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易脑轰然,心又惊又喜,几乎要爆炸开来。
萧晚晴碧裳鼓舞,笑靥如花,顶穹星光淡淡地映照她的俏脸上,焕发出一层柔和而又妖艳的光彩,美得夺人心魄。
妙目微眯,笑吟吟地道:“秦国雄距西方数百年,向来以金德自居,秦始皇早得到的轩辕宝之一就是太古虎符,恰好也是金属神器,因此一直被他奉为天下第一法宝……等到秦始皇统一天下,替代以火德自居的周朝后,他认为金生水,水克火,因此帝国应该以水德为尊。而河图龙幡恰恰正是水德神器的翘楚,所以龙幡、虎符并列成为秦帝国的两大护国神器,即便是秦始皇死后,也非要带入棺椁不可。”
楚易啊地一声,恍然大悟,想不到自己误打误撞,竟然因祸得福!
倘若真能得到这两件神器,轩辕宝就有五件掌握,要想打败魔门,也绝非难如登天了。一念及此,又是惊喜期待,又是忐忑紧张。
“按照奇门遁甲,玄宫大殿共分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每道门都通向截然不同的地方,吉凶莫测,其只有一道是生门……”萧晚晴秋波流转,凝视着楚易,柔声续道:“整个秦陵地宫也只有这么一道生门。此门不但可通向秦皇棺椁,还能通向地宫之外。楚公子,你猜猜到底是哪一扇门呢?”
楚易思绪飞闪,刹那之间已经了然胸,扬眉笑道:“倘若我没记错,嬴政生于壬子年,水命,所以尚黑,以水德为尊。以奇门遁甲推算,壬子年命造的人,生门坎一宫,应该就是这扇北门了!”
话音未落,右掌一吐,碧光螺旋爆舞,太乙离火刀以天火奔雷之势轰然怒斩,不偏不倚,重重地劈入玄宫殿正北铜门的门缝之。
“轰隆!”黑铜大门徐徐打开,紫气冲天吞吐。
“走吧!”楚易心情激荡,长声呼啸,与萧晚晴并肩冲入其。
方甫冲入,身后铜门哐啷重紧闭,四周顿时一片寂然。
甬道内紫烟缭绕,异香扑鼻,两丈来宽的台阶笔直朝下延伸,铺着北海黑蚕丝毯,一眼望不到头。
两侧玄冰铁壁上悬挂着无数人鱼形的铜灯,火光跳跃,交相辉映,亮如白昼。
每隔十级台阶,就有四个青铜甲士执戈对立;隔上五十级,就有两只青铜凶兽蹲伏对望。气势森严,令人油然而生敬畏之意。
两人无心细看,随着独臂小铜人的指引,一路朝下急速冲掠。
过了一盏热茶的工夫,终于到了底,沿着长廊,穿过道道铜门,来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殿堂。
殿内雕梁画栋,紫幔低垂,四壁伸出八只黑铜龙头。正是一个黑铜棺椁,紫气蒸腾,异香弥漫。数百个铜人匍匐地,周围铜兽环合蹲伏。
仙人引忽然直指铜棺,发狂似的嗡嗡剧震,绿光流离闪耀。
楚易、萧晚晴对望一眼,心怦怦狂跳,紧紧地攥住彼此的手,掌心**的全是汗水,屏住呼吸,慢慢地走上前去。
铜棺长约十二尺,宽、高各为五尺,颇为厚重古朴,棺盖锁扣得极紧,连一丝缝隙也瞧不见,黑黝黝浑然一体。
楚易胖墩墩的婴孩之躯漂浮半空,双手扣住棺板,发力推送,铜棺却始终纹丝不动,心骇异:“不知这黑铜是什么稀罕金属?竟比玄冰铁还要坚硬沉重。”
好胜心大起,凝神聚气,喝道:“鞭山移石,摄!”指诀翻弹,碧光气浪轰然鼓舞,顿时将棺盖硬生生朝外推移了五尺有余。
萧晚晴啊地一声,樱唇张得老大,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妙目怔怔凝视,视线如磁石附铁,再也移转不开。
楚易定睛望去,棺内紫光波荡,盛了约八成的药水,无数气泡滚滚冒将上来,汩汩绽破。那异香紫气想必就是从这药水挥发出来的。
水躺了一个头戴珍珠玄冠,身着黑色龙袍的俊秀王者,脸如冠玉,神容安详平和,宛然若生,似乎只是沉睡之。
左手横于胸前,托着一个三寸来长、形如猛虎的五色石印,绚光闪耀。
右手垂膝,紧握着一根尺来长的盘龙青铜旗杆,黑色幡布横铺他的腹部,赫然是河图纹案……
楚易陡然大震,呼吸窒堵,刹那间,周围什么声响也听不见了,心底里仿佛有一个声音不住地叫道:“太古虎符!河图龙幡!”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萧晚晴梦呓似的低声说道:“果然……果然是这里!”激动之下,俏脸晕红如醉,声音竟不由得颤抖起来。
楚易回过神,狂喜、惊愕、兴奋、激动……如洪水决堤,涌入心里,忍不住纵声大笑。
萧晚晴亦极为兴奋,吃吃脆笑道:“倘若萧老妖婆知道她辛辛苦苦收集的法宝,被我们这般一卷而空,只怕立刻气得魂魄出窍啦!”
