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仍旧从自己经常出入的侧门回去,刚一进门却被一个人拦住了。他站在台阶上,肥胖的身躯如同一只螃蟹一样横着将路全堵住了。
雷声很厌恶他那种居高临下的轻蔑,莫名其妙的一种轻蔑。
“嘿嘿嘿!我听说老十七你居然为了一个刚刚进入郡城的小子把白家给得罪了?你真是越来越长进了啊,不给家里帮忙也就算了,还要给家里树敌!本来以为你最近有点出息了,没想到还是烂泥糊不上墙。”
雷声停下脚步看着他:“四哥,要是别人教训我也就罢了,你这样的废物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修为不如我,见识不如我,只不过是比我早出生几年罢了,偏偏你还真觉得自己是大哥了?”
老四雷宸大怒:“四哥教训你两句还不行了?难道我说错了吗?你都答应白歌菱要帮忙,结果临阵倒戈,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雷家跟白家本身关系就一般,被你这么一闹,怕不是得开战了!”
雷声不屑的笑了:“四哥,你没见识也就算了,但千万别没见识还非要出来显摆,那就更丢人了。我怎么做,不用你来指指点点,因为天才的很多做法,蠢货是不能理解的。”
他大步走上去,一把拨开雷宸回了自己的住处。
雷宸被他拨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心中更是恼怒。他本身修为就不如雷声,最近雷声更是连连突破,他就更追不上了。
他不敢去跟雷声动手,阴森森的一咬牙:“我还不信收拾不了你小子!”
于是很快,雷声开罪了白家的事情,就被他添油加醋在雷府内部宣扬开来。
一个时辰之后,他父亲雷建业的一位亲随前来,雷建业让他过去一趟。
“父亲。”在书房内,雷声见到了父亲,父子俩感情一般,想出的比较冷漠,雷建业毕竟是一家之主比雷宸稳重太多,把雷声叫来,只是想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只有雷宸那样的傻瓜,才会真的以为两大世家为因为晚辈之间的一次冲突而交恶。
雷声说了之后,雷建业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不再是那样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他惊讶的看着这个儿子,暗自点头,自己的这些不肖之子当中,总算是出了一个人才。
“你做的很好。”雷声道:“白家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因为‘镇龙尊’,他们根本不配列入五大家。”
雷声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如果是别的儿子,被雷建业这么一夸奖,必定暗暗兴奋,觉得自己得了宠爱,在争位的道路上领先一步。
但雷声和父亲关系冷漠,被夸奖一番也没什么感觉。
他一躬身:“事情就是这样,要是没什么别的问题,孩儿先回去了。”
“去吧。”雷建业眼中闪过一丝味不可查的失望,却也无奈:“好,你下去吧。”
雷声快要走出书房的时候,雷建业忽然说道:“这也是一场机缘,你那些兄弟姐妹之中,有和你关系不错的,能提携就提携一下吧。”
雷声只是点头,没有再说话。
……
没有人是傻瓜,事实上排除掉立场问题、个人成见等因素之后,这个世界的修士都是心思机敏之辈。
雷声和广厦商盟在城门的表现,传到了某些人的耳中,只要稍一分析,就能推测出来陈家和广厦商盟最近得到了那种神秘灵丹资源有关。
于是第二天,传铃商号周围就多了一些零零散散的人。到了下午,就有一些大势力的代表进入传铃商号,将一笔笔大生意送上门来。
秋玉如在郡城这些年,从来没有哪一段时间的生意这么轻松过。
连连成交,对方甚至连价钱都不还,只为了建立一个联系。
她当然知道这些人的真实目的,隐隐有些担心的同时,也是无比骄傲:老娘生的孩子就是这么出色!
同一时间,广厦商盟的韩举也接待了不少人,他交友广泛,但这一次只能硬着头皮拒绝了大部分人,因为这些人都想出席今晚韩举为陈志宁举办的接风宴。
陈志宁的沉浑丹现在可是广厦商盟的命根子,要是这么多人都和陈志宁搭上线,那岂不是断了他广厦商盟的命脉?
于是他面对任何人都是笑呵呵的,但是想通过他认识陈志宁,抱歉,这事儿咱们再商量――再商量也就是不用再商量了。
……
陈志宁在郡城的这个院子的确简陋很多,也没有了专门用来修炼的静室,以及静室之中用来凝聚天地元气的阵法。
不过这院子环境不错,松树柏树翠竹在院子里随意栽种着,陈志宁偏偏就喜欢这种自然的感觉。
对于在城门签的举动他并不后悔。
的确当时暴露沉浑丹的秘密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可是陈志宁回头想想,却觉得这是一个明智之举。
他的性格开朗跳脱,因而并不觉得保守秘密就能换来安全。相反,有时候秘密会引来窥探,引发一系列不可预知的危险。
倒不如摊开来告诉大家,我就是沉浑丹的主人,你们还想要?没问题来与我交易。
至少这样做,能够让自己所有的敌人处于明处。一味地保守秘密,或者自己可以隐身暗处,但是你的敌人同样隐身暗处!
