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他一阵愁眉苦脸。
被褥是蓝色棉絮的,二人相拥显得都还宽敞,听他这番话,司徒雪一笑,埋在他怀里没有吱声。
稍许,她轻声说:“夫君,我有一话,但能否听得进心,就看你的。”
“且说就是!”
“姐妹们临仙在即,若被俗物干扰,势必会影响其心境,说不得届时仙路渺渺将再难踏足。”
“若……若夫君若真心疼爱她们,还是勿要再干扰她们的好。”
浑身一震,梵岩天低头刚好与正抬头的司徒雪目光相对。
“是不是其中也包括你?“他轻声问,有些明白了过来。
美目低垂,司徒雪低头沉默。
说来,这万年来,她对梵岩天是日思思念,可是当如今再见到他时,心中却不知为何淡然了许多。她想这也许就是执念,当放下时,亦不过一抹尘埃。
“看来为夫这般费尽心思找你等,却是自作多情,反而害了你等了。”瞧其神情,他不禁自嘲一笑,随即坐起身开始穿戴衣物,稍许便头也不回拉门出去。
望着吱呀叫唤的门,司徒雪微叹,侧过身子缓缓闭上双目。
一路穿墙出了梵宅,梵岩天大步走在积厚道上,此时此刻,他的心就如周围冰雪一般拔凉拔凉的。
他万万没想到,到头来会是这么个结果。
田府门口,他一路来到周抒房间,径直穿墙进去。
房间里,只见纱帐封锁,其内周抒正侧身酣睡。
听到脚步声,周抒惊醒,起身不由喝叱:“是谁!”
帐内清香袅袅,见她发丝缭乱,双眼惶恐,他轻声说:“是我!”
耳中传来熟悉声,周抒愣住,旋即面色转喜:“梵岩天是你吗?”
梵岩天轻嗯了一声。
“你何时回来的?”
“今日。”
“可吃了没,没吃的话,我去给你做。”她连忙下榻,摸索他。
“不用了,此番前来,我有事与你说。”他制止她将之抱在怀中。
身子不能动弹,周抒不解,今夜她感觉对方似乎有些不对劲。
“你说就是。”
“从今日起,我便不走了,就一直呆在田府,陪你到老。”他开口说。
周抒:“……”
翌日——
大雪纷飞,天地苍茫,此时梵宅里,众女相聚于司徒雪房间,正围坐一桌。
“他走了?”一袭淡清纱裙孙韵笑问。
“被我气走了。”司徒雪含笑,“如今在那田府里。”
“他呀,总是像个小孩一般,满脑子都是龌蹉心思。”玉骨娉无奈。
“可不是,这般多年过去,还是这般,别的不说,就这四处沾花惹草毛病必须得纠正过来。”嬅香接话咬牙切齿。
“几位姐姐,那接下来该如何做,小妹依你们的。”公孙芊说。
“先不急,他现在还陷在温柔香中,让我先加把火。”嬅香冷笑。
“如何加?”四女看她。
“正所谓欲先使其灭亡,就欲先使其疯狂,我们这般……”只见嬅香凑到几人面前开始私语。
值得一提的是,先前众女这般冷待梵岩天,其实是因为从司徒雪口中得知其这段日子来,其先是跟田府母女三人不清不楚,又因为胡作非为招惹来了任奵母子报复,险些身死,是以众女就想借这次机会好好将他这个烂毛病改正过来,方才合伙演了这出戏。
而此事则又是从司徒雪从司徒云和梵乔口中得知并告诉几女的。
“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闻言,司徒雪蹙眉。
“夫君这般好色,要改正过来,总要些代价的。”嬅香轻叹开口,她何尝不知是有些过分。
“他这人总以为万事皆随他意,此番我定要让他长个教训不可。”她瞪眼。
闻言,几女只好点头。
不知不觉间便又过了三日。
田府——
此时梵岩天正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呆。自从三日前听司徒雪一袭话后,这三日来他连出去做功德心思都没有,整日就这般模样很是颓废。
咚咚——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惊醒了他。
“进来!门没栓。”
