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寇集团号称有五万大军。.但连年征伐,却不见有丝毫建树。反是因为流窜祸乱竟陵等五郡,为人深恶痛绝,更兼之部下毫无军纪可言,行伍散漫,小胜则忙顾于抢掠,小败即不支而溃散,而且就今日这战而言显然是更加不堪,但这等部队,却是为何可以将东西两处峡口,共四道关卡给端了,却还发不出一个警示讯号来。”
“这其实很容易解释,就是你们内部出了个位高权重的内奸!”
“什么!怎么可能?姑爷,你为何有此一说?”
此刻已是月升中天的时候,秋夜水凉,簌簌的泠风从敞开的门窗轻柔地穿过厅堂,悄然送来幽幽的花香。
烛光彻明的厅堂中,商秀绚跪坐于首座的软榻上,脸色甚是犹疑不解,而跪坐于一旁的飞马牧场高层亦是满脸震惊与疑惑。
众人循声看向此时依旧是一脸淡然的段誉。
“其实这很明显,”段誉面不改色,淡淡地说道,“其实今天城门上的战况就可以看出一些端疑。”
本来应为打退了四大寇一次进攻而心绪一松的众人,听了段誉的话,心胆又是提了起来。
“还请姑爷明示!”柳宗道目光炯炯地望着段誉的后背,心里想道这位新姑爷果然不平凡,并不单限于武学成就一项。
“我曾听说,四大寇之间虽有联系,但平日却只惯于各自为战,像今日般联合侵略某地,数年来少之又少,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他们目标一致地联合的呢?”段誉终于回头,却是有些离题的微笑问道。
这时只见段誉继续说道,“四大寇的部下尽是流寇,抢掠村镇还可以,但若论及攻城陷堡,却不是他们的长处了,但在今日,他们却懂得行兵布阵,蓄势攻击城堡了。”
突然只见段誉的轩眉一挑,眼眸神光一闪,沉声说道,“更重要的是,今日在四大寇的阵营中最右边的那个骑兵方阵,阵形齐整,杀气凛凛,人骑久立,却不见丝毫躁动,那旁边的另四个步兵方阵,军纪、气势皆不可与之相较,其显是一支饱受战斗洗礼的军队,一望便知他们绝对不是四大流寇集团所有。”
“那也就是说姑爷是认为在那四大寇背后还有个幕后黑手?”梁治望了望默不作声的商秀绚,迟疑问道,“那姑爷可知他们隶属何方势力?还有这和牧场内的内奸有什么关系?”
“这事情嘛”段誉抬目看了一眼沉静在旁的李秀宁,微微一笑,神秘地说道,“只须相询秀宁公主,便可知晓个究竟了。”
“秀宁,”商秀绚转过身躯,秀目平视李秀宁,商秀绚其实听段誉说到这里其实也隐隐猜到那个幕后黑手是谁了,不过还是商秀绚还是不希望是那个大势力在打飞马牧场的主要,沉声问道,“秀宁是他们么?”
“我想,”只见此时李秀宁听到段誉的话眼中异采一闪而逝之后又是一副平静的模样,淡然说道,“是的,那些应该是李密的人马,他们此来,当是与四大寇合作,欲待协力拿下飞马牧场。”
“李密?”此时还在想着究竟谁是飞马牧场的内奸的牧场方面诸人的脸色俱是一白,李密的威名虽然大不如前些时日,但仍然不坠江北第一豪雄的声名,眼下更是厉兵秣马,直指东都洛阳,若真是他欲图谋飞马牧场的话,飞马牧场里的等人只有两条路可走,或立即觅地远遁,或即可献表出降。
“秀宁公主,据我所知,李密虽然势大,但他的地盘却还未扩张至此地,来此途中,还隔有南阳、襄阳等郡,”柳宗道的独目闪烁亮芒,熠熠生辉,“兼之他心望洛阳,又何以会想到攻击飞马牧场这弹丸之地呢?这未免重末倒置了吧!”
“李密所图甚大,他即将与洛阳方面展开平野激战,但其战马却是奇缺,难以组建大规模骑兵对抗洛阳铁骑,以钱帛买之,耗费实大,他亦舍不得,兼之,在他看来,攻下洛阳之后,他便要直面我大唐东来的精锐甲骑了,他这么做,亦是未雨绸缪,”李秀宁为众人娓娓地道来,“但是李密的根底距离此地甚远,鞭长莫及,所以只能派出这支旗帜不明的骑兵,联合同样对飞马牧场虎视耽耽的四大贼寇,共同攻袭牧场大本营,意图分而食之。”
“我前来牧场之前,便遇到了李密之子李天凡以及其军师沈落雁的围攻,他们是想要抢夺我父皇颁下的印信,冒充使者进入城堡,与外面的部队里应外合,迅速夺得城堡,若非秀绚和段姑爷及时相援,我早已为李天凡等人生擒,使他等奸计得逞。”
“其实他们的计划并不单单仅此一项,”这时段誉突然微笑地补充道,“而且我想现在沈落雁已经脱逃了吧?”
