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不过三丈,宽不过十丈,却有两百多丈长的幽邃大殿尽头,夏颉盘膝坐在一块圆柱形的漆黑玉柱上。一道黄蒙蒙的光自天花板上照下,正好将夏颉笼罩在内。这是大殿内唯一的光源,夏颉沐浴在唯一的光芒内,在这漆黑的大殿中,他好似唯一的存在,恒古的核心。
大夏的建筑,拥有各种奇异的作用,比如说夏颉所处的这间大殿,就能有效的凸现出他的重要、他的尊贵、数百倍的放大他的气势,拥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奇妙效果。一些很隐晦的巫咒被大殿加持给夏颉,只要坐在那黑玉柱上,夏颉就掌握了大殿内的一切。
这是刑天家专门建造了,用来接待某些不受欢迎的宾客的地方。很多时候,借助大殿内的各种神秘禁制,很多宾客会被坐在玉柱上的主人活活吓死,这种事情也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夏颉此时正在享受这种奇妙的禁制,他的气息、他的威压,有如大江中的洪峰,翻滚着朝他前方数十丈外的几个男子压了过去。一分自身的威压,被大殿放大了数百倍,那几乎等同于天神的威严。
几个头插金色羽毛,身形呈流线型,无比精悍的东夷箭手艰难的挺直了身体,苦苦的抵挡着四面八方不断压下的可怕威压。这几乎凝结成实质的威压,几乎要压碎他们的灵魂,要将他们撕成碎片。这座大殿和夏颉已经组成了一个完美的小世界,夏颉就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神,掌握着生杀大权的神。在神的面前,凡人怎能站稳?
“跪下!”夏颉冷冷的大喝了一声。
‘砰、砰、砰’,几个东夷箭手膝盖一软,重重的跪倒在地,膝盖和坚硬的黑玉地板碰撞,发出让人发怵的骨肉碎裂的声响。有几个东夷箭手的脸都扭曲了,又要抵挡夏颉的威压,同时还要苦苦忍受膝盖上软骨和韧带传来的剧痛,他们几乎崩溃了。
“你们来干什么?”夏颉低沉的问了一句。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化为一道道沉闷的雷霆,直接轰在了这些箭手的灵魂上。
一名头插九只金羽的箭手勉强抬起头来,擦了一下鼻孔里流出的两道血迹,艰难的叫道:“奉我东夷大族长后羿的命令,来和猛天候谈一点事情。有关于,我们东夷几个部族和猛天候出生的篪虎族部落的事情。”为了东夷的脸面,这个九羽箭手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但是四周的威压突然增强了十倍,有如泰山一样沉重的压力当头落下,他的身体又弯下了少许,哪里能站起来?
东夷人的九羽箭手,原本就比大夏的九鼎大巫弱了一筹。更何况如今大夏的精锐大巫,使用的都是得到了混沌元力补充的镇国九鼎的上古真鼎位测试,拥有真鼎位七鼎巫力的夏颉,真实实力比起这些九羽箭手,可就强太多了。加上这座大殿内那些巫法禁制的帮助,夏颉想要摆布这些东夷的使者,实在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他又怎会让他们好受?
“呵,呵,呵,呵!”夏颉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冷笑,一团怒火和无边的悲愤在他心头燃烧,将他的心脏几乎都要融化了。他愤怒的拍打着那黑玉柱,大声咆哮道:“我父母亲族被屠杀一空,这事情,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向你们东夷人的报复,还没开始哩!”
那九羽箭手艰难的抬起头来,愤然叫道:“抓鰕峡外,你借助海人末日堡垒的力量屠杀我东夷精锐近千万,还不够出气么?”
