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中计了!”蒙面女子听得翠衫少女如此快地说出答案,顿足道:“若是十树并排,两树为一空,中间只有九空,实为十八丈。”
翠衫少女仔细一想,果然是十八丈,看到张紫星脸上戏谑的表情,不由大怒,作势欲扑:“好个登徒子,竟敢设计诓我!”
“姑娘不是说此乃稚子之题吗?为何答错?术算一道,原本就需奇思,又何来诓人之说?”张紫星大笑道:“凡事以理服人,姑娘既已算错,莫非还以武力令我屈服?”
蒙面女子知道是己方理亏,连忙劝阻:“妹妹且慢!他说得没错,术算需奇思,请妹妹先退下吧,我来向这位先生讨教讨教。”
“姐姐,看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帮我好好教训教训他!”翠衫少女对这位姐姐素来信服,依言回到蒙面女子身后。
蒙面女子对张紫星说道:“这位老爷,此店中那套奇书原是小女子所预订,方才见你出题难倒舍妹,想必精于术算,小女子也有一题,若你能答出,我便让舍妹向你赔礼,而且将《天算》连同《大商礼乐》和《百草经》共三本一套,尽送于你;若你无法答出,此书复归我所有,而舍妹伤你下人一事也一笔勾销,如何?”
张紫星从蒙面女子快速答出十树的题目看出,她必定也是算术爱好者,听到这个提议,顿时来了兴趣:“如此甚好,既可和气收场,又能以‘算’会友,请小姐出题。”
女子见他自信的模样,明眸中流光闪动,说道:“今有雏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雏兔各几何?”
这四句的意思就是:有若干只鸡和兔在同一个笼子里,从上面数,有三十五个头;从下面数,有九十四只脚,求笼中各有几只鸡和兔。
张紫星一听是这道题目,眼中不由掠过笑意。原来,这正是他在《天算》中出的一道没有答案的难题,原题出自《孙子算经》,对于刚普及数学的商代人来说,确实有相当的难度。
“此题条件听来过少,果然不易解答,”张紫星“沉思”一阵,首先故意强调难度,然后话锋一转:“只不过,我方才说过,术算需奇思,如果换一个角度考虑,这题至少有两种解法。”
“两种!”女子这一惊非同小可,自己曾苦思冥想多日无法解开此题,想不到这个仗势欺人的贵族青年居然能解,而且方法还不只一种:“请先生赐教!”
蒙面女子心切之下连称呼都改了,而那翠衫少女圆瞪杏眼,大有“你答不出就要你好看”的模样,这位“贵族青年”脸上笑意更浓,缓缓说出了正确答案。
原来,孙子为解开这道题,提出了大胆的设想。他假设砍去每只鸡、每只兔一半的脚,则每只鸡就变成了“独脚鸡”,而每只兔就变成了“双脚兔”。这样,“独脚鸡”和“双脚兔”的脚就由94只变成了47只;而每只“鸡”的头数与脚数之比变为1:1,每只“兔”的头数与脚数之比变为1:2。由此可知,有一只“双脚兔”,脚的数量就会比头的数量多1。所以,“独脚鸡”和“双脚兔”的脚的数量与他们的头的数量之差,就是兔子的只数,即:47-35=12(只);鸡的数量就是:35-12=23(只)。
一旁的人数学水平有限,听得如坠雾中,蒙面女子显然是个行家,才听了几句,眼神就变得凝重起来,仔细地聆听着张紫星的整个解答过程,生怕漏过一词一句,渐渐的,她的目光已经由最开始的怀疑变成了恍然大悟,最后又变为激动和兴奋。
“想不到竟然有此假设之法,术算之道,果需奇思。先生身具超凡智慧,今日一解小女子心中疑难,使我大开眼界,方才得罪之处还望先生见谅。”
翠衫少女听出这“登徒子”当真解答了姐姐的疑难,表情大为惊讶,张紫星对翠衫少女笑道:“今日之事我方理亏在先,也无须你道歉,就此作罢吧。”
翠衫少女“哼”地一声扭过头去,似乎毫不领情,蒙面女子没想到自己多日不解的难题被他“轻而易举”解开,对张紫星十分佩服,恭敬地施礼道:“请问先生尊姓大名?府上何处?小女子日后也好讨教一二。”
