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的家伙。”离开了白辟峰,回少阳峰的路上,梵岩天暗骂着。
阳光炙热,空气闷热无比,却说此时在神霄峰珍宝阁的门口停留一个女人,而此女正是司马雁。
占地不过十丈的珍宝阁是斩尘仙门聚宝之地,其集聚了斩尘仙门近三千年来的各类宝物,从灵丹灵药至各种珍稀材料武器无一不包括,是让所有弟子尤其眼馋的地方。
珍宝阁的宝物是可以兑换的,弟子们可以用贡献值兑换,也可以用灵石兑换,说白了,只要有贡献值和灵石,里面任何一样宝物,都可以获得。
只见来来往往各峰弟子频繁出入在这栋三层楼阁内,端的热闹非常。
一袭白衣的司马雁犹豫片刻,径直走进阁楼内。
阁楼内琳琅满目摆放着各类宝物,她迈步来到丹药区的位置,目光便径直落在一瓶丹药上面。
只见金绿色瓶子熠熠生辉,下方注解着“封喙丹”品阶灵丹,妖尊之下妖族一旦服之,瞬息便能封印其法力,一万贡献或三千灵石可换之。
美目死死盯着封喙丹,司马雁问过崎兀峰首席,得知这丹药对地劫境以下修士也有用时,她便起了心思。
手中握着梵岩天给的三千灵石,她美目转冷,直接拔出封喙丹前面的小木牌子,径直走向内室一个柜台前面。
柜台后面是个身穿蓝衣的老者,接过司马雁递过来木牌后,他有些惊讶,开口道:“此丹三千灵石或一万贡献值。”
斩尘仙门所有弟子入门前都会获得一个乾坤戒子,但是一旦被淘汰,乾坤戒宗门是会收回的,可以这么说,不入巩基者,乾坤戒便不完全属于你。
从乾坤戒中取出一个包裹,司马雁递了过去,开口道:“这是我峰一个师长令我代为兑换的,还请师长快些。”
司马雁心知自己一个新入门弟子不可能会拥有这么多灵石,于是便老早想好了借口。
老者没有说话,花了些时间点清灵石数量后,便从里面转道来到丹药区内室中,取出了封喙丹。
站在珍宝阁门口嘈杂的大道上,司马雁捏紧了手中丹药,随即面无表情迈步向少阳峰赶去,从今天早上接到通知开始,她如今已经正式算是少阳峰名下的弟子。
少阳峰星浴湖旁石屋里,梵岩天刚从白辟峰赶回来,虽说已经教训了无礼的露弦歌,可是他如今的心情的也不是太好。
望着桌旁一堆物件和一名乖巧坐在上面小男孩,他眼中满是无奈,从白辟回来,便见小男孩独自坐在门口,他虽与小男孩只有一面之缘,但因为司马雁的关系,他对小男孩可谓是记忆犹新。
“你叫什么名字呀?”突然心中一动,梵岩天满脸笑容打量着小男孩,他脑海中灵光一闪,算计着当初和司马雁风流时间,如今再看到小男孩的年纪,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娘亲说你是个坏蛋,叫我不要理你。”微微皱眉,小男孩开口道。
“娘亲?果然……”旦夕间,梵岩天核实了自己猜想。
“你爹呢?”他不禁又问。
小男孩瞬间不说话了,直接撇过头去,他还记得当初因为自己提到这事,被司马雁打的事,顿时有些害怕。
“说不得我就是你爹呢。”见小男孩不言语,他眼珠一转笑眯眯道。
“真的?”闻言,小男孩果然愣住了,有些好奇看着他,随即面色一跨,皱眉道:“娘亲说我没有爹。”
心中松了口气,小男孩这般一说,梵岩天再不明白,就连他也觉得自己真是蠢了,上前一把抱住小男孩,他脸色灿烂。
“别听你娘瞎说,我就是你爹,来,告诉爹,你叫什么名字。”
“真的?”小男孩怯怯看着他,有些怕他。
“货真价实哩。”梵岩天嘿嘿一笑。
“放开我儿子。”突然,一动清冷女声传来,不用猜,梵岩天也知道是谁来了,于是连忙放下小男孩。
看到司马雁,小男孩眼前一亮,连忙跑过去一把抱住她的腿。
“没想到昨日一见,你这般快就搬来了。”梵岩天讪讪一笑道,昨日司马雁来向他要灵石,他也没有推辞便直接给了她。
“我们什么时候回白羽城?”牵着小男孩的手,她上前道。
心中不禁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把司马志死去的消息告诉她。
“我的住所在那边,你们随我来。”伸手提起包囊,他当先走出了门。
冷冷盯着他的背影,司马雁暗暗深吸了口气,牵着小男孩跟上。
柏树林中石屋门口,梵岩天带着二人来到这里,并用钥匙打开了门。
对修士而言,门上上锁其实际作用并不大,或许是受父母的影响,梵岩天还是习惯的给门上了一道锁。
“以后你们便住这里罢,至于去白羽城,晚课时我去与师尊说一声,他同意的话,明日我便带你去。”