夏颉大声的吼叫起来:“放屁!两国交战,和我为亲族报仇,可有任何干系?我要的,是夷狼族、夷虎族这几个屠戮我亲族的东夷部落自人间消失,你其他东夷部落的人死伤再多,干我屁事!”夏颉大声的咆哮着,巨大的声浪在大殿内翻滚,震得一干东夷人的七窍中都喷出了血来。大殿的大门‘轰’的一下敞开,一队刑天家的铁卫和黎巫殿的大巫冲了进来,将这些东夷人紧紧的围了起来。
九羽箭手扭曲着一张脸嚷嚷道:“你们大王已经接受了我们东夷的臣服,我们东夷已经是你大夏的附庸,我们来和你计议,只是给你面子。”这九羽箭手在心里嘀咕道:若非你手上有五百万蛮军,背后有隐巫尊和黎巫尊撑腰,你又是刑天家举足轻重的友客,我们会给你一个蛮子公平谈判的机会么?早就派出几个高手铲除了你啦!
“老子不需要你们的面子。”夏颉突然压制了自己的怒火,淡淡的说道:“我只要给我的亲族报仇。我不会忘记,我来到这个世界后,是他们用粟饼和炖肉将我抚养成人。我血管里流淌的,是蛮人的血,是篪虎一族的血。这事情,没得商量。”
他冷兮兮的说道:“不管你们东夷是否成为了我大夏的附庸,大夏也不能禁止一名大夏的天候向灭族的仇敌报复,这是刻录在镇国九鼎上的规矩,以仇人之血,还我亲族之血,这是上古之时我大夏的先民部族征战时的铁规,就是大王都无法说我不对。”
指着那几个箭手,夏颉冷笑道:“回去告诉那几个手上沾了我篪虎一族鲜血的部族,他们当年在我家村子里干的事情,我会在你们东夷大草原上同样干一次。谁敢阻拦我,我不介意多杀一些人。”
夏颉爆喝道:“给老子把这几个混帐赶出去……唔,重打一万铁棍,然后丢出安邑城外。”
刑天家的铁卫欣然应诺,笑吟吟的拎起这几个倒霉的东夷箭手,拖出去就按在了大殿的台阶上,早有人闻讯带来了刑天家施加私刑的五金合金的铁棍,由铁卫中修为最深的巫武动手,将那几个箭手打得皮开肉绽,好不可怜。
冷冷的观望着几个东夷箭手受刑,夏颉突然低声的嘀咕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人道主义?狗屁!”
驱逐了几个东夷的使者,和那个把这些使者带来找夏颉的王宫内侍随意的说了几句,给他塞了一袋金钱过去,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夏颉摆明了自己的立场,他不会和东夷人和解。履癸也不能多说什么,作为大夏的天候,夏颉有那个权力发动报复。东夷人更不会多罗嗦,他们如今要休养生息蓄养实力,同时要在这一段虚弱期内好好的拍大夏的马屁。对于夏颉随时可能降下的报复,东夷人也只能暗地里做准备了。
刑天大风兄弟几个早就兴致勃勃的带了大批的家族人手赶赴海域三十六州上任了,刑天家一群刚刚自绝狱内脱身的老祖宗,也有数十人跟了上去。夏颉只能将自己的那个州委托给了刑天大风照料,他却要留在安邑城等候公干,因为他有更加重要的任务去做――监督镇天塔的制造。
在赶走了东夷人的使者七天后,夏颉接到履癸的王令,连同辅弼相丞四公,以及一些重要的大夏朝臣一起,赶去了巫山。
天巫午乙用来观测星相的山井内,那块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大石板上,建木的根系将那块玉板缠得结结实实。无数道各色流光自山井光滑的山壁内涌出,被建木吸进体内。同时一股股庞大的青木灵气自建木体内喷放式的射出,深不见底的山井内翻滚着浓密的青色灵气,时不时过于浓密的灵气聚集在一起,好似下雨一样落下无数拇指大小的青色液滴,那都是最精纯的灵气所化啊。
夏颉赶到山井内,刚刚踏上那被建木盘踞的石板,正坐在建木的一根枝桠上修炼的旒歆就兴奋的跳下了建木,凌空扑进了夏颉的怀中。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的吻在了一起,一旁的履癸、太弈、午乙、刑天厄等人急忙扭过了头去,一个个嘴唇微动,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夏颉带着前世里的开放观念,根本不在乎这帮子大巫的异样眼神;旒歆则是对于某些基本的东西完全没有概念,她看到夏颉来了,她高兴,她要接吻以表达自己的高兴,所以两人就接吻了,就这么简单。
同样有权占据了一根建木的枝桠修炼的青殜猛的睁开了眼睛,鬼鬼祟祟的打量着夏颉和旒歆紧紧接在一起的双唇,突然幽幽的叹息道:“旒歆姐姐和夏颉又玩这种游戏~~~唉,这种游戏好玩么?夏颉怎么说我要再过几年才能玩这种游戏呢?”