楚易哈哈大笑道:“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萧太真机关算,却白白便宜了我们。”
当下伸手抓住太古虎符与河图龙幡,将它们从秦始皇尸身的手里一寸寸地夺了出来。
不料秦始皇临死时握得极紧,虽历经千年,仍然如铁箍铜锁。被楚易猛力一抽,忽然连人带着法宝,**地从棺椁里飞了出来!
“砰!”
尸身撞落地,顿时哧哧之声大作,青烟乱窜,皮肉急速萎缩焦枯,刹那之间便化为一具白骨骷髅!
楚易咦了一声,微微有些歉疚,笑道:“陛下,多有冒犯了。不过,为了天下苍生,也只好委屈你牺牲一下了。”真气鼓舞,将那双兀自紧紧拽握法宝的白骨爪震得粉碎。
轰的一声,骨末纷扬,堂堂千秋大帝、魔门霸主就此灰飞湮灭。
楚易后退一步,双手紧握两**宝,手指竟不自禁地微微颤抖起来。心悲喜交织,嘿然道:“天地一洪炉,北斗七星辰。壶日月悬,鼎里两仪分。虎符召妖兽,龙幡镇鬼神。何当收宝,乘风上宸……两位前辈,轩辕宝快被我们收齐啦!看来这贼老天也不完全是瞎眼!”
一时间心潮澎湃,热血如沸,觉得几日来从未有过的振奋激越,直想纵声啸歌。
就这时,只听格啦啦一阵脆响,四周传来嘶哑低沉的咆哮,此起彼伏。
楚易转头望去,顿时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些原本匍匐地的铜人竟纷纷爬了起来,喉发出赫赫怪叫,摇摇晃晃地朝他们逼近;四周的青铜巨兽亦纷纷扭头怒吼,张牙舞爪,极为狰狞可怖。
霎时间,数百铜人金兽竟像是突然活转过来!
萧晚晴花容惨白,失声叫道:“糟了,摄魂御鬼**!我们定是解开这些铜尸的封印啦!”
楚易大凛,终于明白为什么地宫有这么多的兵俑、铜兽了!秦始皇定是对地宫里的所有铜人金兽施了摄魂御鬼的妖法,将怨灵、兽魄封入其,使之成为比僵尸还要可怕的铜尸,作为自己征伐三界的精锐部队。
正所谓“虎符召妖兽,龙幡镇鬼神”,嬴政之所以将虎符、龙幡带入棺椁,除了萧晚晴先前所说的原因之外,重要的是为了冥界掌控这些妖兽、铜尸。
自己不明究底,震散了秦始皇的尸骨,取出龙幡、虎符,无意间解开了这些青铜妖尸的封印,使其瞬间“复活”!