而刨除掉冷静的分析,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无论如何不能容忍自己的父母被人堵在城门外,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耻辱!
当然,他陈志宁也忍不了这个。
母亲所担忧的危险肯定会有,对此陈志宁也有着清醒的认识――或许那些人不会明目张胆的把他怎么样,但是暗中使用一些卑鄙的手段是必然的。
偏偏陈志宁最喜欢的就是跟人玩阴谋,哪怕他现在因为年纪和经验的原因,还不算是“阴谋大师”,但已经不容小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摸着下巴暗自推测:“白歌菱不会放弃,而欧阳放在郡城也有师门。”
……
“嗡――”
一声沉闷怪响波及整个街道,有一根巨大的石柱从数十丈外激飞而至,石柱上雕刻着无数个“周”字,各种字体。
石柱撞开了传铃商号的大门,轰然一声落在了正堂当中。有一个孔武有力的少年,脸上一道伤疤,大步从长街远处走来,口中喝道:“让陈志宁给我滚出来!”
秋玉如心疼儿子,但并不是那种保护欲过强的母亲,在凡间界没有父母羽翼下的强者。所以她派人将陈志宁叫了起来。
一大清早被人从床上喊起来,陈志宁心情极度不好,而且他昨天推测了一晚上,白歌菱和欧阳放的师门将会出什么招数,没想到先是一个愣头青莫名其妙的杀过来。
秋玉如在儿子身边,低声道:“周晓天,周家家主长子,不过却是庶出。周家的势力在郡城内仅次于五大家,这个周晓天追求白歌菱已经很久了。”
陈志宁拍了拍脑袋,原来如此。
周晓天冷哼一声,随手一把抓起那一根看上去足有千钧的巨大石柱,就那么轻轻松松的扛在了肩膀上:“你得罪了白歌菱,出来让老子揍一顿,然后压着你去给白小姐道歉!”
陈志宁一撇嘴,回头看看他娘,眼睛里闪烁着纯洁天真的小星星:“娘,其实我还是您那个纯真无暇的乖宝宝啊。”
秋玉如一愣,陈志宁已经不好意思说道:“您先把耳朵捂上。”
陈志宁出了门,指着周晓天破口大骂:“你他娘的傻叉一个,道歉你妹啊!你喜欢接欧阳放的盘子,你自己去呀,绿帽子一摞一摞摞到了三层楼高,你还乐的笑哈哈的。那种货色,也就你这种别有用心的人才能看上吧?”
“你的算盘打得不错呀,娶了白歌菱,你就能借助白家的势力,一庶子逆袭嫡子,成为周家的家主是吧?拜托,你这样就算是当了家主又有什么意思?人家背后都戳你脊梁骨,喊你绿帽大侠……”
秋玉如愕然片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孩子真的长大了。
周晓天被他劈头盖脸的一顿怒骂,甚至连他追求白歌菱的真正用心都揭穿了出来,登时让他恼羞成怒,哇哇怪叫的将肩上的巨大石柱一个盘旋砸下来:“混蛋一派胡言乱语,有本事打过再说!”
那巨大石柱也是二阶法宝,即便是在郡城纨绔圈子里也颇有为有名。周晓天虽然出身差了一些,但是无论个人天资还是努力程度,都是出类拔萃的。
他貌似粗豪,手中施展起巨大石柱也是虎虎生风,大开大合之下颇有些章法。
只不过那一道罡风迎头打来,陈志宁轻松一个闪身就躲避过去了。
“你还故意在脸上弄到疤,是想骗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呢,还是想营造自己粗犷豪放的形象?你小子挺奸诈啊。不过你这也是废物利用吧?反正你这张脸,有没有这道疤都没法看。”
周晓天气的哇哇怪叫,将一身修为提升起来,灵气闪烁灌满了石柱,轰轰轰的一柱接着一柱砸下来。
陈志宁身形却飘忽无比,如同狂风之中的一片树叶,随风摆动偏生能躲避开他最有威胁的进攻。
“嘿嘿!”陈志宁一个冷笑:“你敢来找我挑战,应该是已经调查过了,我打败欧阳芳的时候,仅仅是元融境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