来关心关心。
再者,从那
双眼睛中,方才那些话,不过就是随机想出来应付我。
我转动眼波一笑:「好一个忠心耿耿的丫鬟,阎萝殿下真是好运。看来我在这里晃来晃去有失礼仪了,这就回去。」
说毕,我反身若无其事的准备离开此处。
横轴恭恭敬敬点头,目送邹舟离开,手掌心早已潮湿。
这个时辰不知道胡大义那个老头有没有醒来?我正担心,运气非常不错,竟让给我碰上了。
也不敢跑,看看四周围,我冲着他招招手:「胡大义,你来这里。」一时失了礼仪,竟然喊起了大名。
胡大义浑身因为做完早锻炼火热火热,真想要去澡房泡泡澡,逢见了邹舟,还见她一脸写上了「你快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的表情。
一面甩着毛巾一面犹豫却也是往前迈步,有些不情愿的捻胡子,撸上撸下,斜眼盯着:
「若是有什么话说吧,老夫还要去泡澡。」
我拉着胡大义靠近我,全然忘记了我们这是男女授受不亲。掏出了那张东西,我指给胡大义看:
「阎魔殿下让我来找你看看这个。」
我话刚刚说完,胡大义一张脸就恰似被打霜的茄子。
「大人你没事吧?」
「嗯,没……没什么事。」
「咳咳咳,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怎么都没有想到躲过了一切,偏偏在这个节骨眼,阎萝倒是出现了。
「回殿下,我这是在和胡大人讨教。」
阎萝鼻子一哼,走进了一看,两人挨得好近,「讨教需要如此?」
我连忙闪开,用笑掩饰:「是我们太认真了,都不知道变成了这样,还望阎萝殿下千万不要遐想的好。」说完,我暗暗使眼色。
胡大义行了礼,回答道:「是是,邹舟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得知到阎萝殿下你身体不适,便是教她调养身子的法子。」
阎萝信了几分,招手将身边跟随的丫鬟拨走了。自己留下继续说道:「胡大义,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研制毒药的,怎么现在倒是研究起了调养配方?」
「是,殿下。都是药,只是配方不同罢了。若是阎萝殿下不放心,可以去询问阎魔殿下,他前几日就是吃了我的养眠丸,睡眠质量提高了许多。」
阎萝没有心思和时间继续和一个腌臜的蜗牛老头子处一块,没有答应,自称清晨好了些,出来走走,便是离开了。
尔后,保险起见,我带着胡大义回了无常殿。
范无救一见到胡大义来此,倒也没有过问,只是静默等待邹舟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来解释他和谢必安彻夜不归家。
然而,邹舟拿出了一东西,再看两人的脸色,宛如暴雨前的乌云密布。
「哎哎,好生生的一张面皮,竟然……」胡大义几乎都要遗憾得留下眼泪来。
我呆若木鸡盯着桌上只剩下零碎一半的东西,耳边顿时回想了阎魔交代给我的话。
「邹舟这张面皮是从哪儿来的?」范无救发问。
我将事情经过一一诉说。
范无救眉头一皱,丢了句:「我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我和胡大义。
「邹舟你快快去拿一块布,将面皮包好,若是再有个缺失,老夫的心都要碎了啊。」
我连忙按照胡大义的话去做,看见他宝贝似的摸着那团东西不松手,想必一定又是什么天下奇物了。
「要知道,这张皮不是一般的皮。想要铸就一张得需要成千上万的寒鸦喙,只要戴上了它,心里若是想到了谁,便是变成了他的脸,从而以假乱真。」
「想当年我因为听
说了这么一件事情,苦苦寻觅背上长了黄点点的寒鸦,数十载,却是一只都未看见过。想不到现在竟然可以看见拟皮,只可惜啊。」
「邹舟你老实和我说,你们是不是遇见了邪物?」胡大义环顾一周,隐隐约约看见一层金色的薄膜状的保护带。
「你怎么知道?」说着,我从房间内拿出了钱袋,放在胡大义面前。
「啊,果然不错啊。你们这是摊上了邪鬼了!」胡大义由衷感叹一句。
「大人还请你细细说。」
「邪鬼寄生在钱币上的人头像中,放在里面的钱有多少你们的厄运就会有多少,至于解除了诅咒后,你们是否能够摆脱还要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胡大义微闭上了眼睛,那一条缝隙仿佛是看不透的一口井。
「这样说我们目前还要面临不断的厄运了。」想想,真够可怕。
胡大义的手有事没事就喜欢抚上胡子,拿开了手里的拟皮,幽幽道:「害你们的人,手段真是高。你们要自求多福啊。」
「什么意思?这事是认为的不成?」
胡大义笑邹舟的天真,起身走到门口,细看院内,点点头回答:「若是背后没有强大的力量,邪鬼怎么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倒是让老夫好奇,你们究竟是得罪了何人,竟用如此恶招对付你们?」
「我们也不知道,谢必安被一个陌生女侍者强塞这个钱贷后,事情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嗯,你们啊,现在就是禳中之物,靠你们自己了。不仅如此,千万不要走到人多的地方去。」
「大人是担心我们把厄运带给了别人吗?」
「这倒不是。邪鬼吸收的足够的厄气便是自己另找宿主,其中的要害不说,你也是知道了。」胡大义说完,重拾起了拟皮。「接下来要把这张拟皮还原才行。」
而就在此时此刻,阎萝返回拾起了地上的拟皮,匆匆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