思忖之间,眼前青光乱舞,那些铜人、金兽已经潮水似的将他们团团围住,震天价地咆哮。
萧晚晴叫道:“快走!”拉着他迤俪飞冲,朝来时的甬道原路奔回。
“嗷呜!”两只青铜兕龙率先冲到,怒吼声铜尾横扫,狂风凛冽。
楚易避也不避,将龙幡虎符收入天地洪炉,笑道:“废铜烂铁,哪儿凉快哪儿去吧!”太乙离火刀迎风怒斩,光浪激爆。
当地一声,那两只铜兽顿时塌扁变形,轰然抛飞,重重撞玄冰铁壁上,嗡嗡狂震,但立即又翻身跃起,重咆哮着猛冲追来。
楚易二人并肩急冲,所到之处,火星四射,当当乱震,铜人、金兽不断地被撞飞击退,又不断地前赴后继,重发动汹汹猛攻。
若是真人、凶兽,被楚易离火气刀扫,即便不横死当场,也必定经脉俱焚,无力反击。
但这些怪物原本就是青铜合着玄冰铁铸制的铜尸,坚硬无比,又没性命可言,除非被打成碎片,否则必定卷土重来。
楚易胎化易形之后,性情大异,变得如李芝仪、楚狂歌一般好胜斗狠,眼看这些铜尸金兽杀之不死,斩之不,不但没有半点慌乱退怯之意,反倒激起熊熊斗志。
当下哈哈大笑道:“来得正好,楚爷我正愁没地儿舒展筋骨呢!”
紧握天地洪炉,默念法诀,太乙离火刀轰然爆涨,大开大合,碧光纵横飞舞。
一时间,光芒眩耀,气浪滚滚横卷,他们周围形成狂猛至极的炽炎气旋,顿时将石柱鼎器、铜兽兵俑……纷纷炸散推飞,龙卷风似的朝前推进。
怪吼喧嚣,铜块碎裂横飞,两人杀到长廊处,忽然听见甬道上方传来奇异的哧哧激响,红光吞吐,一股热浪夹杂着硫磺气味,滚滚扑面而来。
原本青黑冰冷的玄冰铁壁此刻竟已变成了暗红色,“格啦啦!”一阵脆响,顶部、两侧的铁壁竟蓦地裂开几条细细的缝隙,赤烟直冒。
楚易大凛,暗呼不妙,玄冰铁几乎可算是天下至为柔韧坚硬的金属,为何竟会突然迸裂?难道自己震散了秦始皇的尸骨,引发了陵宫自毁性的机关吗?
萧晚晴惊疑不定,凝神聆听了片刻,失声道:“不好,是炎火流沙!楚公子,咱们快冲出去,不然就来不及啦!”
话音未落,四壁裂缝急剧蔓延,热气蒸腾。
继而整个地宫剧烈震颤起来,天摇地动,铁屑簌簌如雨。
“砰”的一声,某处缝隙突然炸裂,一股细密的金色流沙如瀑布似的汹汹喷涌,劈里啪啦地击撞四周的铁壁上,顿时划出无数道凹痕,火焰乱舞。
甬道轰隆震响,一道、两道……无数道流沙带着烈焰怒射喷薄,金光闪闪,潮水似的朝下奔泻。
所过之处,铁壁急速扭曲熔裂,多的流沙汹汹喷舞而出。镇守甬道的众多铜兽、金人被轰然卷溺,挣扎着发出嘶哑而凄厉的怪吼,刹那之间便烧熔为铜水,汩汩冒泡,再也不留半点痕迹。
炎火流沙!
楚易心大骇,难道这就是秦始皇用来淹杀魔门五宗妖神的上古流沙吗?
这种流沙传说是太古时土族流沙国的圣物。当时的大荒第二妖女流沙仙子,将土族息壤、火族紫火冰晶、金族西海流砂交相混合,制造出这种无坚不摧的流沙。
他原以为这不过是上古神话,想不到世间真有此等神物。
前有流沙,后有追兵,一时进退维谷。饶是萧晚晴机变百出,此时也一筹莫展。
他们眼下地宫深处,离上方的玄宫大殿少说尚有两百丈之遥,就算能瞬息之间冲出玄宫殿的生门,只怕也已经被流沙烧灼得只剩一具焦骨了!
