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莽莽丛林,梵岩天没有方向走着,他都不知道走了大半天,究竟身在何处。
哗——
天空不知何时乌云在起,一条灰龙在云层中蜿蜒,巨大的身躯驱使着云层。
轰——
灰龙咆哮一声,顿时雷鸣声响起,天色同时暗了下来。
轰隆隆——
雷鸣不停,林间梵岩天嘴角微抽,眼见就要下雨,他暗道倒霉。
轰隆隆——
刺啦——
刺眼的电光映照在天际,在雷声伴奏下,天地顿时变色。
哗——
倾盆大雨瞬息而下,原本茂林间的鸟叫猿声安静了下来。
一棵粗大的古木下,梵岩天逼不得已只能借树下躲雨,此时也顾不得会不会被电击了
雨水淋湿他的衣衫,为他洗净上面残存的泥土,此时的他披头散发,极为狼狈。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当年干下的荒唐事,不禁自嘲一笑,任由雨水从发丝流下,认为一切都是报应。
这场大雨一至下到黑夜方才停。
雨过后,伸手不见五指林间,远方不时传来野兽咆哮声,梵岩天面无表情闭目靠在大树下。
此时的他面颊已被雨水冲得发白,脸颊被湿漉漉发丝遮掩,头上全是掉落的枯叶,比之乞丐还不如。
缓缓睁开眼,他被野兽吼叫唤醒。
“唉……”身子没有动弹,微叹一声后,便再次闭上双目。
自己如今已是不死之身,又还怕什么野兽?
夜很快又去了,他就这般斜躺了一夜。
天色破晓,万物苏醒,这片林间又恢复生机勃勃姿态。
刺目阳光透过枝叶,梵岩天醒了。
站起身,打量了眼周围葱郁林丛,他迈步向昨日认准的方向行去。
一路翻山越岭,又走了大半天后,所幸的是这便山林相对而言并不是太广,他终于从林中出来,来到一条官道上。
官道很快,左右皆是深林,前后是一条不见尽头了无人烟的路。
不像林海间没有归途,顺着路总能有人家,就这般,梵岩天随意找个方向,前行而去。
一路向前,一路走……
天色渐晚,前方官道上终于出现了人,只见是个推着独轮车的麻衣带着草帽的中年男子向这边走来。
独轮车上有四个大麻袋,装得很满,似乎很重,就瞧中年男子额上已经见汗。
“这位朋友,敢问此地是何方地界?”走上前去,梵岩天开口。
“不知道!”闻言,男子抬头,只见其脸颊上有道浅浅伤疤,冷冷道。
瞧着对方一脸嫌弃表情,他微微一愣,不禁无言叹语:“衣帽之相,夺人生死……”
对方既然不愿说,他转头就走,既然见到一人,必然能见到第二人,所以倒也不生气。
如其所想,只见前方官道左侧不远处出现一个镇子,已能看到稀稀疏疏人迹。
镇子旁边是一片宽敞农地,此时正有人在农耕。
一路来到地间,就瞧做活的是一个黄脸妇人,梵岩天上前唤道:“你好,请问此地是何方地界?”
妇人停下手上活计,见居然是一个十分邋遢的男子唤自己,她微微皱眉后,还是开口道:“我们这里叫王官村。”
地里土因昨夜下雨缘故很湿滑沾黏,梵岩天脚下基本都要陷进田里,他继续问:“不知风居城里此地有多远?”
“远着哩,估摸着有两百里路程。”妇人说。
“还望指个方向。”
“看到没有,你顺着大道一直走,就到了。”
顺着妇人指的方向,梵岩天点点头,没想居然刚好是自己要前去的路。
“多谢!”
“不用!”
再次上官道后,他举目四扫,发现去的路,稀稀疏疏有人在走,甚至落眼还有一辆马车。
“你好,可是去风居城?”望着眼前这与众不同拉着货物马车,他上前问坐在左侧车上男子。
赶车的是一个黄衣年轻男人子,闻言,不禁皱眉看向他:“是又如何?”
