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国总归是异国,我和两货在女仆的面前,言行举止间丝毫没有表现一丝丝的随便。
这样做不过是不想让她们觉着我们没有礼貌和教养,虽然,她们十分有礼貌且友善。
一段故事后,田露对我们彻底了敞开心扉,无话不说。俨然,和我们一开始看见的那位温文尔雅的女子形象,不知不觉中出现了变化。.
变得善于言谈,脸上的笑容更是自然而让我们觉着温暖,顿时,在异地的那一抹淡淡的愁丝,消失的无隐无踪。
说起那位孩子,到现在都没有看见她,到底是好奇的。
随着田露我们从旋转楼梯下来,至门口,田露指着外面空地上正在骑马的一位大男孩,回头笑着说:
「他就是你们要找的孩子。」
我们仨都不禁睁大了眼睛去看看马背上的男孩的脸。
只可惜,马驮着他很快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田露的目光倒是一直追随着,眼里带笑,嘴角洋溢笑容:「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他了,而现在他不但出现在我面前,而且,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到后来,小白和我解释,我才知道。原来并非所有的婴孩死亡后,就会立刻停止生长。
极少数不需补给任何营养就能够继续生长,在我们眼前的男孩,无疑就是少数中的一位。
见田露静止,我们也没有走动,站在原地。
「你孩子真棒,这么小就能够骑马。」发自内心抒发自己的想法。
田露微微侧头很快扫过邹舟,紧接着,视线回到了自己儿子身上:「他自学的,说是看上马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对了,你们会骑马吗?「
谢必安得意一笑,打着响指:「我和范无救都会,不仅仅只是马,犀牛、大象、骆驼我们都骑过。」
范无救没有说话,静默赞同谢必安的话。
「骑马我不会,不过之前我骑过老虎。」
「哦?」田露竖起大拇指:「想不到你一位小女孩,竟然有胆量骑老虎,真是勇敢。」
夜叉撩了撩自己前额的刘海,不屑一哼:「不是不得已的话,断不会有胆子敢上去。」
夜叉忽然冒出来,田露为之一惊,面露惊色倒也是带着少许的笑意,看上去,略微奇怪。
夜叉谦谦有礼,简单几句做了自我介绍,惊讶便是从田露面上消去。
「原来你是朋友,这一点看得出来。」田露笑笑,这会儿骑着马的男孩停在了台阶下面,对着上面正在招手。「你们随我下去看看吧,马场里面还有其他的马,若是你们喜欢,可以骑上试一试。」
我走在最后,眼看着那匹马离得我越来越近,手脚就开始不自在了。
在我十岁的时候,爷爷、奶奶家附近有一个养马场。有事没事我就故意逛到附近,为的就是多看几眼马的模样。
场主为人善良热心,见我喜欢,便是带我进去摸一摸。谁知道,尽管是小马,各个都是冲着我发脾气。
场主还和我开玩笑:今儿还是头一遭发生这样的事情,小姑娘你或许是马的克星。
这句话后来应验了,凡是我摸过的小马,据说,后来都生了一场病,幸运的是有惊无险。
范无救选了一匹黑马,骑上它便是飞奔起来,没有过多久便是不见了身影。夜叉骑在一匹花马上,直奔而去。
倒是谢必安牵着自己选的白马,走到了邹舟身边:
「发什么呆呢?」
「没有发呆,我就是静静的看几眼你的马。」说着,我不动声色后退。
谢必安没有注意到,摸着马头,嘴里发出咕咕的声音,想要马靠近邹舟。
「你是不是害怕了?」谢必安露出促狭的笑容。
「才不是呢,我不喜欢骑马,看看就好了。」我扭过头,避免与小白视线相碰。
「哦哦,这样啊,那好吧,你就看着。」谢必安坐上马背,伸出手:「上马看看会比较好。」
仰视着小白,那光灿灿露出八颗白牙的笑容简直就是犯规。
一瞬间,我怂了。
我背过去,心里在想着去上去还是不上去?