但如果坐等炎火流沙冲将下来,一样是死路一条。
电光石火之间,楚易脑闪过了万千个念头,但却没有一种法子真正可行。心乱如麻,说不出的焦虑骇惧。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收齐了五大神器,却偏偏功亏一篑,眼看要和秦始皇同葬玄宫,不由又是悲怒不甘,又是滑稽可笑,暗想:“老天啊老天,难道你让仙人引带我到此,就是为了将我送入秦始皇的棺椁吗?”
忽然心念一动,灵光霍闪,大喜叫道:“是了!棺椁!萧姑娘,我们可以躲到棺椁里去!”
“棺椁?”萧晚晴妙目一亮,笑靥绽放,拍手笑道,“不错!楚公子,你真是天下第一聪明人!”
试想,以秦始皇这等深沉狡智的枭雄霸主,既已处心积虑设计了这等毁灭地宫的机关,又怎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境?那稀有黑铜重逾万斤,固若金汤,自是为了这样的情形下保护他的尸体。
天下又有哪个盗墓贼偷走法宝之后,面临铜人、金兽的夹击,不想着逃之夭夭,而竟会大悖常理,自己躺入棺材呢?只要他一进入甬道,流沙喷发,即便他是钢筋铁骨,也只好变作地宫的材料了。
想通此节,两人再不迟疑,狂风似的掉头往墓宫里冲去。
身后轰隆震响,红光喷吐,流沙已经滚滚直冲而下,翻掀起滔滔火浪,呼啸着澎湃卷入。
几十名铜人不及闪避,顿时淹没其,踪影全无。
两人急电似的抄空飞掠,从狂奔乱走的铜人、金兽之间穿行闪过,直冲黑铜棺椁。
流沙速度极快,震耳轰鸣,炎风火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哧的一声,萧晚晴的绿裳忽然着火。
眼见避无可避,楚易大凛,叫道:“萧姑娘,你先进去!”左手一推,不顾一切地将萧晚晴飘然送入棺,自己则毕集真气,翻空飞舞,施展回风返火**。
“呼!”
双掌碧气滔滔奔卷,撞流沙火浪上,顿时将当先的沙浪打得冲天高窜。
后面的流沙随之层层翻涌,攀升如重重大浪,顿了一顿,骤然坍塌奔泻。
借着这片刻空隙,楚易顺势抄空飞舞,急落而下,冲入棺,耳畔只听见萧晚晴的惊叫:“小心!”
金沙乱舞,火光扑面,半空,那道道流沙如金黄色的巨兽猛禽,朝他们呼啸猛扑而下。
“砰!”千钧一发之际,楚易双手一拉,黑铜棺盖轰然关上,四周顿时一片黑暗。
火焰劈啪声、密殿坍塌声、铜人金兽的怪吼声……全都被隔绝外了,只有萧晚晴的尖叫声依旧楚易耳边回荡,震得他险些聋了。
铜棺厚重,里面的空间并不很大,仅容得他们紧贴侧卧。
楚易恰好如婴孩似的被萧晚晴搂怀里,软玉温香,肌肤相贴,那丰盈弹性的**包夹住他的头颅。与他火眼金睛相隔咫寸处,就是两颗嫣红细嫩的鸡头软肉,颤巍巍的恨不能咬上一口……
一时间神魂颠倒,刚才的惊险后怕早已抛到了霄云外,哪里还管外面的世界翻天覆地?即使这般身困棺,永无穷,他也毫无所谓了。
“楚公子?楚公子?你……你没事吧?”
