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风尘望着眼前的陈长虹,那一张老脸上写满了深深的算计。
对方会在现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不是因为知道了什么的话,难道还会是来给自己拜年的不成?
“陈长老说话何必如此拐弯抹角?”
“你我都是蜀山宗门之人,若是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段风尘轻笑一声,缓缓说道。
只是那笑容完全停留在表面,段风尘的眼神,依旧冰冷。
他伸出手,对陈长虹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后者的眼神微微翕动。
“既然段副掌门如此直率的话,那老夫,就依照段副掌门的要求便是。”
陈长虹笑呵呵的说道。
此时的他,居然也没了刚刚进门的时候,那种盛气凌人的样子。
此时的陈长虹坐在原地,看上去,倒是真的如同一个慈善的老人一般,
但是段风尘的心里明白。
这位经历过两代掌门的长老陈长虹,可绝非善类!
他没有说话。
“既然段副掌门的人,没有调查到那位神秘前辈的资料……”
陈长虹缓缓开口。
“那想必,关于沈无涯的传闻,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毕竟你的那些消息……有不少,也是从掌门的府中打听到的,不是吗?”
陈长虹依旧保持着他的笑容。
可坐在椅子上的段风尘,此时却不由得微微攥紧拳头,依稀可见手背上的青筋。
他没想到,自己在调查别人的同时,陈长虹居然也将自己盯住了。
于是乎,段风尘的脸色,几乎是瞬间阴沉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开口问道。
“没什么。”
“老夫想要说的也很简单。”
“若是无法拉拢那位神秘前辈的话……以现在的段副掌门,怕是根本没资格,和洛清雪竞争吧?”
“掌门经过上次和赤仙老魔的一战,魔气入体,怕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等到那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段副掌门,你又要作何应对呢?”
陈长虹不紧不慢的说道。
就好像他现在所说的这一切,和他本人,没有半点关系一般。
可段风尘此时的眼神,却变得越发狠厉。
上次在剑台上,陈长虹就找过他,想要和他共同图谋掌门之位。
甚至还不惜做出让步,让段风尘先当几十年的掌门,日后,再扶持自己的孙子陈风上位。
但是段风尘不是傻子。
眼前的老狐狸,是绝对不可能做亏本的买卖。
若是经过他的帮助坐上这掌门位置的话……只怕到时候,他也会处处受到陈长虹和陈风祖孙儿子的掣肘。
甚至,如今发生的这些事情,日后还有可能成为自己在其手中的把柄。
这样的事情,段风尘还没有天真到会轻易的相信。
“陈长虹的意思,还是和之前一样?”
段风尘挑挑眉毛,反问道。
闻言,对方只是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回答。
现在这个时候,不回答,其实就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陈长虹不说话,段风尘同样也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
二人互相交换着眼神,
皆是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谨慎、权衡和警惕。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
最终,还是陈长虹率先开口,打破了眼前的僵局。
“其实段副掌门不必那么认真。”
他轻笑一生,全然没了刚才那种紧张的感觉。
仿佛又恢复了往日那种和蔼可亲的模样。
“若是段副掌门有把握,能够不和老夫合作,也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的话,老夫自然也没有半点异议。”
“只是……若是你真的迈出了那一步,那洛清雪,可是掌门留下来的唯一弟子。”
“到时候,你要如何面对她?”
“只怕是等到了那个时候,她可是要对你这位师叔,恨之入骨。”
“就算你有意将掌门的位置再交给她接手,对方只怕是,也不会领你这个情了。”
陈长虹悠悠的说道。
段风尘和沈无涯都是前任掌门的弟子,连同严晨一起,是当时蜀山的三颗未来之星。
本来,三人的关系无比亲密,彼此之间当真将对方当成亲兄弟一般,绝无半点罅隙。
但是后来,作为首席弟子的严晨发生了那种事情,被打入锁妖塔以后。
段风尘和沈无涯两人,为了争夺最后那掌门的位置,最终没能逃过既定的结局,相互之间越走越远。
前任掌门最终在相差无几的二人之间,选择了沈无涯。
虽然后者在成为掌门以后,一举将段风尘拉到副掌门的位置上。
但是当年的事情,还是不出意外的,成为了段风尘心中的一个心结。
这一切,陈长虹作为贯穿整个过程的人,自然全都看在眼里。
“老夫知道,你答应过你的师父,也就是前代掌门。”
“只要沈无涯还坐在那个位置上,你就绝对不会染指那个位置。”
陈长虹望着眼前之人,继续开口。
只是此时,他的眼神,再度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那样子,就像是在嗤笑段风尘的愚蠢一般。
“你也的确遵守了这个承诺,为了不免自己生出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这些年,一直将自己远离蜀山。”
“直到现在……”
“其实,你比老夫更加清楚,所过去这些年一直在等待的机会,已经到来了。”
陈长虹仰起头来,仿佛有些感叹。
而此时的段风尘坐在原地,双手紧紧握住自己的袍服。
手背上的青筋,已经彻底暴露出来。
往日的一幕幕浮现在自己的心头,段风尘的心情,自然也是无比复杂。
若是说,他对于严晨的感情多是惋惜和哀伤的话,那他对于沈无涯的感情,可就要复杂的多。
毕竟二人在争夺掌门位置的时候,可是没少用手段。
“那个位置……本来应该是我的。”
段风尘缓缓开口。
他仿佛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脾气,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现在,既然师兄要在那个位置上退下来的话,自然应该轮到我才对。”
“我可是为此,等了整整九十年……”
“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坐在那个位置上。”
“不管她是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