太弈等人装作没听到青殜的话,坐在青殜身边的青鸧老头儿则是差点没一头从树顶上栽了下去,他无比愤怒的瞪了一眼夏颉,张牙舞爪的差点没扑下去和夏颉拼命。
山井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极其的古怪,最终是太弈有点看不下去了,他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大声嚷嚷道:“好了,今天商量正事,山井内天候以下的朝臣,祭巫以下的巫殿所属,都给老子乖乖的滚出去。”
数万正在山井内修炼的黎巫殿大巫急忙跳起身来,匆匆的离开。山井内,就留下了几大巫殿的二十几个祭巫,王庭的三十几个重臣,以及还亲昵的搂在一起的夏颉和旒歆。夏颉的块头比旒歆大了许多,他两条长臂将旒歆紧紧的搂在怀里,外人根本看不到旒歆的所在,只能听到那微妙的‘吱吱’声。兴高采烈的白站在夏颉的头顶一阵的手舞足蹈,却没一个人注意他的。
咳嗽了好几声,太弈大声的咳嗽了好几声,旒歆和夏颉根本就没理会他的提醒。
最终太弈怒了,他愤怒的跳到了夏颉身后,当头一杖狠狠的砸在了夏颉的后脑勺上,怒声道:“给老子停下!你们这才几天没见哪?不用急着给老子弄出一个孙子来罢?今日可是来商量正事的。正事,你们明白什么是正事么?”
夏颉翻着白眼放开了旒歆,旒歆擦了擦嘴唇,随手将嘴唇上残留的一点儿吐沫抹在了夏颉的衣襟上,很不含糊的脆生生的说道:“可是,我这也是正事啊?难不成你们的正事就比我的这个要来得重要么?”
太弈默然,履癸默然,午乙默然。山井内所有人都没了言语,一个个顾左右而言他,没人敢在这个问题上和旒歆争辩。
最终还是夏颉一手抓住了旒歆的肩膀,将她拉在自己身边,旒歆这才搂住了夏颉的长臂,不再说话了。但是她又从夏颉头上抓下了白,捏在手里百无聊耐的玩了起来。她下手极重,捏得白‘吱吱’直叫,众人就当作没听到,午乙自石板下升起了数十块玉板,众人一一座下了。
除了旒歆,其他人都看向了履癸。履癸点了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极薄的黑色玉片,凝重的说道:“好,开始商量正经事情。”
履癸的脸上有一层不正常的红光闪烁,代表着他已经兴奋到了极点。他紧紧的握着哪玉片,大声说道:“自从我大夏扫平海人,击溃东夷,威震南蛮之后,天降祥瑞!天地通道再次打开,猛天候夏颉勇悍不畏死,偷入天庭带来了巫神们的上谕,才有了以后的事情。”说到这里,履癸和午乙等人,又在太弈的带领下,狠狠的夸奖了一番夏颉,对于他偷入天庭带下那块黑色玉块的事情,给与了最高的评价。
刑天厄等朝臣从善如流,立刻附和着对夏颉大加夸奖。眼看这马屁洪潮有向不受控制的趋势发展时,旒歆冷淡的一句话,却让马屁声嘎然而止。“唔,你们说得这么好听,可是给夏颉的奖励也太少了。”旒歆很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包括太弈都有点过意不去了。履癸一张脸更是说不出的精彩。刑天厄看了看左右那些快要抓狂的朝臣,终于说了一句公道话:“黎巫尊,夏颉被封天候、领海域三十六州一州之地,又有五万里的族地,这已经是丰厚无比的奖励了。”
几大家主、众多朝臣同时点头称是,这奖励,丰厚得他们都眼红了。
旒歆轻飘飘的叹息了一声,淡淡的说道:“这点东西值什么呢?也不见让夏颉在朝中做个重要的职位啊?”她纤纤玉指恶狠狠的一扯,在白的脸上强行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履癸咬牙切齿的叫道:“黎巫尊,本王……本王这不是已经让猛天候担任镇天塔的督造大臣么?这,这个职位,可以调动大夏举国之力,权威之重,就是辅弼相丞四公也难以比美呀?”
