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云端之上,轩辕青峰收回昊天镜,小绿衣却是忙着从云朵上将之前那些咬一口就扔掉的仙果捡回来,用小绿衣的话说:“爹爹说过,勤俭持家是美德。”反正这云白白净净,自己也只是咬破了一点儿皮。
小绿衣手脚翻飞,脸上演绎着幸福的笑容,嘴里不时得念叨着:“还好不用陪葬,还好不用陪葬!”
轩辕青峰笑看着这一切,突然他眉毛一动,只因躺在云上的猴子醒了过来。
小绿衣却“咿呀咿呀”的叫着,声如翠鸟。
“咿呀呀,死猴子,你害不害臊,堂堂大圣却抢我的桃子,你放手,不对,放开你的猴嘴,让我来。”
但是那金毛猴子却三两口将大仙桃吞入腹中,小绿衣上蹿下跳,一直在猴子身边数落着。
“赔我仙桃,赔我仙桃。那可是我从兰陵那死娘娘腔手里面骗来的,这是瑶池的仙桃,九万年才一熟,死猴子,不要以为你是大圣,就能欺负本姑娘...还有你,笑什么笑,糟老头子你来评评理啊!”
说着说着绿衣却是把矛头对向轩辕青峰,轩辕青峰却是未作理会,而是看向猴子,猴子也看向他。
“这人情,俺老孙认了!”
“本就是我请你去的,出手帮衬那是自然,大圣受累了。”
“俺老孙不过是看不惯天庭的走狗罢了,无论是哪个天庭,在俺老孙看来都是些腌臜狗屁臭的存在。”
“哈哈,大圣说得极是,不知大圣接下来有何打算。”
猴子愣了愣,却是仰头看去,一声叹息从这尊战神般的人物口中传出来,绿衣好似也感受到了其中的情绪,却是乖乖地不再吵闹,大圣在她的传承记忆中那是无数人敬仰的存在。
“不知从何而来,又怎知从而去?俺老孙想家了,想花果山那群猴子猴孙了,但是他告诉我,那一切都没了,都没了,俺能战天斗地又如何?能灭佛弑仙又如何?终究改变不了这一切。”
轩辕青峰笑道:“我虽不知你们的世界如何,但也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知道,此方界域历经莽荒化为三十三天,未必不是因为有人想要重现当年的盛景。这里是太玄天,是我们的家,可是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
轩辕青峰荡开白云,露出一片苍茫大地,大地之上黄沙滚滚,绝灵荒芜,偶尔有几只野妖仙在荒漠中寻找有灵之地,轩辕青峰一拂袖,却是出现了一个水幕,水幕之上有另一翻模样,仙山横空,灵河涓涓,大地万物生机盎然,仙灵之气缥缈不断。
“曾几何时这里也是一片仙道乐土,千万年前,五帝开始推行吞土修行之法,开始驱赶妖魔神仙,开始以天道之网谋其私利,但我们站了出来。向曾经的你一样,揭竿而起,为自由,也为堂堂正正的活下去,为人人如龙的梦想,这片我等深爱的土地。我们从太玄天杀到紫薇天,杀到天外天的混沌战场,但是我们败了,如今我们却要卷土重来!大圣,你还记得曾经的诺言吗?”
小绿衣在一旁张大的嘴巴,她再一次笃定这糟老头子怀得狠,说话一道儿一道儿的,颇有他老爹年轻时的风采,要不是这糟老头子气息不对,小绿衣都怀疑这人就是他老爹伪装的。
猴子的眼中倒映着苍茫大地,倒映着花果山的山山水水,最后却定格在,十万黑压压的天兵再一次璀璨花果山的场景。猴子记得花果山那些小猴子们绝望的呐喊,在黑色的火焰中绝望的挣扎,而他却无能为力,金箍框住了他的身躯,也禁锢了他的心。
他曾问苍天,问满天神佛:“为什么?俺老孙明明已经按照你们的意愿,成了斗战神佛,成了一枚你们手中的棋子,为什么你们还不肯放过俺老孙的猴子猴孙们?俺老孙心累了,只想守着他们过活,不求长生也行,心安理得的过一辈子也行!为何你们要苦苦相逼?”
