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祖大人,弟子冤枉啊。此事与弟子无关,绝对无关啊……”
一道如同是杀猪般的嚎叫声响了起来,立冬荣浑身哆嗦着面向张仲卺磕着头。虽然他已经是六旬有余,但却是一位内劲八层的修炼者,是以此刻虽然磕头如捣米,但却并没有什么散架的危险。
张仲卺眉头大皱,道:“闭嘴。”
仿佛是被利刃割过似的,从立冬荣口中所发出来的噪音顿时是立马消失,只余下他粗重的喘气声,和他身后那些门人亲友、族中要人的叩头跪拜的声音。
能够随着立冬荣来到这里送行的,自然不可能是家丁下人,而是能够在这一片区域中上得了台面之人了。
金战役微微摇头,道:“贺兄,让你看笑话了。”
贺一鸣的目光在立冬荣的脸上一转,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是汗如雨下,双眼之中充满了惊恐之色,显然他十分清楚,若是张仲卺和金战役真的怀疑到他的身上,那么根本就无需他们出手,只要这些灵霄宝殿的后天精英弟子们出来几个,就足以将他满门斩决了。
而且这里有着上百位的精英弟子。真的要是动起手来,立家保证是一个也逃不掉。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贺一鸣道:“金兄,我看此事蹊跷,应该与他无关。”
金战役毫不犹豫的道:“当然与他无关了。”
贺一鸣微怔,讶然看了眼,想不到他比自己还要肯定的多。
“张师兄,我刚刚看过,应该是黄泉门的刺客。”金战役沉声说道。
张仲卺脸上闪过了一丝怒色,他冷哼一声,道:“又是黄泉门,他们怎么就死不光呢。”
贺一鸣敏锐的发现了,在他提及黄泉门之时,眼中虽然愤怒,但却也有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无奈。
后院中央,那团浓烟依旧是飘荡着,也不知道这股浓烟究竟是由何物制成,竟然就这样固定在马车中心,没有一点儿要散去的迹象。
贺一鸣眉头微皱,他伸出了一只手,轻轻的点了一下,一缕淡淡的风从他的手中飞出,这一缕风就像是一个磁极似的,不断的吸引着更多的同系力量向着这里汇拢。
仅仅是片刻功夫,一阵颇为强烈的风就按照了贺一鸣的心意吹向了那团奇异的黄色雾气。
很快的,这些雾气被风力吹向了高空,并且是越来越高。最终被天空中的自然风吹散,彻底的消弭无踪。
见到了这如同是变魔术一样的景象,别说是立冬荣等人,哪怕是灵霄宝殿中的后天修炼者们也都是一脸的震惊和崇拜。
金战役突地长叹一声,道:“贺兄,你对于风之力的理解和掌握竟然达到了这样的地步,真是太可惜了。”
贺一鸣微微的摇头,他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
想必金战役也已经看出,自己并不打算使用风之花为鼎足而立的三种力量之一了。
张仲卺大袖一挥,道:“立冬荣,此事与你无关,快点安排人善后吧。”
立冬荣脸上的绝望之色顿时是一扫而空,刚才几乎已经瘫倒的身体象是再度充满了力量似的一跃而起。
“师叔祖英明,请您老内里宽坐,弟子这就派人处理。”
今日既然发生了这件事情,当然是无法上路的了。
重新回到了府第中的大厅内,贺一鸣三人分别坐下,立冬荣虽然不被他们放在眼中,但他毕竟是地主,哪怕是端茶送水的活,也要有人做啊。
不过。让立冬荣这一家之主亲自动手的,怕是也很少了。
“金兄,你说那位刺客是黄泉门的?”贺一鸣开门见山的问道。
“不错,此人的出手、衣着打扮、还有武技特征,确实是出于黄泉门无疑。”金战役冷静的道:“此人是针对金某而来,却让贺兄代为受罪了。”
贺一鸣摇着头,目光中却是充满了疑惑。以金战役在灵霄宝殿中的地位,以灵霄宝殿在整个大申中的地位,竟然还有人胆敢行刺,这个黄泉门肯定是非同小可的了。
张仲卺沉吟了片刻,道:“贺兄,这一次黄泉门行刺失利也就罢了,反正金师弟排在黄泉榜首位上也不是一天二天,却始终没有人能够拿下这个悬赏。但这一次的行刺,却是被你看破的,所以我怕他们迁怒于人,若是因此而给你带来了麻烦,我们就过意不去了。”
贺一鸣傲然一笑,道:“张兄多虑了,些许小辈,若是想来送死,那就来吧。”
他的话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虽说方才的那位黑衣人在隐匿和行刺功夫上有着独到之处,但贺一鸣不但本人灵觉机敏,还有着一个神出鬼没的百零八在暗中潜伏着,又岂是能够轻易被人刺杀的。