横了履癸一眼,旒歆冷冷的说道:“不要以为本尊这些天在建木上修炼,就以为本尊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旒歆得意洋洋的捏了一下夏颉的脸蛋,赞许的说道:“督造大臣的职位,是夏颉和易昊那死鬼决斗赢来的。哼哼,夏颉冒着生命危险和易昊决斗,就只赢了一个督造大臣的职位,他的性命就这么不值钱么?”
山井内冷场了,冷汗从午乙、刑天厄等人的头上一颗颗的滑下,对于旒歆的歪理怪论以及极其明显的偏心,他们还能说什么?
夏颉讪讪的捂住了旒歆的小嘴,不再让她开口说话,讪讪的笑道:“大王,还请继续,继续……哈哈哈哈,那黑玉是我从天庭带下,但是里面到底说了些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的哩。”
诚惶诚恐的看了一眼被夏颉的大手捂住了半张脸蛋的旒歆,履癸这才打起了精神,兴奋的说道:“是。这是天降祥瑞。前任天巫临死之时以三年寿命为祭品,预测我大夏的气运。”(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午乙接口道:“前任天巫临死的预测显然是正确的,正是在大王的带领下,我大夏度过了重重危机,更是从天庭得到了巫神们的上谕,这是我大夏兴旺发达的良机啊!”
用力的拍了拍手,履癸大声说道:“按照黑玉中的神谕,本王命令人测试大巫们的真鼎位,从中选出了一万名年轻大巫中的精英;随后,猛天候带领人马去了北方雪原,顺利的取回了建木!”
旒歆突然一口咬在了夏颉的手上。夏颉手指吃痛,急忙松开手。旒歆冷哼一声,怒声说道:“夺来建木,夏颉他们冒死和四头神兽拼命。结果就换了一个玉熊军候的军衔,有何作用?”
履癸的脸一黑,这话又没办法说下去了。夏颉无语看天,有个极其呵护自己的小情人,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但是假若这个小情人过于强势,强势到满天下都没几个人敢招惹她,偏偏她的情商却又比较缺乏的时候,自己就难以做人了。
苦笑了几声,夏颉小声在旒歆耳边道:“这个,为了大夏出力,也是为臣子的本分。”
履癸的脸上刚刚露出一丝笑容,正要附和夏颉的话呢,旒歆的一句话,再次沉重的打击了履癸一次。“臣子?你是我黎巫殿的新任祭巫呀!臣子,是刑天厄他们这帮老东西,你可是巫殿的祭巫哩,算不得是他履癸的臣子。”
履癸的脸都歪了,他求助的看向了午乙,午乙急忙低头。履癸看向了太弈,太弈歪了歪脑袋当作没看到他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履癸无奈,低头无语哀叹道:“黎巫尊啊,夏颉既然是您的祭巫,您又何必说本王的赏赐太少呢?这,这不是强词夺理么?”履癸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挫折感。
最终还是夏颉和旒歆低声嘀咕了好一阵子,旒歆这才恶狠狠的瞪了履癸一眼,歪着脑袋不吭声了。
苦笑了几声,履癸脸上的红光也没有了,他有气无力的说道:“巫神神谕,一万名精选出来的大巫,将修炼黑玉内秘传神阵神术,以待后用。神阵所需的巫器,正由王庭暗司和隐巫殿联手秘密打造,预计要三年时间才能勉强备齐,故而这事是不急的。”
手指朝那玉片一点,一蓬黑光升起,在那黑光中,一副极其古怪的图象出现在众人面前。履癸指着那好似一根大柱子,外面缠绕着九条大道的物事说道:“这就是黑玉中记载的镇天塔的图样。以建木为基,以建木吸来的混沌元气为禁制保护塔体,这镇天塔将能修建得极高……”
履癸看向了那些还没有资格提前知道这事情的朝臣,严肃的、带着几分得意、几分狂热的说道:“高到能够通向天地通道,高到能够顺着这九条塔体上的大道直上天庭的程度。也就是说,最少要有近百万里高!”