“什么!?”
果然这时门外慌慌忙忙的跑进一个飞马牧场的侍卫,一脸惊慌的对大厅里的众人说道“禀,禀报场主瓦岗寨的俏军师沈落雁被人救走,而守卫在她房外的女侍都被杀死。”
“呵呵果然,其实早在刚才和那些四大寇的贼兵对战士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虽说那些贼兵都是直冲而上,但却是从未看到过那些精锐骑兵和四大寇亲自出手,果然今天的一战只是为了调虎离山引开我们救出沈落雁。”段誉说道这时突然顿了一顿。
“不过这沈落雁武功被封,加之她的房外守卫森严,但为何她却仍可自如逃出城堡呢?”只见此时段誉一脸玩味的对大厅里的飞马牧场高层。
果然此时的段誉的话一出口,牧场诸人的脸色又是一变!
适才,梁治等人被告知沈落雁被人救走他们心中就觉蹊跷,段誉此话一出,无疑是证明了牧场方面的确是出了内奸,而且还是李密的人不过时值此时刻,如果彻查,不免引得人心惶惶。
“此事稍后再议,”商秀绚脸色变了变,终是决定先将此事放下,她轻吁一口气,转目望向神色如常自己却是越来越看不清的夫君,眼中异采一闪而逝,缓声问道,“那他们占据优势,却为什么还不进攻?”
段誉岿然不惊的眼神在周遭诸人的脸孔上转了个遍,淡然说道,“四大流寇与李密所属的三千骑本来预想有内应之协助,陷此城池当是自信满满,故而不备攻城器械。”
“他们却料不到李天凡一路人马先已失蹄,为了救助沈落雁,又折了飞马牧场的内应,唯今之计,只剩强攻一途。”
“所以,他们正在赶制攻城器械,那我们又应该怎么做?”听到现在飞马牧场危在旦夕,美人儿场主还是不禁依靠起自己的男人了。
这时段誉对商秀绚的期盼眼神回以微笑,“但此时城堡兵力亦是不足,实难当之,反击更是难以展开,我们要做的,只有固守城堡防线,外求援兵。”
“对了秀绚,我一早就听闻,飞马牧场雄拥精骑两万,可为什么以前我都没怎么见过呢?而且眼下城堡之内也只有战士两千余人,却不知另一万八千名战士如今身在何处?”
商秀绚美眸宛转,扫过秀靥亦带惊奇的李秀宁,对诸人和言说道:“秀宁是我的好姐妹,是自己人,便说了出来,也没有甚么。”
“其实,”商秀绚心知当此时候,实宜开诚布公,她的秋水美眸掠过了李秀宁、窦威的面孔、诚恳地说道,“目前城堡之内,能以征战抗敌的战士,只得城墙上的两千人而已。”
“而牧场的另外一万八千战士,有近八千余人要照顾外地生意,分身不得,原先驻防在东西峡口四道关卡上的一千余人,如今想来亦是不幸罹难了,那么,牧场之外还有九千余人可以驰援。”
李秀宁望着缓缓道来的商秀绚,肃声问道:“她们现哪里?”
“牧场东西两向五十里外,是牧场最大地驯马场,”梁治沉声说道,“九千战士便是在该处护卫,但却不知他们是否已知城堡被袭?”
“九千战士的战力如何?”窦威凝声问道。
“精锐中的精锐!”柳宗道很是傲然说道,“若是他们在,就今日那些炮灰,根本不堪一击!”
“但,远水救不了近火,”商秀绚沉吟半晌,柳眉微皱,“先不说彼此距离五十余里,他们难以及时赶到;单就峡口为敌所占的那四道易守难攻的关卡,他们九千骑过不过得了就是个问题!”
李秀宁等人均自点头,脸色稍微灰暗。现在双方皆是追赶时间,四大贼寇与李密的联军想要抢在牧场援军赶到前先将城堡攻下,然后再将牧场各路顽抗地人马逐个消灭;而商秀绚等人目前最着紧的就是坚持城堡防线,直至外边的九千精骑及时杀回。
“无妨,”段誉负手站立而起。眯着眼睛,忽然悠悠说道,“不久后我的人就会到来,这些跳梁小丑蹦跶不了多久。”
诸人一听,视线齐齐聚集于段誉那修长挺拔的身躯之上。
商秀绚与李秀宁对望一眼,都是惊奇的说道:“你的人!”
段誉的清澈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徐徐掠过含笑与满脸欢喜、宛若海棠绽放地商秀绚对望一眼,再注目到李秀宁那满是惊奇与期待的美眸,神秘一笑。说道:“各位稍安勿躁,到时你们就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