眼见楚易半晌没有声音,萧晚晴只道他适才为了救自己,被后一道流沙击,心一沉,死里逃生的喜悦顿时荡然无存,惶急之下,声音也颤抖起来。
楚易正自心猿意马,深得其趣,哪里舍得抬起头来?只管将头埋入她的胸脯,含含糊糊地唔了一声,以示他还健。
萧晚晴松了口大气,喜道:“你没受伤吧?我还以为……”脸上一红,剩下的半句话便没有说出来。
楚易温热的鼻息吹她的胸乳、脖颈上,萧晚晴周身顿时一阵酥软,忽然明白他为什么不说话了,啊地一声,耳根烧烫,嗔道:“你……你这人……”羞不可抑,将他轻轻朝外一推。
楚易猝不及防,棺内又极为狭窄,顿时一头叩到黑铜棺板,哎哟叫了一声。
萧晚晴吓了一跳,正要脱口询问,旋即又想,他堂堂两大散仙胎化易形,这区区棺板又怎撞得疼他?多半又是故意夸张使诈,赚取自己同情。当下呸了一声,红着脸只不理会。
楚易胎化之后,性子虽然变得风流轻佻许多,但七天之期未满,楚、李二人的神识毕竟尚未完全吸融,本性仍颇为单纯,被她拆穿,顿时大为不好意思,狼狈之余,唯有一装到底,哼哼唧唧地假意呼疼。
两人彼此原本就有些好感,今夜化敌为友,同生共死,无形之已将对方的关系又拉近了一重。此刻大劫余生,同棺共穴,肢体相接,呼吸互闻,心里漾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楚易心怦怦乱跳,过了片刻,忍不住拿眼角余光悄悄瞥望。
黑暗,她的容颜渐渐清晰,桃靥晕红,眼波如春水笼烟,迷离朦胧,嘴角似笑非笑,眉梢似悲似喜,也不知想些什么。
那神情又是温柔清婉,又是忸怩羞涩,与平日那纯真而妖娆的模样大不一样,但却似乎加真实,楚楚动人。
楚易心顿时如被蜜针刺扎,一阵阵甜蜜的疼痛,心忖:“老天啊老天,原来你安排我到这地宫棺材里,除了龙幡虎符,还有这等美意。目光长远,果然不是我这等短视的凡夫俗子所能揣测,先前说你瞎眼,实是大大冤枉你了。你大人有大量,不必记仇……”
心忽地一跳,又想:“是了,这玄宫是嬴政千年之前所建,难道那时他铸造铜棺之时,老天早已算准了今日?这地宫千余年完好无损,也是等着我和萧姑娘进来吗?”
正自胡思乱想,却听萧晚晴轻轻地叹了口气,柔声道:“楚公子,今日多亏了你,我才得以死里逃生。大恩大德,晚晴铭记不忘。”
楚易一怔,回过神,笑道:“嘿嘿,如果没有萧姑娘的仙人引指路,此刻我多半已经死道魔群雄的乱刀之下了,又怎能平平安安,找到龙幡虎符?萧姑娘的大恩大德,该我铭记不忘才是。”
萧晚晴嫣然一笑,那双清澈妙目于咫尺之距闪闪地凝视着他,柔声道:“楚公子,我不过是魔门的妖女,又骗得你几乎丢了性命,你为什么还甘愿舍命救我?”
楚易心一阵激荡,忍不住脱口微笑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不知要多少年才修得我们这同棺共穴的姻缘?萧姑娘,你我既有这等缘份,我又怎么舍得让你死呢?”
萧晚晴芳心一颤,双靥流霞飞舞,烧得耳根火辣辣地发烫。心又是酸楚又是怜爱,又涌起浓浓的温馨、喜悦与甜蜜,眼眶莫名地一红,竟险些掉下泪来。
生平听过的风月玩笑已不知有几千百数,但不知为何,这一句不知有心还是无意的调笑,竟令她刹那间意乱情迷。
转念一想,眼下这番话竟是出自一个赤条条的婴孩之口,忍不住又扑哧一笑,低声道:“楚公子,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油嘴滑舌啦?这些话究竟是你说的,还是楚天帝说的?”
楚易话一出口,自己也微微吓了一跳,被她这般打趣,又有些不好意思,当下咳嗽一声,道:“咦?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形怎样了?待我隔垣洞见查看一番……”
话音未落,幽香扑鼻,凉玉贴面,嘴唇突然被两片温软湿润的花瓣封住了。
楚易脑嗡然一震,天旋地转。
一时间福至心灵,无师自通。犹如春风忽来,百花盛开,楚狂歌的风流神识这一刻如春草破土,汹汹蔓延。
当他的舌尖狂野而又肆虐地扫过她的唇齿,恣意地品尝那甘甜的果实,温柔的叹息、轻微的呻吟……像春风似的拂动他的耳梢,带给他酥麻的战栗与狂野的喜悦。
丁香暗渡,香津流转。他的魂魄仿佛也被那柔软灵巧的舌尖吮吸出窍,晕乎乎如漂浮云端,和她一起天之上沉浮跌宕……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轰地一声,棺椁陡然倾斜,朝下一沉。
两人一震,还未从迷醉清醒,铜棺又是一阵剧烈晃震,下方蓦地一空,连人带棺朝下飞速坠落!