好似一道雷霆在夏颉的脑海中划过,夏颉脑子里嗡嗡直响,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狂叫:“巴别之塔,通天之塔……”他艰难的吞下了一口吐沫,突然捏了一下旒歆的脸蛋,近乎傻乎乎的说道:“旒歆,我突然发现一件很奇妙的事情。神话传说,往往有事实作为根据。”
诧异的看了一眼夏颉,旒歆温柔的摸了一下夏颉的额头,眨巴着眼睛狐疑道:“不对呀?脑袋没发热呀?神话传说自然是事实了,比如说刑天家的祖先,认认真真的凭借大巫之躯硬扛十万天兵天将,这可是巫殿典籍里清清楚楚记载着的。”
“呵呵呵呵呵呵!”夏颉只能傻笑了,他还能说什么?
履癸已经开始介绍这镇天塔的规模了。底座直径九百里,保守估计的高度,起码在百万里上下,要穿越数百层对于大巫的巫力有着极强削弱力的罡风层,直通天地通道。塔体上要修建九条规格极高的大道,九条缠绕而上的大道设计宽度在十里开外,塔体内要有大量的空间、传送法阵,能够迅速的从大夏各地调集各种物资到高塔之上。
夏颉举起了右手,他有点干涩的问道:“大王,镇天塔建起后,做什么用?”
履癸得意的狂笑了几声,用力的一挥手,好似在那一挥手间已经砍下了无数的头颅。他隆声笑道:“自然是调兵!九条宽达十里的大道,可以迅速的让我大夏的千万大军涌入天庭!”
太弈在一旁轻轻的点头道:“按照黑玉中巫神们的描述,此时天庭中的天神人数不过十万,我大夏可以调动的有战力的巫起码在亿万规模。加上各属国、属族的精锐,以及蛮国、东夷、胡羯被我们强迫出兵的人数,加上……”
午乙阴恻恻的说了一句:“加上海人刚刚研究出的那种叫做‘生物个体改造’的东西,可以将平民改造成拥有真鼎位三鼎左右肉身的战士……加上海人大量制造的狼人和血族这些用来消耗的战士。”
力巫狠狠的一拳劈在了地板上,他大声叫道:“十年准备,我大夏就可以调动真鼎位三鼎以上的战士过十亿,杀进天庭!”
刑天厄发须飞舞,他狞声道:“杀绝天神,让巫神独尊,为我等巫族的先辈报仇!”
相柳翵兴奋得双手伸向了天空疯狂的叫道:“当年天帝惧怕我巫人势强,斩断天地通道,在天地之间增加了无数可以削弱我大巫巫力的罡风层,以阻止我大巫登临天庭。自那时起,我大巫唯一能去天庭的方式,就是悟通天神之道飞升!”
防风炑愤怒的叫道:“天神更以阴谋手段,不断抽取我人间的混沌元气,使得我人间的族人日益衰弱,寿命直线下降,最近千年以来,除了黎巫尊福泽深厚,哪里还有大巫踏过了那一步?”
申公郦狂暴的叫道:“镇天塔,镇天塔,通天之塔!通天之路!我等重修一条通天之路,杀入天庭,屠光天神,让我巫神为尊,让我等祖神重定天地规则,我大夏巫族,当能一统三界。大夏基业,千秋万代,永世不堕!”
