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靖跟两个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姐姐亲近不起来了。
那天晚上,欧阳俊在草坪上踢球,看到谢靖站在边上,便客气地邀请道:“你想一起踢球吗?”
谢靖摇了摇头。
“你不是喜欢踢球吗?”
要是再拒绝,就显得谢靖不近人情了。
谢靖跑进了草坪,踢了两脚,就发觉了不对劲。欧阳俊不像是踢球,倒像是在发泄,每一脚都踢得很猛。
谢靖便离他远了一些。欧阳俊飞起一脚,精准地踢到了一个路灯,玻璃灯罩稀里哗啦全碎了。
然后,在吃晚饭的时候,欧阳俊说道:“我和谢靖一起踢球的时候,玻璃碎了。”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谢靖很生气:“那是你踢碎的,跟我没关系。”
“我没有说是你踢碎的。”欧阳俊平静地说道:“以后踢球小心点儿就是了。”
这样一来,显得欧阳俊非常懂事。而急于撇清关系的谢靖,又急躁,又没有担当。
谢靖更生气了。玻璃碎了,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可欧阳俊阴阳怪气,非要硬给他扯上关系。
谢靖还没有那么能沉得住气,连饭都没吃完,他就气得回房间了。
欧阳慧来安慰他,说道:“就是一个路灯坏了而已,没有人怪你,你何必生气呢?”
“已经不生气了。”谢靖决定圆滑一点儿:“刚才是我小心眼了。”
“你还是个小孩子,大家都没说你什么。”
“姐姐,谢谢你,特意来安慰我。”
“别客气。快到圣诞节了,你想要什么礼物?”
圣诞节?
谢靖耿直地说道:“我们家不过洋节。”
“洋节?”
“我们家只过中国的节日。”
欧阳慧笑道:“现在这里是你的家,圣诞节是我们家最大的节日了。每年都会有圣诞老人来给我们送礼物,但是我们都知道,礼物都是爸爸送的。快点想想,你想要什么礼物?只要你给爸爸暗示,他就会给你买的。”
暗示?为什么不能明着说?
谢靖什么都不缺,想不出想要什么礼物,他也不会暗示。对即将到来的圣诞节,也没有什么兴趣。
欧阳金的房间里又传出了吼叫声。
这次吼叫不是因为病痛,而是因为愤怒。
欧阳慧悄声跟谢靖说道:“爸爸在谈工作,他经常这样生气。”
谢靖自言自语:“他经常发脾气,怪不得会生病。”
“咦,你怎么这样说?”
“我爷爷常说,人只有心平气和,吃得好,睡得好,才能保持健康。脾气不好的人,大多肝火旺盛,很容易生病。”
欧阳慧频频点头:“你看着呆头呆脑的,还有学医的天分呢!”
呆头呆脑?
谢靖很不满意这个评价。在老家,哪个不说他聪明机灵?
直到谢靖睡觉之前,欧阳金的怒气才平息了。父亲一发脾气,谢靖提心吊胆了一晚上,刚想睡觉,有人来敲门,原来是欧阳风尘仆仆地来看他了。
二人看着对方,欧阳先开口说道:“看来你过得不错,比在老家的时候胖了点儿。”
“你刚从我老家回来?”
“没有,打算过了圣诞节去看看你哥。”
“……你还挺挂念我哥。”
“你哥哥放弃高考之后,挺迷茫的。虽然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但是我去看看他,能给他一点安慰吧。”
谢靖的心里像是扎进了一根刺。
哥哥为他放弃了前程,他那么要强,他的心里一定很苦。可是,谢靖却时常忘了哥哥的苦,在亲生父亲身边过得如此舒适安乐。
欧阳开玩笑般说道:“现在让你回儒林街,你还愿意回去吗?”
谢靖犹豫了一番。
欧阳笑道:“看来,还是这里的诱惑更大啊!”
“才不是!”谢靖心虚地辩解:“我还没给我妈报仇呢!”
话一出口,谢靖有些后悔,急忙捂住了嘴,唯恐自己说的话被别人听了去。
欧阳便配合谢靖的心意,说道:“那我就替你保密,你一定要早日实现这个愿望哦!”
“那我要报复你亲爹,你也不拦着我?”
“哦,看来,你报复的手段挺狠的,我得多上点儿心,是不是?”
谢靖气得跺脚:“哼!你瞧不起我!”
“那倒没有。我只是不相信你会做什么坏事,你养父母一家都是很正派的人。”
就是因为他们太正派了,谢靖连做坏事都没有什么胆量。他能想到的报复,就是敲诈亲生父亲一大笔钱,可是照目前的情形来看,父亲并没有给他钱的计划。
“亲爸应该不喜欢我吧?”谢靖惆怅地说道:“说实话,我不知道他接我回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没什么目的。你是他的儿子,又吃了很多苦,他很心疼你。只不过,他的性格比较强硬,很少说软话,也不会哄小孩开心。”
“他今天晚上刚跟别人大吵了一架。”谢靖说道:“平时我不怎么害怕他,可是他吵架的声音很大,我……”
欧阳笑道:“像他这样干大事的人,发脾气是不是挺吓人的?”
谢靖默默点了点头。
“大哥。”谢靖喊“大哥”倒挺顺口的:“我听到了一些,那几个人过来吵架,口口声声让他把投到别处的钱收一收,救救那个什么制药——好像是智胜制药?可是咱爸不同意,他说现在最赚钱的是房地产和互联网,等他赚够了钱,会添补那个什么制药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欧阳不想提家里的生意,叹道:“你这样想,你爷爷的诊所是你们家安身立命的根本,有了你爷爷的诊所,你们一家才能衣食无忧。你爷爷的诊所开得有模有样,雇了护士,还有合作的药商,他们都得靠诊所赚钱。但是,你爷爷突然发现盖房子更赚钱,他就把诊所的钱拿出来,全都投到了盖房子上。诊所都被掏空了,护士没钱了,欠药商的钱也没给,他们都哀求你爷爷,不要把诊所的钱掏空。但是你爷爷不想理他们,依旧我行我素。对他来说,诊所已经是过去时了,倒了就倒了。哪行赚钱,就应该干哪行。”
谢靖似懂非懂,但是心拔凉拔凉的。他说道:“我爷爷不会这么绝情的。他连老家的房子都舍不得卖给别人,他可重感情了。”
“嗯,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爷爷那样重感情。谢靖,这个世界上,趋利的人更多。而这些人,往往都是很薄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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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