想了片刻,梵岩天还是觉得应该带司马雁回去一趟,毕竟司马志作为司马雁的父亲,她作为子女也应该回去拜祭一下。
“你们早点休息吧,有什么需要,直接过来这边找我教就是。”把钥匙递给她,他开口道。
没有接钥匙,闻言,司马微微皱眉,冷冷盯着他。
被其盯得汗毛一炸,梵岩天伸出的手不禁讪讪收回。
“今日,你便不要走了。”说完这句话,司马雁直接上了楼。
“什么意思?”梵岩天傻眼了。
坐在二楼床上,司马雁喘着粗气,对方修为太高了,她不得不深思熟虑小心再小心,所幸的是一切都还在她计算中。
“佑儿,今晚你睡隔壁那间房好不好?”目光转向儿子,她强笑道。
“我不!”闻言,小男孩顿时嘟嘴。
“听话!”见状,司马雁面色一寒。
小男孩咬着嘴唇,委屈看着她。
一把搂住小男孩,司马雁心中一疼,可是按照她的计划,这是必须要施行的一个阶段,为了除掉梵岩天,她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坐在楼下,梵岩天心中不停寻思着司马雁目地,可是想来想去,他也想不出对方留下他的原因……
时间流逝,随着晚课结束,天渐渐暗了下来。
夜深沉,梵岩天都不知道自己这一天是怎么度过的,他感觉无比的浑浑噩噩。
晚饭也没吃,屋内漆黑一片,他静静站在门口发呆。
突然楼梯处传来脚步声,同时司马雁的声音也响起。
“我等你。”短短三个字,楼下的梵岩天浑身一颤,于是他老毛病又犯了。
眼前一亮,他不禁安慰自己:“莫非她……”
漆黑的房间中,天雷滚滚,司马雁眼角流下了眼泪。
天色破晓,梵岩天打了声哈欠,他是一夜没睡。
“还能动否?要不明日我们再去白羽城吧。”搂着司马雁,他笑道。
“我能走。”蹙着眉头,司马雁顿感全身乏力,经此一夜,她更对其恨意加深,只见她挣扎着下床。
见其已经穿戴好衣物,梵岩天不禁摊手一笑……
形若月牙谷道上,此时来了三人,正是梵岩天和司马雁母子。
就在这时,天空一声轰鸣,刹那显露出一个巨大的麒麟虚影,麒麟威严道:“如无出宗符速速退去,限尔等十息内,否则后果自负。”
见突然出现的麒麟,司马雁吓得面色苍白,小男孩更是吓得哭了起来。
“又是这模样。”翻了翻白眼,梵岩天取出一块血红色玉牌高举着。
麒麟铜眼凝视,须臾,它的身形便慢慢消失不见。
“莫怕,爹在呢。”蹲下身子一把抱住小男孩,他笑道。
瞳孔微微一缩,司马雁不禁皱眉,她记得自己并没有开口与其说小男孩的事。
小男孩怯怯看了眼一旁不语的司马雁,有些不敢出声。
“走吧。”压制住心中疑惑,她开口道。
时刻注意司马雁神情的梵岩天暗笑,他这次是百分百确定这小男孩就是他的儿子了。
三人一同出了斩尘仙门结界,并一路来到了徐城中。
只见太阳已渐渐落山,在徐城一家客栈修炼一天后,眼看天色暗了下来,梵岩天转头对坐在床榻上正在修炼司马雁唤道:“时候不早了,该动身了。”
睁开美目,司马雁心中计算着离斩尘仙门距离,此次出宗后,她已经知道再也回不去了,如今只要杀掉梵岩天,她便带着儿子找个地方隐居起来。
尚且不知自己将要大祸临头的梵岩天,还借着夜色悠哉悠哉带着母子俩不停的赶路。
时间流逝,赶了一夜路后,在一座城门口,他收起了拳套变作的小船,带着母子俩向城门口行去。
“龙鼎城?”看着城门上三个大字,顿时记忆袭来,他微微一愣,还犹记当年的他还只是个叛逃宗门的废材弟子,没想时光匆匆,一转眼就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禁有些感慨。
此时城门处,只见一名名身穿褐色衣甲的士兵正在巡视着,细看,竟有上百人之数。
来来往往百姓进出着城门,却难见有一笑脸。
如今天下震荡,在司马玄驾崩不过几日间,九州各地各个势力纷纷私下招兵买马,一时间整个大元朝风雨飘摇,各城池之间的关系也紧张到了极致。
气氛有些诡异,梵岩天虽疑惑,但还是领着司马雁准备进城。
人群宛如蚁群,噪杂不已,一个个脸色难看排着队缴纳银钱。
“可恶,原来进城只要一文钱,现在却要二十文,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棍。”
“可不是,我在外地苦了几年,一月也不过才百文钱,如今进个城就要这般多,这还叫人活不。”
听着周围人敢怒不敢言细语声,梵岩天心中一动,不由想起昨日万俟公谷的话来。
“莫非这就是乱世之兆?”他不由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