这个时代的女子,大都以相夫教子为本分,就算是黄飞燕那样喜好弓马的都属异类,更别说如蒙面女子如此的勤奋好学了。张紫星对这蒙面女子也颇为欣赏:“不敢当,小姐过奖了。在下紫星,是个闲懒之人,自号逍遥散人,平时居无定所,只有这两个家丁伺候左右,适才府邸、小厮之说纯属戏言,倒让小姐见笑了。”
蒙面女子看出张紫星绝非寻常百姓,知道这必是假话,也不点破,继续问道:“适才先生说此题还有一解法……小女子斗胆,请先生不吝告之。”
“这……并非我们赌约之内吧,”“逍遥散人”故意露出为难之色:“如果小姐愿意答应我一事,我愿悉数相告。”
“小女子也知秘不外传的道理……”蒙面女子皱眉道:“先生请先说是何条件。”
张紫星原本欲让她揭下面纱,一睹庐山真面目,但转念一想,改口道:“其实这也非什么特别的条件,只因那方法十分新奇,非三言两语所能说清,今日我还有要事,不便久留,所以想和小姐另约时间地点,再做研讨。”
“说来惭愧,小女子经常会去探微草堂讲授术算,先生以后若有闲暇,可去那里找我。”女子说完,从店老板那里接过三本“宝书”,双手献与张紫星:“希望届时先生能给草堂的穷学生们多多指教,小女子在此先谢过了。”
送书给我这个原作者?张紫星暗暗偷笑,将书推了回去:“既然已经定下再会之期,此书且寄小姐处,待下次见面时再还我也不迟。”
女子没有再推辞,接过书,秀目飞快地扫过他的脸庞,施礼告辞,和翠衫少女一同离去。
“陛下,是否看上了这两名女子?要不要下臣去弄清她们的底细?”费仲察言观色,看出天子另有用心,忍痛来到张紫星身边低声询问了一句。这家伙心中雪亮,一旦这两名女子有幸得到天子宠幸,那自己今天这趟打算是白挨了。
“不必了,我自有打算,你休得多事,我们还是先回去,给你们两个治伤要紧。”张紫星摇头说道,这话顿时让费仲和姜文焕感激不已。事实上,他对这蒙面女子确实有些兴趣,但更多的是好奇心,至于“借书”这一招则是当年张紫星在学生时代认识女同学时最常用的招式,虽然十分老套,却很有效。
回到宫中,张紫星急宣太医为姜、费二人疗伤,费仲只是骨折,而姜文焕的脸上伤得却不轻,除青肿的外伤之外,还有较重的骨裂。那翠衫美女出手如电,说姜文焕本人,就连旁观者张紫星都无法看清是什么暗器,只是在地下发现一些奇怪的晶石碎片。好在随着《百草经》的问世,太医的医术也得到了长足的进步,两人的伤势迅速地得到了有效的处理。
当晚,张紫星又阅览了一遍超脑中《封神演义》的原著,猛然想起一人:绝美、暗器、五光石,难道是她?自己一直都想会会她,没想到今天居然擦肩而过。在原著中这位美女的际遇悲惨,被丑男强迫成亲后,又阵亡在战场上。如今既然自己是纣王,那么一定会设法避免美女再落入“野兽”的魔掌――虽然这个时代女子十三、四岁嫁人亦是常事,但在自己这个“现代人”看来,还是年纪太小,过几年干脆下旨立她为妃,召进宫来,土行孙那个死矮子总没办法了吧!
至于那位蒙面女子的身份就令张紫星疑惑了,从费仲原本提供的资料来看,邓婵玉并没有姐姐,而原书中并没有这样一个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奇女子啊?不过想想过几天能去那个草堂与她再会,张紫星心中也不由释然:不知这女子真面目是何等美丽,如果机会合适,干脆连同这蒙面女子一起纳入后宫,加入“双修大军”算了……
想到这里,他猛然警觉:自己近来怎么对异性越来越难以自抑了?对美女的占有和搜集欲望似乎比以前还要强烈,于爱欲也更加渴望,莫非是黄帝素女经修炼到某种程度的缘故?不愧是色狼的最爱啊……
正在张紫星心猿意马间,忽然闻太师求见,禀报了来自东伯侯姜桓楚的紧急军情――东夷族大举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