旒歆的眼珠里面,都透出了一种不正常的红光,其他的大巫,就更是通体杀机凌厉,四溢的杀气,在那山井的山壁上狠狠的划过,划出了大片大片的火星。
手持原始巫杖的太弈,手舞足蹈的有如跳大神的神棍一样绕着建木兴奋的旋转着,他不断的发出‘唷唷’的尖叫声,念诵着古老而神秘的巫咒,大声的嚷嚷着不明含义的语句。
刑天厄等朝臣,连同巫尊、祭巫们同时拔出了随身佩戴的强力巫器,不断的用巫器敲击着地面,发出兴奋的喊杀声。
“镇天之塔,通天之塔;镇天之塔,通天之塔;镇天之塔,通天之塔……杀,杀,杀!”
此时此刻,作为三届之内最为凶残好杀的种族,大巫们狂暴的一面崭露无遗。旒歆坐在夏颉身边,也许是被夏颉身上那浑厚稳重的气息所影响,旒歆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发狂,她只是双目中泛出红光,双手紧紧的握住了白,差点没把白捏得吐口白沫晕倒过去而已。幸好夏颉反应得快,手忙脚乱的将白从旒歆的手上抢了下来,否则白还真得无缘无故的吃一个大苦头不可。
所有在场的巫都陷入了痴狂状态,夏颉无法理解他们此刻的状态从何而来。他也不明白,作为巫,和那些强大得可怕得天神开战,到底有什么值得兴奋的地方。
十万天神,说起来不多,大夏到时候挥动十亿大军杀进天庭,一万比一的数量比,加上那些巫神也会出战,就算能杀光那些天神,怕是大夏的精英,也会为之一空罢?
当然,大巫们根本不会觉得这种损失有什么不可接受的,他们平日里献祭,那一次不是以十万为单位的屠戮牺牲?用一次的冒险换取巫族以后无数年的兴旺发达,也许,这真的值得?
夏颉呆呆的看着那黑光中气势逼人的镇天塔,幽幽的问道:“这么高的塔体,到底怎么样才能修建起来?罡风层对大巫的削弱是极其可怕的,进入了罡风层,大巫们就和平民相仿,甚至更加不如一些。百万里的高塔,要怎样才能修建起来?”
太弈兴奋的舞动了一阵,用力的敲击着建木大笑道:“乖儿子,若是仅仅以大夏的国力,根本不可能修建镇天塔,正如你所言,进了那该死的天帝设置的罡风层,大巫的巫力就再也没有了作用,强大的**也会被削弱到不如平民。”
喘息了几声,太弈笑道:“没有了巫力,那些建筑材料根本不可能被运去高塔之上,纯粹以平输材料,那天知道要多少年才能修成。”
午乙接口道:“但是,有了建木,一切都不成问题!”
履癸兴致勃勃的比划到:“以建木为基础,配合巫神传授的巫阵,建木吸来的各种元气将会顺着塔体直上高空。这些元气加以巫诀配合,可以凭空生成金、木、水、火、土各种材料。就算罡风层削弱了大巫的力量,大巫依然可以用巫诀点化各种材料,让那些工匠进行建造。”
刑天厄冷兮兮的说道:“平民不受罡风层内削弱巫力的影响,哪怕罡风太猛烈,死伤太重,平民就是平民,死伤一批,他们又生下一批,不值得考虑多少。”
幽巫淡淡的说道:“一次征召千万平民工匠,有大巫配合,进度还是很快的。罡风层内损失大点,也无须计较什么。用人命去填,也能将镇天塔修上去。死掉的平民立刻用他们的血、魂进行祭祀,还可以增强塔体结构,更好不过了。”
夏颉张了张嘴,这样的损失,简直是骇人听闻的。罡风层,他见过罡风层内的场景,除开罡风对大巫的削弱,仅仅那些罡风本身,都能洞穿金石。让平民在那种环境中修建镇天塔,可以想象,每一步都要用无数的尸骸去填啊。百万里高的镇天塔,这要多少性命才能填平?他身体微微的哆嗦了一下,突然开口道:“可是,还有一种替代方法,海人的机器就不错。”
皱了下眉头,履癸无奈的摊开手道:“恭天候对本王说过,他们的能量有限,根本无法支撑这么大规模的工作。若是他们的能量可以无限制的供应,本王早就能让他们开着末日堡垒直上天庭了,哪里还需要耗费这么大的功夫?”