「邹舟你上去试一试,说不定喜欢上骑马也是好的。」
哎呀,田露我怎么能够告诉你,我想可是我不敢我也不能啊。
「没事,我和你一样站在这里看看就好了,哈哈哈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乐呵什么。
「我已经选好马了,等我儿子过来我就陪他一起,你还是随着谢必安骑骑马试一试。」田露以为邹舟是害怕,所以,一个劲儿的鼓励她,最后推她上了马。
看见谢必安双手环住邹舟,牵住马缰绳,侧脸一半的嘴角,总是扬起。
蓦然就想起了路易斯当初也是这样教自己骑马。
心间,忽然涌进了一股暖流,流至全身。
骑马的时光很快就画上了句号。
天已经黑了,尽管,墙外还是一片霞光。
田露与邹舟等人分别后,便是回房给儿子将故事,见儿子熟睡,蹑手蹑脚离开了房间。
咚咚咚。
「是你啊。」
田露不禁捂住笑笑,进房后,合上门,挽着邹舟的手一同坐在床尾。
「不是我,你以为是谁?」
我挤出笑容:「没谁了,哈哈哈。」
田露口吻轻柔:「邹舟,我已经看出来了,你和谢必安两人情投意合,若是你不介意我继续说下去的话,我有话想对你说。」
「不,我介意!」我抽出自己的手,走到一扇书架旁:「你看错了,我们两人就是好朋友,不是你认为的那样。」
田露眉头微微一蹙,犹豫了几秒,起身走到邹舟身后:「既然你不愿意说,我就不说了。不好意思。」
「你不用和我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我笑着,想着要不要挽住她,以此来表示我真的没有生气,或是,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到我。按照想法我照做了:「谢谢你关心我,不早了,你去睡觉吧。」
「我还想和你多说一会儿,行吗?」田露摆出一张期待的脸。
「嗯,行。」我们重新回到床上。
「拜托你告诉两位大人,关于回去就见我父母的事情你们不要操心。还有就是,时间一到,我绝对不会违背承诺,让你们带走我的孩子。」
单单盯着那张脸,我便是已经完全答应了田露的请求。
「真是谢谢你了。」
「没事,只要你不后悔就好。」
「是,我知道。还是非常谢谢你们出现。」
田露在一步步走进门,不用一分钟,她很快便是离开了。
而我,好想叫住她,至于是为什么了,我自己心里不是很清楚。
「邹舟你脸色不怎么好,是不是傍晚骑马的时候受伤了?」田露一着急就反身坐回到邹舟身边。
「呃……没有,我,我很好。」
「你确定吗?」
「是,小白叔他……」
田露看出来了,不过,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单手轻轻搭在邹舟肩膀上,笑了笑。
笑声在房间里面回荡。
想好该怎么说后,田露就打开了话匣子:
「如果我不问的话,你恐怕
是不可能自己说出来的,这一点我和你一样。先告诉你一件事情,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怎么会坦然的告诉路易斯,都是他一点一点的诱导我说出来。之后想想,他可真是一只老狐狸,可现在一想,若不是他,我会被自己冒出无数的想法折磨死。」
田露她不知道从裙子何处掏出了一根雪茄,火,点燃后,她平视前方,神情安然的抽着烟。
我想要说什么,可是觉着她话还没有说完,于是继续竖耳倾听。
「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当你是一张白纸的时候,他就是世间所有的颜色,即便后来你知道那黑色让你很痛苦,你也会在一片彩色里觉着无比幸福。若是你经历了感情创伤后,嘴上说着爱情可有可无,你的身体和心,永远都不会说谎。」
「而我属于后者,是路易斯给了我重新看待爱情的心。用他所有的精力和时间,帮我疗伤,全心全意的呵护我,爱着我。」
「而你属于前者,你现在的模样,让我看见了初恋时候的自己。」
讲述完毕,雪茄已经剩下了一寸。
青色的烟雾,在空中自由自在的飘动。
「我不是一个会揭开自己伤疤给陌生人观看的人,而你们,让我克制不住,非要将心底的话说出来,这样才是痛快。」田露摁灭了雪茄,丢在了摆放在木几上的莲花形状烟灰缸里面。
「所以你看看我现在,如释重负,身体飘飘然,非常惬意。」
田露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初见那张脸虽然带着笑,却是给人阴沉沉的压抑。
本以为是这栋城堡带来的感觉,实际上不然,是田露,是她让本该是沐浴着阳光的城堡变得灰暗无光。
让着这里与外面的世界脱了节,失去了所有的关联。
就连我的嗅觉都淡化了,之前饭桌上的佳肴还有红茶,我竟然一丝丝的气味都未嗅出来。
而就在此时,空气中漂浮的青烟还未彻底散去,我依稀嗅到了一丝烟味。
严严实实盖住窗户的暗橙色窗帘,莫名有种想要撕碎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