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如雪色的衣裙在山风中轻轻的飘荡着。在袁礼薰的肩头上挂着一件鹅黄色的披肩,将她美好而娇小的身躯裹在其中。
此时,在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中,充满了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思念。
贺一鸣踏前一步,突地停了下来,他静静的感受着来自于袁礼薰身上的气息,心中似乎是有些诧异。但只不过是短短的一息之间,他再度看到了那双眼眸中的神情后,顿时将所有的一切杂念全部抛开了。
身形一抖之间,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将她重重的涌入了怀中。
这一次分离,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一年之久了,心中的思念直至此刻才象是破闸之水般汹涌而出。
二人静静的相拥着,似乎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再被他们放在眼中似的。
片刻之后,贺一鸣突地打了一个寒噤,他伸手一拉,二个人已经是离开了此地,来到了院落之后的那处伸出了悬崖之外的大石上。
这里是院落附近最为清净的地方,在贺一鸣的顺风耳奇功监听之下,保证没有人能够打扰他们。
随后,贺一鸣才奇异的问道:“礼薰。你的身上怎么如此之冷?”
在见面的那一瞬间,贺一鸣已经感受到了,袁礼薰身上的气息似乎已经有了天大的改变。
虽然她还是那个她,但是在她的身上,那种至寒的气息却是越来越浓。
在他们分手之时,袁礼薰若是不动用先天真气,那么她身上的寒意虽然强大,却也并不至于外溢而出,但此时此刻,贺一鸣却能够轻易的感应到,那股寒气似乎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哪怕是袁礼薰并没有刻意施为,也是强大的令人不寒而栗。
他心中有着一种奇异的念头,朱八七让徐呈长带着袁礼薰来到天池,只怕与她身上的这股寒气有关吧。
袁礼薰微微的笑着,在她的眼中,有着无限的依恋,但是不知为何,贺一鸣就是发现,在这种依恋的外部,似乎有着一层寒霜包裹似的,仿佛在袁礼薰的心中,也有着一块能够影响她的心思和气质变化的冰天雪地。
“一鸣,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袁礼薰的小手紧紧的握着贺一鸣的大手,仿佛这样就可以让她有着一丝主心骨似的。然而,她的眉头却是稍微的蹙了一下,道:“自从我开始吸纳外界的寒系真气之后,体内的寒意就愈发的浓厚。而且还有着令我也难以控制的力量。”她的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慌乱之色,道:“幸好徐呈长前辈将我带到了这里,若是还在贺家庄,只怕要被公婆他们另眼相看了……”
袁礼薰虽然说的隐晦,但贺一鸣又如何听不懂呢。
不过,在感受到了袁礼薰身上的这种庞大寒意之后,哪怕是贺一鸣都有着一种敬而远之的感觉,就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这绝对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静静的凝视着眼前的这张虽然不是绝世,但却也是在水准之上的娇颜,贺一鸣的双目突地一凝。
在最初见面之时,他心潮澎湃,竟然没有发现什么,但此时心中平静了下来之后,就立即看出了其中的异样。
袁礼薰的面容虽然没有什么改变,就连她脸上的鞭痕也全部消失。
但是,在她的脸上,却没有血色,连一点儿的血色也没有。她的皮肤洁白如雪,比她身上的衣衫还要白上几分。
轻轻的伸出了手,在她的脸蛋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
触手冰凉。虽然她的脸蛋肌肤娇嫩,吹弹得破,但却无法给贺一鸣带来任何一点儿的热度。
似乎她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而是一个由玄冰雕刻的美丽人像似的。
当然,袁礼薰的身体并不真的是没有温度,只是她身上的温度明显比正常人要低上了不少,哪怕是昔日修炼寒系功法的木尽天和卓万廉,也未曾有如此恐怖的地步。
非但如此,经过了这番奇异的变化之厚,袁礼薰的气质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给贺一鸣所带来的感觉,就是冷,并不仅仅是肌肤上的冷,还有着心理上的冷。
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正是因为这种感觉,所以在第一眼相见之时,才会让贺一鸣感到了一丝犹豫。
哪怕是在此刻,他从袁礼薰的眼眸中可以清晰的读出她对于自己的依恋,但是这种寒冷的感觉,却依旧是萦绕在他的心头,久久无法散去。
贺一鸣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他却知道,在袁礼薰的身上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让他无法理解的事情。
“礼薰,你能够收敛身上的寒气么?”