夏颉不说话了,对于海人的那些复杂的科技,他也不是多么的明了。海人的末日堡垒的能源供应,居然来自于一根权杖,这已经脱离了科技的范畴。对于自己不明白的东西,他并不想胡乱的发表意见。
可惜了,若是海人的那些东西能用上,镇天塔这注定给百姓带来浩劫的东西,就不用出现了罢?
一旁的太弈看到夏颉这样子,不由得摇摇头,暗自寻思道:“乖儿子还是太仁厚啊……不过,这也是老子喜欢他的原因啊。”
清了清嗓子,太弈淡淡的说道:“好了,不用考虑海人的那些东西了。以建木为基修建镇天塔,不仅仅是运送兵力的问题,到时候还要依靠建木本身的神力打开天地通道,同时镇天塔以法咒炼制后,将会成为一件恒古未有的威力大到不可思议的巫器。这也是用来对付天神的武器啊。所以,镇天塔,是一定要修建的,哪怕末日堡垒能运送整个大夏的子民冲进天庭,镇天塔,也必须得修。”
太弈的话,为镇天塔的出现做了最后的注脚,这已经是不可违逆的事情了。
大巫们聚集在一起,兴奋的讨论着关于镇天塔修建的一切细节。夏颉也渐渐的明白了自己这个督造大臣的任务。他不由得在心中哀叹,这果然是权力趋近无限的一个职位,但是,也是一个造孽无边的职位。那些注定要死去的平民工匠,他们的因果,是算在履癸他们的头上,还是算在他这个督造大臣的头上呢?
愁眉苦脸的夏颉正在这里低头叹息,通向山井的那条甬道内,突然传来了一片喧哗。
午乙大怒,爆喝到:“谁敢在此喧哗?”
白光闪过,一身白衣的白蟰冲进了山井,她身后还跟着数十名天巫殿的大巫。
太弈、履癸等人的脸色,一下变得无比的阴沉。
夏颉看着白蟰,注意到她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多停留了这么千分之一秒的时间,目光中还有着一股让自己不舒服的阴狠和怨毒,夏颉突然猛不丁的跳起来,指着白蟰大声喝道:“擅闯议事重地,来人,拖出去,砍了。”
履癸、午乙一愣神间,旒歆早化为一道青光扑向了白蟰。
旒歆冷喝道:“贱人,又是你么?”对白蟰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旒歆,当胸一掌朝白蟰按了下去,她已经毫不犹豫的下了杀手。
白蟰尖叫了起来,急速朝一旁闪躲,她大叫道:“谁敢杀我?我有要事禀告大王!”
太弈突然闪到了旒歆身前,原始巫杖轻轻的拦住了旒歆那致命的一掌。
履癸阴森的看着白蟰喝道:“何事?”对于这个不断的给他制造小麻烦,但是他却一时舍不得处置掉的妹妹,履癸也有点无可奈何了。
白蟰俏生生的朝众人一笑,悠然说道:“大王,大喜事呀!华蓥怀上您的孩子了。”
履癸大惊,他差点没跳起来叫骂。
掩饰不住的狂喜,却在刑天厄的脸上崭露。刑天厄看了一眼履癸,突然‘呵呵呵’的笑了起来:“大王,恭喜,恭喜啊!大夏,有后了。”
夏颉手一抖,这就是白蟰闯进这等议事场所的借口?
不过,看到刑天厄和履癸那截然相反的表情,夏颉心里明白,好戏还在后头哩,怕是自己身上的麻烦,会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