“怎么回事?”楚易大吃一惊,火眼金睛光芒怒放,穿透铜棺,只见四周流沙飞瀑似的滔滔奔泻,下方是数十丈深的渊洞,急速迫近。
还不等他回过神来,“哐当”一声剧震,铜棺已然撞落地。眼前一黑,气息翻涌,震得两人骨头几欲散架开来。
定睛再看,铁壁围合,几根盘龙铜柱巍然矗立,灯火通明,赫然是一个五角形的密殿。五壁上各有一道黑铜大门,紧紧闭拢,不知通向何方。
地板如栅栏纵横,全由那坚硬无比的黑铜交错格成。透过细密的网眼朝下望去,黑漆漆深不可测。
炎火流沙如天河,从上方汹汹冲落,渗漏过地板栅栏,继续朝下面滔滔奔泻。
楚易恍然大悟,又惊又喜,哈哈笑道:“原来如此!敢情这里才是秦陵地宫的真正出口,仙人引诚不我欺!”
萧晚晴虽然瞧不见外面景象,却也猜到了大概,嫣然一笑,道:“秦始皇深谋远虑,必是想着有朝一日自己复活之后,只需铜棺开启机关,让炎火流沙蚀穿墓室的玄冰铁地,铜棺便可随之坠落到这个密宫之……这可真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过了半炷香的工夫,上面的流沙似乎全部泄光了,一切又恢复了宁静。
两人从棺爬出,彼此相视一笑,忽然都有些羞涩尴尬,不知所措。
相隔不过片刻,适才黑暗铜棺的蜜吻竟遥远得像是恍惚的梦了。
想到自己竟方寸大乱,情不自禁地吻了这身高不过两尺的婴孩,萧晚晴脸颊顿时晕红如醉,颇感忸怩,转头不敢看他,目光扫处,忽然啊地惊叫出声:“糟啦,仙人引……”
楚易吃了一惊,循声望去,只见她手的青铜罗盘变作了月牙形状,那独臂小铜人也只剩下了下半身,兀自呼呼乱转。
想必刚才混战之,法宝不知何时被炎火流沙击,完全熔毁变形。
两人瞠目结舌地对望了片刻,突然觉得此事说不出的滑稽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尴尬气氛也随之烟消云散。
萧晚晴笑道:“这下好啦,这里的五道门也不知哪一扇才是真正的出口,只好胡乱猜一个了。”
楚易忽然促狭心大起,摇头叹道:“可惜可惜,如果这件仙人引是雄件,我们就有救了。”
萧晚晴一时不解其意,奇道:“为什么?”
楚易正色道:“若是雄件,就算烧掉了上半身,至少还剩下小**可以为我们指点迷津……”
萧晚晴呸了一声,忍不住又扑哧一笑,秋波悄悄往他胖嘟嘟的双腿间一瞟,双靥桃红,笑道:“眼下这里只有楚公子是‘雄件’了,你倒说说,咱们该往哪扇门走呢?”
楚易雄赳赳气昂昂地笑道:“那还不简单?等本仙人把五扇门全打开来,不就知道了?”
双手接连飞舞,气刀如奔雷急电,轰隆连震,刹那间便将五道黑铜大门齐齐震开。
五门开处,并无任何通道。
每扇门后,都是一个十丈见方的秘室,堆满了兵器法宝,竹简羊皮。绚光耀目,晃得两人的眼都花了。
两人齐齐大震,对望一眼,又惊又喜。
这五个秘室竟是秦始皇用来藏放魔门五宗各大高手神器、典籍的秘密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