“能否搭我一程,在下愿给银钱相酬。”
本想拒绝,但听到后面银钱二字,年轻男子打量了他一眼:“你给多少?”
“十文。”
“不行,太少了,最少十五文。”男子摇头,两百里路,十文他才不干。
“好,十五文就十五文。”梵岩天点头,其实他也不知道多少,就随意喊道。
虽乾坤戒中有钱,但他可不想被人当成傻子骗,该给多少就给多少。
“先付钱,否则不干。”瞧其邋里邋遢,男子一脸怀疑。
假装从怀中摸索,随即乾坤戒中取出一小把文钱,细看足有四五十枚之多。
“给!”扒摸出十五文,他递过去。
“看不出来,你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呢。”接过钱,男子笑道,只要有钱,对方哪怕是头猪,他都会陪笑脸。
“上车吧,今儿个就带你一程。”
望了眼被坯布包着严严实实足有自己胸前高的货物,梵岩天上前坐在男子另一头。
马车速度不算快,一路前行着。
夜深人静,二人到了一条大河边。
“吁——”
只见男子唤住马儿,在马车停后,他开口:“待我打些水喂马在走。”
话毕,就见他从身后拿取过一个木盆提着油灯跑向河边打水。
瞧男子打水归来正在喂马,梵岩天问:“要多久才能到风居城?”
风居城还有一桩功德,他可忘不了。
“夜黑不好走,估摸着卯时才能到。”男子转头说。
“你去风居城作甚?”
“找人!”
“那你还不如睡一觉的好,风居城晚上不开门,只有到卯时才开。”
“我知道!”
“放心,我到后,城门必开。”
昏昏灯光,马蹄声响,寂静的官道,马儿缓慢前行。
靠在马车上,梵岩天看向男子:“为何你不早些走,偏偏黄昏才出发?”
刚出发时,他是看到男子从王官村出来,是以才会有此一问。
“我车上宝贝受不得热,晚间走清凉些。”闻言,男子笑答。
“是不是好奇什么宝贝?”
“不好奇!”
男子:“额……”
“你且说说看。”
“这都是好东西,是我们王官村特产——蜡熏听说过没。”
“什么蜡熏?”
“你不知道也不奇怪,这玩意只有那些富人家用的起——只要一点燃就会散发出一种非常香的味道,能美容养颜且延年益寿呢。”
话说梵岩天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东西,不禁诧异看了眼身后。
“不过这玩意怕热,温度一高会融化,就只能晚间送了。”
微微点头,他总算明白过来男子为什么会深夜赶路原因。
“兄弟,听你言谈举止也不像个乞丐,怎的如此装扮?”话匣子打开,男子话也多了起来。
“运气不好遇到歹人。”梵岩天说。
“歹人?”
“抢劫的 ,还好我机灵,跑得快,否则命也难保。”
“真是抱歉了,刚开始我还以为你是个……”男子面露尴尬。
“没事!”
“……”
时间流逝,不知不觉中,天色变得灰蒙蒙,马车也到了风居城门下。
吱呀——
只见厚重的城门刚好大开。
“看到没,我没骗你吧,咱俩来绝对刚开门。”马车上,男子哈哈笑道。
此时,那城门处早已聚集等待的一批货车开始驶进城内。
“我们也走吧!”男子笑眯眯,连忙赶车跟上。
“等等!”
“怎么?
“我就在这里下,一路多谢你了。”话毕,梵岩天便跳下马车。
“既然如此,那就再见了,好走!”男子一愣,旋即点点头。
望着男子驾马车进城,借着朦胧晨光,梵岩天跟着进了城,一路向书院方向行去。
圣才书院——
此时,书院外面一个小巷里,金西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她身前站立的是那孤族女子。
“好弱的妖族,呵呵。”孤族女子轻笑,上前挑起金西下巴,似笑非笑打量她。
“我与你无冤无仇,求你不要杀我!”强烈求生欲驱使下,金西颤声求饶。
“放心,我不会杀你,因为妖族的肉并不好吃。”她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