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是时候吧,她怎么到这里来了?”
一道飘忽不定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李扶摇只觉自己混混沌沌的脑瓜子随这道声音落下渐渐清醒了些。
她想睁眼去瞧说话之人,却发现自己此刻身下空无一物,好似漂浮在虚空一般,整个人被鬼压床似的半点儿都动弹不得。
毫无着落还无法行动,受制于人的窒息与不安扑面而来。
李扶摇拼了命的想要睁眼,却发现睁眼之后所见也皆是一片黑暗,眼皮之外的地方仍然不受控制,让她忍不住怀疑自己到底是死了瞎了还是变成植物人了。
就在李扶摇东猜西猜胡思乱想之际,又有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我把她弄来的,因为她是最……啊,她醒了!”
随着这句话音落下,李扶摇只觉满眼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忽然渐渐多了点别样的颜色,不过她视线边缘仍是黑的,就好像戴了一副八百年没擦的潜水镜一般,什么都看不真切。
视线一片模糊,李扶摇细细分辨远处那模糊的影子,好半天才咂摸出来自己此刻应该是身在一片宇宙虚空之中。
而漫天星河里,离她又远又近的地方,一棵巨大到无法用语言和尺度去形容的神树静静矗立其中。
那树枝干粗大,可叶子却凋零的不剩几片,一半金色华光沿枝叶脉络流转,显得神圣又威严,另一半则如腐朽枯枝被火烤过似的,显露出死气沉沉的焦色。
这树看得我巨物恐惧症都要犯了,真牛逼啊嘿~
不过这是哪里?死后的世界吗?
为什么自己没去地府之类的地方?
李扶摇只觉自己现在心中所有情绪都淡漠有些迟钝,即便猜到自己可能死在秽主手中了,却也根本感觉不到什么诸如难过不舍愤恨恐惧之类的情绪。
她只是树懒一样慢吞吞地转头看向那棵黑金半掺的神树,心中鬼使神差地浮现出一个念头:
这树好像病了,很严重的那种。
“你想的没错,祂现在确实病了。”
一个辨不出性别的空灵声音从脑后响起,李扶摇听出这是让自己能看到东西那个第二道声音。
她动作迟缓的回头看去,只见一团散发着奇特光辉的能量球飘在自己身后,接着叹道:
“此乃世界树,是这个世界存在的根本,没生病的时候确实比现在好看。”
“真没礼貌,拿谁当病呢,变成这样还不是你自己作的!”
另一个黑洞般的能量球毫不客气的从李扶摇体内穿过,苍蝇般飞到她面前转了几圈,这才声音里满是嫌弃的吐槽道:
“她就是这次被命运选中的棋?规则权柄就给了这么个家伙,你品味可真够差的!”
“行了,既然她醒了,那就……”
后边的话李扶摇听不清了,意识和视线一同再度模糊起来,她只觉得自己像个被冲进马桶里的小虫子,被一股不可抵挡的力量裹挟着昏沉坠落。
再睁眼时,已经身处一个药香氤氲的浅蓝色床帐中。
周围环境明亮温暖,灵气充盈。
那股天旋地转的恶心感仍未消退,李扶摇慢吞吞想坐起查看,却发现自己现在不仅脑子混沌不甚清明,连身上都酸痛异常,乏力的不听人使唤。
这是怎么了?!
她有些紧张的内视一番,却发现自己体内情况糟糕的宛如一块被大象横冲直撞过的玉米地。
只是这玉米地又被一股股浅蓝色的药力温柔坚定地强行牵拉而起,正在颇为顽强的缓缓自我修复,看起来像个强行被胶水粘起来的瓷碗。
懂了,自己现在真就是个瓷娃娃状态呗~
状态不好,李扶摇却心中稍定。
身体不利索,房间里又没有人,她好不容易张开嘴想唤个人过来问问,却发现自己喉咙哑的根本发不出声音。
更为糟糕的是嘴也合不上了,而她现在的姿势是仰面朝上,很快口水就跟小溪一样从两旁嘴角淌到后脖颈,令李扶摇无语又嫌弃的只好放弃找人问问的想法。
虽然唤不来人,但从周围充溢的灵力来看,自己现在多半已经在衍剑宗内了。
李扶摇跟偏瘫了一样转着眼珠打量周围,微勾着嘴角松了口气。
自己得救的事情已是板上钉钉,而且看着回收碎片那个任务不仅没失败,任务进度还已经升到了百分之二十一,她明白自家小孩儿哥也一定平安出来了。
活着真好!
而且自己给衍剑宗立了这么大功劳,想来后续质量也是巨无敌不用担心的。
想明白这些,李扶摇彻底放下心来,索性再度合上眼睛开始复盘。
当初在幻境里用最后一次信仰火牌强行烧断那些触手后,李扶摇另一只手猛然扬起将白随风的神魂高高抛向身后,可自己却因这个动作空门大开,猛不防被愤怒不甘的秽主一大坨触手捅了个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