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卿抬手在洛清雪额头上淡淡一点。
久违的熟悉让洛清雪梦回当年，她还不谙世事的时候。
“这么一晃也过去这么多年了。”
“我如今也坐上了掌门之位。”
“蜀山实力已经壮大，门中弟子更是人才济济。”
“尤其是以萧凡为首的这批弟子，如今更是我蜀山的中流砥柱。”
洛清雪自顾自说道。
一双美眸直勾勾落在林长卿身上。
目光看得林长卿有些不自在。
“蜀山一片繁荣景象，不正是你想看见的吗？”
林长卿微微摇头，笑道。
“可...”
洛清雪垂下眸子，微微叹息。
“如今我蜀山地位已经无可比拟，魔教威胁也停息，日子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正是这样，我才担心。”
洛清雪重新看向林长卿。
缓缓说出自己的考量。
“这份安定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目前宗门中，已经有弟子开始懈怠。”
林长卿重新看向洛清雪冰清玉洁的脸庞。
他也有这样的考量。
自己每逢蜀山遇劫，逢乱必出。
虽然自己的实力让外界忌惮，但他终归不会在蜀山停留太久。
届时，若自己不在，蜀山众人又能否独自扛得下劫难。
蜀山不复存在，这是林长卿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你是怎么想的？”
林长卿缓缓开口问道。
“我...”听到林长卿的话，洛清雪明显一愣，眉宇间敛去了稚嫩。
“我想放弟子外出历练，现如今蜀山周围已经平定。”
“魔教势力错综复杂，掩藏极深，因此我想让他们外出历练快速提升实力。”
洛清雪此时说话，已经完全带有蜀山掌门的威严。
真的站在掌门位置上行事，让她不得不思虑更多。
当初从沈无涯手里接任掌门，她就早就做好了这个觉悟。
同样她也希望，未来自己的师兄无论何时回到这里，依旧能够看到蜀山繁荣的景象。
“嗯...”
小狐狸伸了个懒腰，从林长卿肩膀上一跃变回人形。
皎洁的月光，照耀在这张魅惑众生的娇颜上，就像一位谪仙明媚动人。
“现在魔教没有动静，可不意味着就是一件好事。”
“以魔教的手段，不过几年几十年，就会再次反扑。”
“你真的忍心将你蜀山中弟子送下山送死吗？”
“现在蜀山如日中天，背后又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们。”
胡夭夭打了个哈欠，一脸慵懒。
她事事都不想输给洛清雪，眼下自然也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洛清雪觉得胡夭夭说得也有道理，但很快眼神变得坚定下来。
“我们当初同样历经过魔教侵袭，也是数次立于险境。”
“可若非历经伤亡，我们的道心怎么会像现如今一样稳固。”
“可若是，将这些弟子一直圈在蜀山，他们又该怎么成长？”
此时二女各执己见，不约而同将目光看向林长卿。
眼下林长卿作为这里最有发言权的人，支持谁，将至关重要。
林长卿站起身，尴尬地咳嗽两声。
这两个小丫头拌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要林长卿出面才能解决争端。
“你们两个说得都有道理。”
林长卿无奈地摇摇头。
“清雪想要弟子得到历练，尽快壮大蜀山力量。”
“夭夭则担心，现在魔教暗中密谋行动，蜀山作为如今现存实力最强的宗门，风头无两。”
“一旦让弟子下山，会容易成为众矢之的，不仅魔教残余，会群起攻之，就连以前的一些势力也会暗中行动。”
林长卿一番解释，让两个小丫头点点头。
“说到底你们只是立场不同。”
“这件事情，清雪你尽管你吩咐下去吧，这些弟子确实需要得到力量才能够成长。”
“修炼最忌讳怠惰之心，下山历练也是好事。”
闻言，胡夭夭白了林长卿一眼，别过头默不作声。
“咳咳。”
林长卿看了一眼有小情绪的胡夭夭，继续说道：
“当然，至于弟子安危这件事情，也无需太过担心。”
“凭借蜀山目前的实力，还是能够护得了他们周全。”
“当然，如果真的有，就连你们都难以应对的魔教余孽...”
“放心，一切有我。”
林长卿一字一顿认真说道。
他这么做，无非是想在离开蜀山前，将蜀山弟子们安顿好。
这样即便是他不在蜀山，依旧能让蜀山繁荣昌盛。
“师兄，你要走了吗？”
洛清雪作为林长卿的师妹，从小和他一起长大，自然听得出他话里是什么意思。
她那一双眸子中，满是不舍的神色。
“快了，等将蜀山安顿好，我就要启程了。”
“不会太早，也不会太晚，在这期间，足够萧凡他们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力量。”
确实。
现如今的蜀山，留给林长卿提升实力的机会不多了。
石碑感悟完毕，林长卿一定会走。
而要说这蜀山中，还有让林长卿留恋的东西，那就是洛清雪，以及萧凡他们。
对于这个决定，洛清雪并不感到意外。
“好，我明白了师兄。”
洛清雪坚定地点点头。
洛清雪站起身，脸上的神情再度变得像以前一样，与林长卿亲密无间的语气。
“那我尽快安排下去。”
“允许弟子下山历练。”
林长卿又简单地和洛清雪吩咐立刻几句。
因为还有事情要处理，洛清雪作为蜀山掌门，职位并不清闲。
在简单地聊了几句之后，洛清雪便离开了后山。
胡夭夭安静地站在原地，一双明媚的眼瞳盯着林长卿，显然还在为刚刚林长卿选择洛清雪生气。
林长卿抬起手，随手就将胡夭夭拘了过来。
一双大手在小狐狸雪白的毛皮上抚来抚去。
“我知道，你也在为蜀山考虑。”
林长卿抱起小狐狸，沿着青石台阶，一步一顿，缓缓说道。
“谁为蜀山啊，这个破地方，本姑奶奶巴不得离开呢。”
小狐狸嘴上说着气话，毛茸茸的大尾巴止不住在半空中摇来摇去。
“快了，尽快提升实力，这个地方也安顿好之后，我们就可以放心离开了。”
林长卿顿住脚步，悠然回望。
不知不觉，蜀山这条青石阶，自己几十年如一日在这里感悟。
如今竟然也快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