张仲卺眉头微皱,道:“贺兄,凡事小心为上啊。”
贺一鸣点着头,表示明白了。随后问道:“张兄,这个黄泉门究竟是何来历,黄泉榜又是什么。”
不管贺一鸣是否将其放于心中,但多了解一点总不是坏事。
张仲卺凝眉道:“黄泉门的来历神秘莫测,在大申崛起已有近千年的历史,内中成员皆为大申著名杀手,据说如今大申排行前十的杀手中,有一半就是出身于黄泉门。至于黄泉榜,是一个悬赏榜,排行越前之人的赏金就越多,天下刺客都可以接受悬赏榜之上的任务。不过能够上榜之人,都非泛泛之辈。”
贺一鸣点着头,心道这是自然,如果是普通人,只怕根本就没有上榜的资格了。
张仲卺长叹一声,继续道:“金师弟他这数十年来挑战天下,会遍了各宗脉中的无数高手,在武道大进之时,也结下了无数仇家。他们想要报复金师弟,自然是力有不逮,是以只好花钱悬赏,结果赏金越积越多,在十余年前就已经是黄泉榜之上的第一人了。这十余年中已经有无数不知死活的刺客前来行刺。但都是有来无回。本来近几年已经无人再敢动手,却不想这一次竟然再度出现刺客,而且还恰好被贺兄碰上,真是……”
他摇了摇头,话中充满了无奈。
贺一鸣朗笑一声,道:“张兄,不过就是一个培养刺客的门派么,没什么大……”他的声音突地一滞,脸上也是微微变色。
就在这一刻,贺一鸣终于是想起来了。
他在看到那名刺客的尸首之时,总是觉得似曾相识。一开始还想不出缘故,但是在听到了黄泉门的来历之后,他的脑海中却闪过了一道人影。
司马阴,那位昔日在山中行刺于他,但最终却死于他手的神秘刺客,竟然与之有着几分相像。
这并不是说二人的面貌相像,而是那种气质和感觉。
在想起了这二个不同之人的时候,贺一鸣竟然有着如同面对一人之时的感觉。
他几乎可以立即肯定,司马阴就是出于黄泉门。
“贺兄,你怎么了?”金战役沉声问道。
贺一鸣尴尬的一笑,道:“没什么,金兄,黄泉门既然有此威势,为何在西北竟然默默无闻?”
虽然知道贺一鸣肯定有事相瞒,但金战役二人却是并不追究。他只是摇了摇头,道:“贺兄,关于这一点我们也不甚明了,但是在这千余年间,黄泉门的势力范围始终都没有离开过东方,无论是南北疆域,西北深山,还是西方众国殿,他们从来就未曾涉足其中。是以在西北默默无闻那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贺一鸣双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的光芒,道:“他们真的未曾离开过大申?”
“那是自然。”张仲卺接过了话,道:“在这座小城之中,就是黄泉门的极限活动范围了,若是真正的踏入了西北地域,那么就算是他刺杀成功,也不会获得丝毫的奖励,反而会遭到清洗的命运。”
“清洗?”贺一鸣双眉轻扬,道:“张兄,若是黄泉门中人接了私活,是否可以私下里来到西北。”
“决无可能。”张仲卺一口否决,道:“黄泉门千余年来留下来的规矩又岂是摆设,除非是有人违背了他们订下的行规,由黄泉门亲自派人追杀,否则就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说到这里。张仲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笑道:“在这百余年中,几乎每隔几年,都会有人因为名列黄泉榜而千方百计的逃离大申,前往南北疆域、西北深山,甚至于是极东大海和西方众国。只要他们能够平安的走出大申国境内,那他们的性命就得以保全,从此无需再担心黄泉门的杀手了。”
贺一鸣心中千思百转,他沉声问道:“没有例外么?”
“没有……”张仲卺迟疑了一下,补充道:“起码据老夫所知,应该没有。”
贺一鸣默默的点着头,他的心中却是愈发的狐疑了,既然黄泉门的杀手不会离开大申,那么司马阴又是从何而来?
他对于自己的感觉坚信不疑,司马阴绝对是出身于黄泉门之下,这一点毋庸置疑。
片刻之后,有人上来汇报今日之损失,然而令人惊讶的是,那股子黄烟之中,并没有丝毫的毒性存在,只不过起了一个遮眼法的作用罢了。
张仲卺等人自然是大喜过望,他们整理了一下,众人在二个时辰之后重新上路了。
直至送走了这些大爷之后,立冬荣才抹去了头上的冷汗,虽然他的心中对于黄泉门的杀手恨之入骨,但却自知实力不济,连责骂一句的胆量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