“不能。”
袁礼薰的脸上泛起了一丝苦笑,但纵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她的脸上依旧是冰冷之极。只是令贺一鸣奇怪的是,这种冰冷的面容似乎并不难看,仿佛是有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他甚至于有着这样的一种念头,若是袁礼薰的面容并不是这样冰冷,而是和以前一样。时不时的泛起一阵红晕,那才是不正常呢。
贺一鸣微微甩了一下头,脸色凝重了起来。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礼薰,好好跟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袁礼薰点着头,道:“自从我回到了金林之后,身上就慢慢的发生了某种异变,特别是当我开始吸纳外界的寒系真气之时,这种变化就越来越大。后来,家里人似乎都变得畏惧我。我看得出来,无论是爹爹,还是自小与我一起长大的亲弟弟礼翔,他们虽然表面上与我亲近,但是他们的心中,还是在怕我。”
说到这里,她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种发自于内心的伤感。不过若是不听她的声音,不看她的眼眸,只怕也没有几个人能够从她的脸庞上看出一丝端倪来。
贺一鸣微微叹了一声,如今的袁礼薰已经不再是袁家普通的蔗出子女了,以她先天强者的身份,对于袁家而言,就是天。
哪怕是她的父亲袁诚挚在她的面前。只怕也不能免俗吧。
毕竟,以前的袁诚挚是不可能对于一个蔗出女儿多么上心的,既然如此,想必在他的心中,对于这个鱼跃龙门般的女儿也是忌惮和攀附的心理要大于亲情了吧。
而且从她的身上所发生的变化更是匪夷所思,无疑加快了这个过程。只是从小被她照顾长大的亲弟弟也会如此,那就有些儿令她伤心和不知所措了。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贺一鸣问道:“然后呢。”
“我感到了不对,于是提前返回了贺家庄,正好与陆正仪前辈和徐呈长前辈相遇,他们感受到了我身上的寒气之后。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立即派人前往横山报信。我在贺家庄外等了二个月,徐呈长前辈就带着朱八七前辈和于惊雷太上长老的口讯,要我前往天池山来了。”
贺一鸣微微发怔,道:“礼薰,你来到此处,不是因为北疆雪原来人的原因么?”
“当然不是了。”袁礼薰毫不犹豫的道:“不过北疆雪原的来人我也见过了二个,还与他们交谈过几次。他们似乎也是为我……或者说为我身上的寒气而来。”
贺一鸣眉头大皱,原来情况与他所想象的完全不同,听起来,木尽天等人似乎并不是来寻仇的。
“他们来了多少人。”
“北疆来了二人,除了卓万廉之外,还有一位前辈。”袁礼薰的眼中突地闪过了一道精芒,道:“这位前辈的武道修为深不可测,卓万廉前辈在她的面前表现的恭恭敬敬,就像是她的弟子似的。”
贺一鸣眉头一扬,心中一凛,北疆雪原竟然派出了如此人物,看来所图甚大。
“他们对你的态度如何?”
“很好,那位前辈对我很好,也很亲热,起码比对待卓万廉前辈要好得多。”袁礼薰微微的笑了一下,她的脸色本来是寒若冰霜,陡然间委婉一笑,竟然显得格外的动人。
但唯一遗憾的是,她的脸上依旧是没有半点儿的血色,不过贺一鸣惊讶的发现,他似乎对此并不排斥,而是很快的接受了她身上的奇异变化。
沉思了片刻,贺一鸣实在是想不通其中的缘故,但却隐然的觉得,这似乎与她身上寒气的变化有着直接的关系吧。
握着袁礼薰的手用力一握,贺一鸣道:“礼薰,你随我来。”
他们二个手牵着手,来到了百零八的房间之中。
这家伙一进入房间,立即掩上了门,似乎是进入了一个属于他的世界似的。从来就不曾与众人打成一片过。
贺一鸣当然明白其中缘故,也从未指望过百零八会如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
若是那种事情真的发生了,只怕他才会觉得难以接受吧。
关闭的房门又如何能够难得倒贺一鸣,他伸手,轻轻的一推,真气过处,门内的插销顿时如同被人用手拉着似的缓缓扒开。
随后,他轻轻的推门而入。
当袁礼薰进入其中,看到了此刻的百零八之时,纵然是她,也是忍不住的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
百零八默默的站在了房间的一角,他的胸前,一只奇异的灵兽正伸出了双爪,趴在了他的肩膀上,整个儿的吊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