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良久之后才松开白青的怀抱,低头细细翻看手中的几本话本,甚是爱不释手,随即笑吟吟的抬头看着白青问道:“星儿能在白青房中看会儿话本吗?我不想一个人回房?星儿保证绝不出声打搅到你!”白青浅淡的笑着,拉着她坐在桌边开口说道:“好,星儿随着自己的心意来便好!你看话本,白青陪着你,哪会有打搅一说!”给她倒好一杯热茶。
“白青,你不用干坐在这陪着我,师祖临行前曾特意交代过我的,即便是出门在外,也要督促你时常熟记心法,提高内力!师祖他老人家对白青你可是寄予厚望的!”南星一脸真挚诚恳的看着白青说道。
“如果白青没猜错的话,师祖说的是星儿你要如此做到吧?”白青看着南星有些无奈的笑着说道,若论这世间谁最了解南星,必定非白青莫属!
“哎呀!我们俩还要分得这般清楚吗?”被白青一眼就识破她的小心思,南星忙尴尬的辩解道:“反正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内力提高了不就是星儿也提高了吗?无甚差别!我还是赶紧看我的话本去了!”说完便喝了一口茶水,捧着话本坐到窗边全神贯注的看起来。白青看着她轻轻一笑,转身回到卧床静心打坐,提升内力。时间在这份安静中一点一点的流逝,夜幕悄悄降临,若玉却迟迟未前来寻他二人,南星看着窗外已然漆黑一片,始终未见若玉推门而入,冷笑着看着白青说道:“看来这小子还是不太想带我们去瓦舍!”
“星儿别急,给若玉些时间,他定不会对我们食言的!”白青安慰她道。二人又坐等了好一会儿,若玉这才姗姗来迟推门而入。
“哟,若玉终于肯出现啦!姐姐还以为你又要临阵脱逃,不见人影了呢!”南星冷冷的看着他戏谑道。
“怎么会?若玉答应好姐姐的事怎么会轻易食言呢?姐姐该相信我的!”若玉诚恳的望着南星说道“大哥和姐姐都收拾好了的话,我们便出发吧!”若玉说完忙转身出了房门,在前头带路。三人来到楼下,见白日里那一桌人还在楼里奔走,互相指着对方又指着自己,张着嘴就是发不出任何声响,急得团团转。
南星远远的看了他们一眼,又转头看了眼若玉说道:“如若你再晚些时辰出现的话,你就要准备同他们一样了!”若玉赶紧陪笑道:“都是小弟的错,出门晚了些,姐姐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小弟吧!”南星轻哼了一声白了他一眼,不理会他拉着白青便出门了,若玉慌忙跟上前去给他们带路。
三人来到目的地,进入到瓦舍内,一幕幕的场景在南星看来倒是挺别开生面的。所谓“勾栏瓦舍”,说白了就是曲艺歌舞表演场所,里头人声鼎沸,看客大多都是男子。南星从进门便发现了,除了勾栏里表演的有些女子外,余下之人便都是男子。若玉凑到南星耳边小声开口解释道:“现今姐姐该知晓,若玉这般不愿带你前来的原由了吧?”
白青见瓦舍里头人员繁杂,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紧紧牵着南星的手默默将她护在身后,南星倒觉得没有什么,轻拍了拍白青的手臂,安抚他紧张的情绪。瓦舍内勾栏里的圆台上,正有舞姬在台上跳着舞,伴奏、吹曲之人都落座在勾栏后方的乐床里,勾栏四周特别围起来加固了,想来是为了防止有些看客醉酒之后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若玉在酒侍的引领下,带着他们选了一个离勾栏较近的位置,瓦舍内除去勾栏的部分,四处摆满了酒桌。待酒侍上完酒菜,南星先是倒了一杯酒小尝了一口,果酒入喉便是甘甜,忙给白青倒了一杯笑着说道:“这酒水尝着甚是不错,白青喝喝看!”若玉看着自己面前的空杯疑惑的问道:“姐姐,我的呢?”
“你不是一向来都不胜酒力的吗?今日便不喝了吧?”南星看着他劝说道。
“姐姐不是有解酒丸吗?当初在临风寨便是如此,只有大哥有,小弟没有,怎么?今日不会还要这般对待我吧?”若玉甚是不满的控诉着南星,故作委屈的望着她。
“好,今日便遂了你的愿给你一颗。”南星掏出一颗药丸递给他,见他服下又忙说道:“即便有了解酒丸也不可多喝,明白吗?”