吱呀一声门开,只见一袭蓝色罗裙,身披雪白貂裘田姻俏生生站在门外。
“怎么是你?”见是她,梵岩天有些意外。
就见此时的田姻目光有些呆滞,若不细看却是发现不了。
“我来与你送些吃食。”只见她手中端着点心,语气僵硬说。
“可是哪里不舒服?”瞧其语气似乎与原先不同,他上前摸了摸她额头,还以对方是不是染了风寒。
绕开他上前将手中托盘放在桌上,田姻转过身,美目看他。
“娘说,怕你冷,叫我过来看看。”半响,她语气还是那般僵硬说。
眉头微皱,梵岩天感觉不对劲,不禁打量田姻,当见到其双目涣散面白如纸时,他双眼不禁眯起。
却说此时长空中,嬅香几女心中惊讶,有些意外。
“没想夫君这般机警呢。”公孙芊笑说。
“既然被看出,就罢了吧,再想他法。”嬅香摇头。
值得一提的是,这控制人心神的法术便是嬅香所为,因她修炼的功法极为特殊缘故,是以只要修为低于她,都会被她短暂控制操控。
而刚才,她便想利用田姻勾引梵岩天,然后再设法令周抒前来捉奸,其目的就是为了将之赶出田府。
不过可惜梵岩天警觉,她只能作罢。
随着几女离去,田姻心神渐渐回归,目光也清澈起来。
瞧这一幕,梵岩天若有所思。
“梵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见到他,田姻愣住。
“你这丫头,怕是撞什么邪了。”他无语。
“撞邪?”田姻不解。
“那你为何在我房中?”他问。
“这是我……”话语嘎然而止,当看到周围样式时,她愣住。
“我不是在自己房中吗,怎么会……”她傻眼。
“既然来了,反正我也闲得无聊,与我消磨消磨时间。”瞧其傻兮兮的,他失笑。
两人对坐,梵岩天打量她,只见其梳了个坠马髻,头顶金钗玉钗银花闪,俏脸红润,眼波似流水,俊俏的模样让人食指大动。
被其看得小心肝扑通乱跳,她本对之有意,心中羞怯不禁低头。
“怎的这般害羞,我又不会吃了你。”他心中好笑。
“梵大哥怎的乱说。”她羞得满脸通红。
“倒是个好美人儿。”他大笑夸赞,顿感有趣。
芳心窃喜,她嘴上却是嗔怪道:“你又在乱说。”
“今日没去上课吗?”他转过话题问
“没,今日休息。”
“挺好的。”
“听你娘说,今日夜间似乎有个斗龙会,可有此事?”
“嗯!”她轻嗯了一声。
值得一提的是,斗龙会是太元部落一个风俗节庆,一般而言,每年开春前定然要举办一次的,而目的则是为了庆祝来年有个好收成。
须知晓,龙在太元部落乃是祥瑞之物,各地更是有“金龙献瑞兆万物,绿柳迎春喜千家。”这样的话盛传。
再说斗龙会名字,其实是原名叫做金银龙会,因其间共有金银双龙争锋而得名,若银龙胜则百泰,若金龙胜则万安。如今因金银龙会名字拗口缘故,所以才唤作斗龙会。
“晚间我也无聊,届时不妨过来唤我一声,我与你等同行。”他微微一笑。
“嗯好!”
“那个……梵大哥,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儿。”她面露迟疑。
“说就是,怎的跟我这般客气?”
“那我说了?”
梵岩天点头。
“是这样的。月前,城主府来我家提亲,说要为城主大公子纳妾,要娶我过门,而母亲似乎也有所意动,可我……”说到后面,她声音越来越低,直至禁声头埋胸前。
“你难道不想嫁吗?”他愕然。
俏脸一红,田姻不敢看他。
嘴角微抽,梵岩天轻咳一声,似乎有些明白什么。
要知道,商贾之家,若能攀上官家的高枝,那是祖上烧高香得来的姻缘,一般而言,商贾家基本是不会拒绝的。
是以周抒的意动,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不过现在,这丫头似乎是看上了自己才会反对,让他有些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