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对于赢銮而言,皇位已经成了他最后的保障,甚至是他整个生命中仅存的一点希望了。
所以,他最多也只能在自己的心中愤慨和狂怒,除此之外,想要将自己心中的情绪对着木小九宣泄出来,已经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了。
因为此时此刻,木小九已经能够威胁到他的生命了。
而且,这威胁近在咫尺,甚至近到只要伸一伸手,用一根手指,就能了结掉他的生命。
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敢宣泄什么情绪?
但是他又实在不明白木小九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甚至说的再直白一点,他甚至不知道花池漪究竟是谁。
花池漪,这个名字听起来实在是耳熟。
可是他的确不记得,这个名字到底属于谁。
他本来也觉得木小九口中的这个花池漪就是花公公,当然,这也是最有可能的一种可能。但是,按照今天晚上之前发生的情况来看,这却又完全不可能。毕竟花公公今晚刚刚死在木小九的手中。
木小九怎么会跑过来问他要一个死人的躯体?尤其是这个死人又是死在了木小九的手中。
除非木小九疯了。
正如先前所说,如果不是赢銮此时实在太过紧张,他本来应该能够想起,花公公身为一个太监,本就是个残缺之人。而木小九此时找来,很可能是为了花公公当年去势之后留在宫里的那一部分而来,希望花公公在死后入葬之时,能够完整的入土。
这样一来,花池漪就是花公公这一点,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的带了出来。
可是,赢銮这会儿实在是太紧张了,紧张到几乎已经丧失了独立思考的能力。
“啪!”
见赢銮迟迟没有答话,木小九竟是反手又一个耳光抽在了赢銮的脸上。
赢銮的两个眼睛瞬间瞪大,两滴眼泪快速的从泪腺中渗出,然后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那一众太监看着这一幕,明显于心不忍,可是这会儿,他们又大多想通了木小九此来皇宫之中的用意。这些人虽是残缺之身,但却实则要比常人还来的重情重义的多。
是以一时之间,他们竟是犹豫了起来,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
阻拦木小九?
先不说他们是不是木小九的对手,有没有那个拦下木小九的本事。单说此时此刻赢銮的表现,便几乎又让赢銮在他们心中的形象跌入到了谷底之中。
而对于徐子卿和小龙女来说,他们此来,只是收了小皇帝赢銮的好处,答应保护好赢銮的性命而已。
脸上挨几个巴掌,会死人吗?
很显然不会。
所以,木小九抽赢銮几个巴掌,又会怎么样呢?
完全没所谓嘛。
“我不想再把话重复第三遍,花池漪的躯体,在哪?”木小九再次淡然开口,声音中全无半点情绪。
赢銮的眼角抽搐着,两瓣嘴唇也在不住的上下抖动着。
可他就是说不出半句话来,就算想要说些什么,却也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终,还是一个老太监忍不住了,出声道:“王爷,花公公的宝贝,应该是在宫中专门的房间里摆放着,若是您不嫌弃的话,老奴可以带着您走上一遭。”
木小九没有回话,只是一直将目光放在赢銮的身上。
直到大概二十息之后,赢銮终于忍不住了,声音颤抖着开口说道:“花、花公公的宝贝,在专门的房间里摆、摆放着……”
一模一样,鹦鹉学舌。
木小九看着眼前这个神色惶恐的赢銮,脸上露出了几分失望,几分悲哀。
赢銮也看着木小九,本想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最终却还是在额头上流下的汗水经过眼角的瞬间眨了一下眼睛。
木小九轻轻摇了摇头,转过身去,看向了先前开口说话的那个老太监。
“前面带路。”
那老太监看了一眼赢銮,心中微微叹了口气,面上却是毕恭毕敬的冲着木小九行了一礼“是,王爷”。然后顺势一个躬身,探出了手,引着木小九向外走去。
木小九既然随着老太监出了大殿,蔡京和聂风自然也不可能再继续在这里多待了。于是,蔡京拎着一壶酒,聂风提着自己的刀,两个人紧随其后走了出去。
“蔡京、聂风,你们不用跟来了,聂风,去把郭靖送到神侯府上,然后送蔡相先回府上吧。”
就在两个人将将走出大殿的时候,木小九的声音从殿外传了进来。
蔡京与聂风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有些无奈的对着彼此点了点头,蔡京自顾自的走出去上了马车,聂风却是回转到了郭靖的身旁,然后弯下身,用空着的左手托起了已经昏倒在地郭靖。
等到聂风也来到马车这边,并将郭靖放回到马车之上,蔡京这才不知道是对着谁,幽幽开口说道:“好一个仁义王爷,可惜了一个仁义王爷……”
聂风闻言,倒也颇是有些不解,却还是先驱使着马车向前走去,直到走了一小段之后,才对着蔡京疑惑问道:“虽然我也支持王爷,只是这‘仁义’二字,是不是有些……”
蔡京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狂态萌发“你懂个屁,你可知道王爷上次从京城走,决心孤身引那葵花老贼上套之时,他还没有现如今这般实力?你可知道当时那小皇帝点头点的无比痛快,甚至没说过半个不字?呵呵,狗屁,都是狗屁……”
“这……”偶然间获悉这般秘辛,却叫聂风瞬间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没想到,在木小九和赢銮之间,竟然还有着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事情。
若是真有这等事情在先,那蔡京着两个“仁义王爷”,倒是当真没有用错。
面对一个处心积虑想要自己死的人,尚且能因为昔年情谊,不动贪念,不下杀手,这等行径,说是“仁义”,毫不为过。
是以,聂风也不再多问,只是安静的驾着马车,带着蔡京和郭靖向皇城之外走去。
只是在走时,他还是不免回头看了一眼这座伟岸的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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