“姐姐放心吧!若玉自有分寸!”看着南星笑了笑,三人这才安心的喝着酒,吃着肉,听着曲,赏着舞。不得不感叹,这些舞姬的身段是真的好,舞姿也是极美的,就连南星一个女子都看得入迷了。酒过三巡,瓦舍里的看客有些不大老实了,摇摇晃晃的来到围栏边,探身进去到舞姬身边,说着浑话,拉拉扯扯,待一曲终罢,那舞姬才得以解脱,离开圆台,这才有人进场将酒醉之人拖出勾栏之外。
勾栏表演中场刚停顿半刻,有些客人便等得不耐烦了,甚至将酒碗砸在台上起哄耍闹。南星他们三人视若无睹般安静的坐等着,随即便听见有乐曲声响起,伴随着奏乐,一年轻女子在绸子的助力下,自勾栏顶端飞身而下,一袭红衣煞是夺人眼球。那女子脸上罩着面纱,真实面容让人看得不太真切,落地起舞,配合着曼妙的舞姿,倒是给人一种朦胧的神秘感,这让在场的看客又活泛了起来,有些醉汉还大着胆子往前凑。那女子似是能预料到醉酒之人的动作一般,轻而易举的躲开了,那躲避的身形倒是让南星看出这位舞姬是个练家子,可仔细想想又觉得甚是不对,既然有功夫傍身,为何成为舞姬在此跳舞?
那女子一边跳着舞,一边不露声色的躲着醉酒之人的袭扰,在她随着舞步转身面向南星他们这边,见到他们三人时,似是见到什么相熟之人,眼神里闪过片刻的震惊愣神,虽说她掩饰得很好,转换也极快,却还是被正在打量她的南星捕捉到。南星再次仔细的瞧着那女子的面容时,忽然觉得甚是眼熟,虽说此时她带着面纱容貌看得不是很真切,可她的轮廓在南星看来,曾经必定在哪儿见过?却一时半会儿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一着急便站起身朝圆台走去,待她还未靠近那女子,恰逢一曲终了,舞曲停了,那女子在下台前却没忍住回头再次看向南星,两人对视一眼,南星再次看见了她眼中的震惊,见南星欲上至圆台,急忙转身回了后台。
南星赶忙冲上前去,想要拦住她的去路,还没走几步便被一醉酒的男子挡在了身前。南星看着那男子冷声呵斥道:“躲开,我不想出手伤人!”对方摇摇晃晃好不容易站直身子,看着南星嘴里嘟囔“这是谁家小公子?长得倒是还不错,远处瞧着还以为是女子呢?来,陪爷好好喝一杯!”说完眼看着手就要搭上南星的肩膀,白青瞬间移步上前便直接将他的手给掰折了,醉汉吃痛,疼得哀嚎一声,南星抬手便给他扎了一针,那醉汉便不再叫唤了,直接倒地不起了,这下倒把在场的众人给吓着了。
南星没空去理会其他的,直接冲向后台,白青紧随其后,徒留若玉一人一脸懵的望着周围众人。若玉无法,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探了探那醉汉的鼻息,确定还活着,这才松了一口气回身笑着对众人说道:“各位切莫惊慌,想必这位大哥是不胜酒力,昏睡过去了,小弟方才瞧过了,无甚大碍!”见众人又恢复如常,这才移步至后台去瞧个究竟。此时后台也是一片混乱,南星将所有的舞姬都查了个遍,就是没有寻到刚才那位女子,而后台众人被突然冲进来的几个手执长剑的剑客给吓得惊慌失措。
南星便随手抓过一个身边的奏乐师问道:“这儿可还有后门?快说在哪?”南星此时也是寻人心切,便顾不得太多了。那人指了指右前方哆哆嗦嗦的开口道:“有…有,在那!”南星和白青从后门出来就没办法再寻人了,谁也没想到这后门连着的是另外一条街道。街道上人来人往,哪儿还有他们要寻之人的踪影!
若玉急匆匆的赶来,见他二人现在后门有些失望落寞,这才开口寻问道:“姐姐,现在可以告知若玉方才到底发生何事了吧?你们这是在找谁?”若玉一头雾水的看着南星,而她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般,盯着街道看了许久。
“那女子我分明是见过的,可怎么就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见过呢?”看着眼前异常热闹的街道,南星甚是自责懊恼的喃喃自语道。
“不是吧!那女子她不是带着面纱吗?姐姐这样都能认出来?”若玉闻言甚为震惊的看着南星,这就是人与人的差别吗?自己这一路上与姐姐同行,怎么就没觉得那女子眼熟?