猴子眼中倒映着黑色的火焰,倒映着那漫天神佛嘲弄的眼神,他化作了一尊妖猴,冲天而起,他要灭了这天,灭了这地。然而最终,他却被黑色的火焰淹没,直到无尽岁月后,他再次醒来。
那是无边的黑暗,他几乎忘记了一切,只记得脑海中几个仇人的身影以及那黑色的火焰,最后是他从混沌中一步步将自己拖拽出来。
猴子与他,不,准确的说是和伐天盟定下了一个誓约:“待我出世之时,当为伐天先锋,踏破天门,重塑天道。”
事到如今,猴子出世了,他逐渐找回过往的记忆。
猴子看向轩辕青峰的眼睛,他从轩辕青峰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个个无畏伐天的身影,其中最显目的有两个,一个是抡着大剑冲在最前面的彪形大汉,一个就是那白衣飘飘却曾将他拖拽出来的道人。
飙形大汉最后却是渐渐地与轩辕青峰的身影重合,而白衣道人却身化万千。
猴子又看了看飞在一旁不语的小绿衣,最后喉咙中发出沙哑和疲惫的声音问道:“还来吗?”
轩辕青峰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等不追求永恒不灭,我等要的不过是一个朗朗乾坤,这是我的誓愿,也是他的想法。”
猴子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心道:“它死了,死在了无尽岁月前,死在了混沌黑暗中,死在了那黑色的火焰下!”
轩辕青峰展开昊天镜,昊天镜中是方才林峰与雷猿对战的场景,轩辕青峰如是说道:“他叫林峰,我们的希望!一枚已经发芽的种子,无尽时空的破晓之光。这一次我们不会再败得一塌糊涂,因为这一次我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轩辕青峰大手一挥,天玄的天幕被打开一道小口子,露出了混沌虚空,混沌之中又有光亮传来,但是在混沌之外却有一叶扁舟,那是一个竹筏,竹筏之上正爆发着战斗,猴子定睛一看,却是瞳孔一缩。
“文殊,接引,太白....”
有熟悉的面孔,也有不熟悉的人,而他们却依然在苦苦支撑着,四周黑雾弥漫,黑雾之中又发出一道道怪吼,一道道黑色的怪物手掌伸了出来。
而坐在竹筏最重要的却是猴子颇为熟悉的人,那是正是当初把他丢进八卦炉却又给他开了一个后门的太上老君,对于老君,猴子的感情是极为复杂的。
而此时太上老君却是一半黑,一半白,还有一个全黑的虚影在空中飘着。
而随着轩辕青峰的打开的口子,一众黑影却是闻风而来,轩辕青峰却是急忙关闭了口子,他对猴子说道:“看到了吗,他们也在战斗,真正的敌人并非只是你看到人。”
猴子木然不语,他手中却是多出了一个铁棒,那是他的如意金箍棒,猴子欲飞身破空而去,轩辕青峰却拉住了他。
“我们战场不在外面,而在这里。守住这片天地,守住三十三天,我们才能有大本营。”
“五帝是敌人?”
轩辕青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他们并未接触黑暗,但是他们也没有战斗的意思。吞土之法,不过是缩头乌龟,强如太上道尊,依然无法抵御那黑暗,三尸之中,恶尸已然沦陷,如今正在天外天与他对峙。”
猴子问道:“他还活着!”
轩辕青峰道:“是啊,他还活着,一人背负诸天,他在等种子发芽,而五帝就是种子们的养分。”
猴子默然不语,历经岁月风霜,他早已不是那个毛毛躁躁的猴子了,他是大圣。
猴子笑道:“好,我们就一起等种子发芽。但是前提说好,俺要做骑天大圣!”
轩辕青峰“哈哈”笑道:“没问题!”
天外天,混沌战场,那株小树苗摇曳着,却是长大了些许,它随风飘荡像一颗海草,陡然这棵海草骂道:“无量你个大天尊,老棒子,再来啊!”
混沌之中却是凝聚出一个黑影:“徒儿,何必呢?大天尊之道就在你眼前,何必舍近求远,何必为了所谓的志气放弃永恒不灭的机会。来,与我等化为一体,三千世界,无尽时空唯有我等才是至尊唯一。”
“呵呵,老子等着!”
说完那海草般的幼苗却是用混沌雾气遮挡住己身。
生而为树,当庇护万灵,这是他来到此方世界后的信念,万灵成就了他的根基,他则要独自背负诸天的命运。但现在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埋葬在岁月长河中的种子,万古前播撒的种子终于要开始发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