“本来我还不是那么确定,可她在下台前特意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明显看见了她眼中的震惊意外,追至后台她还跑了,便更加确定我的猜测了!”南星看着若玉解释道。
“可我们在此找寻过一遍了,不是谁都没见着吗?”若玉说完三人同时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南星突然转头看着若玉问道:“若玉,你昨日在街道上看见了谁的身影?告知于我,或许能为我们今日之惑解答!”
“被姐姐发现了!”若玉有些尴尬的笑笑说道:“我不太确定!看着倒像是小寒姑娘,在姐姐看来有什么问题吗?”若玉不太懂昨日之事与今日这女子有何关联,却还是据实以告。
“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会来这儿?她不是家中有事回去处理了吗?”南星听到是小寒姑娘也有些意外。
“所以我才觉得可能是我看错了,昨日才没告知于你们嘛!”若玉缓缓开口道。
“可若是若玉昨日没有看错,他昨夜见到的人正是小寒姑娘,而她一个本该回家处理家中事务之人却突然出现在此地,那只能说明导致她家中出事之人也来到了此地,而她是亲自前来处理的,莫不是小寒姑娘家中又有什么人无故离开?她此次又是前来寻人的?难道说是那日之人?”一直未开口的白青思虑良久,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你说的是那人?”见白青点点头,南星接着说道:“还是有些说不通,那时候的她一直昏睡着,并未见到我们的面貌,为何这次会一见到我们转身便逃呢?”
“等等,等等,姐姐你们先停一下,你们说的到底是谁呀?我都听不懂了!”若玉听着他俩的对话实在一个头两个大,云里雾里的,这两人的默契也太好了吧!大哥明明就说了一个她,姐姐就知道他说的是谁?
南星见若玉实在是没听明白,如今闲着又找不到人,便耐着性子同他说道:“若玉,你还记得我们与小寒姑娘相遇是因为什么吗?”
“记得呀!不就是我们当时误会小寒姑娘要伤那女子性命吗?”突然灵光一闪说道“我终于明白了,你们是说今夜这舞姬是那日的落崖女子?可不对呀,我分明记得当时她是昏迷着的,压根就没见过我们呀,今夜又怎会见到我们便要离开呢?你们不会看错了吧?”
“那你方才见到她是否觉得有些面熟?”南星问道。
“她带着面纱,这怎么看得出来?再说了,上次我光顾着要和小寒姑娘比试了,哪还有时间去理会其他的,你们之前这么近距离见过她都这般不确定,我都没怎么会仔细瞧过她,如何认出她来?”若玉解释道。
“那就没办法了!看来我们今日是找不到她的藏身之所了,也就不能找她问个究竟了?只能明天白日再来此地仔细查看查看了!”南星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白青说道。
“别呀姐姐!”若玉忙开口说道:“你们知道我如今的处境,若是你们打算明天白日里再来查看,我怕是不能同你们一道出门了!”若玉摆手推脱着。
“明日我来这儿守着吧!星儿,你和若玉便在房里等我的消息即可!”白青提议道。
“明日我同你一道来!我想确认到底是不是她?说不定我们明日前来还能在此偶遇小寒姑娘呢?”南星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若玉一眼。
“姐姐不用故意试探我,我白日里是说什么也不会同你们出门的!我可不能轻易的暴露自己,否则就前功尽弃,功亏一篑了,这多得不偿失呀!”见若玉此次态度如此坚决,南星轻哼一声,转身拉着白青说道:“今夜我们便先回去吧!如今看来是查不到什么消息了!明日一早我们再来!”三人这才离开瓦舍,一到和乐楼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第二日一大早南星便和白青来到瓦舍,白日里的瓦舍与夜里的不同,没什么客人倒是清冷了不少。瓦舍的人见他们是昨日提剑闯入后台之人,也不敢过多阻拦。在勾栏里间细细的寻了一个圈,并未得到任何有关昨日那女子的消息,问了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人认识那女子,没任何办法,二人只好在瓦舍坐等着或是去周围逛逛巡查一番。若玉一整日都待在和乐楼里不敢轻易出门,又整日没有他们的消息,便只能楼上楼下的溜达,直到傍晚才见二人悻悻而归,一打听才知道他二人也是白等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