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华嘉公司。
办公室。
吕志雄站在落地窗前，手里夹着一支香烟，蓝青色的烟雾順着手指缭绕而上。
“已经提交上去了，但是上面的鬼佬对此嗤之以鼻。”
助理拿着文件站在门口坐着汇报：“他们说，这种带子压根就没有发出来的意义，对他们的决策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相比较而言，北区那个矿场他们更希望与跟五井矿场合营，咱们如果想浪费时间话，也可以去找电视台放映。”
“嗯。”
吕志雄听完助理的话，倒也没有什么波澜，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脚下的车水马龙，得有好一会，他折身回到办公桌前，拿着跟吴志辉有关的资料看了起来。
好一会。
吕志雄掐灭烟蒂拿出电话簿来开始翻找。
这才想起，上次跟舒奕霖吴志辉接触，连他们的名片都没有留，只得打給了舒本良，要了舒奕霖的号码一番辗转这才联系上吴志辉。
“吴生。”
吕志雄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上次你提的那件事情我觉得有一定的可行性。”
“要不，咱们找个咖啡厅，详细的聊一聊？有时间没有。”
“当然。”
吴志辉爽利的答应了下来。
咖啡厅。
吕志雄是一个做事干练直白的人，简单寒暄了一番以后直奔主题，拿过一个文件来：“这就是关于华嘉公司的相关资料了。”
“对于矿场开采这方面，华嘉是绝对有实力的，如果要是能跟内地接触上，哪怕独自开采都没有任何问题，一整套的设备、经验都在这里。”
“包括日后的矿场的修复等等一系列后续，我们都有非常完善的经验。”
在做生意上，吕志雄有非常清晰的思路：“华嘉可以跟你们成立一家子公司，然后进入大陆，占比的话，伱占两成。”
虽然说还没有开始做事、能不能做成都是未知数，但是吕志雄跟人合作的习惯，先把利益分配谈妥以后再提合作的可能性。
“两成？”
吴志辉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伸出手掌来：“两成太少了，我觉得至少要利润的五成。”
“太高了吧？”
吕志雄眉头皱了起来：“要直到，吴生你完全就是一个外行，什么都不懂什么技术也没有”
“我当然知道自己的成分。”
吴志辉笑呵呵的摇了摇头，直接就打断了吕志雄的话：“我的作用，就是提供一条可能开辟出来的路线，因为你们自己做不出来路。”
“我要是能打开这条线，你们才有的赚，我要是打不开，你五成都没有的赚。”
“如果你要是有办法的话，肯定也用不着找我吧，毕竟，我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说可以搞定。”
话糙理不糙。
吕志华就是没有任何办法，所以才会找上吴志辉来。
“再说了。”
吴志辉看了眼吕志雄：“根据我的了解，吕博士可不只是做砂石的生意，你还有其他行业连带着的。”
“如果做熟了，你还可以在内地开辟新的市场，投资一笔，赚的更多，当然了，这是你的本事。”
“你自己是做生意的你知道，工人不值钱，核心技术才最值钱，对吧？”
吕志雄听着吴志辉的话，脸上的表情变幻了几番，最终咬咬牙：“行，如果你能谈妥的话，咱们敲定细节，谈不妥的话，那就算了。”
眼下。
华嘉在香江的市场基本已经饱和，在矿石领域没什么再扩大的可能性，他看中的也是内地的市场。
“好。”
吴志辉点点头，起身离开：“先把子公司弄起来吧，后续等我的信。”
一周后。
大圈虎这边终于是来信了，告诉吴志辉，准备一下跟他们去内地走一趟。
这是必然的，既然要谈，肯定是要上去的。
吴志辉带上华嘉子公司的人员，跟着大圈虎以及老许的团队踏上了行程。
这个时候的内地正处于开发的阶段，到处都是商机，进入大陆以后，早就有车等着他们了，商务车载着他们开到了一家招待所里。
招待所外面看着平平无奇，非常普通，但是进入内部还是可见一斑的，随处可见的红色基调，除了他们以外，还能看到其他一些公司的团队过来。
一天后。
大圈虎带着他们见到了主管部门的负责人，双方应该是早就提前接触好了，整个过程倒也順利。
老许的团队提交了准备在内地开设的物流公司的相关资料，负责人倒也答应的爽快，接下来就是走手续问题等待相关批复了。
石料出口到香江这是基本上已经落定的事情，对于内地这个出口的矿场的运输合作，也可以落定在老许的物流公司上面。
至于石料进入香江以后，运输公司的事情，对方也答应的很爽快，表示会跟鬼佬政府谈，到时候肯定会有老许跟吴志辉的运输公司的一份运输的活。
吴志辉面带笑容的看着对方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心里却在嘀咕了起来：“順利，太順利了。”
給吴志辉的感觉就是非常的順利，只要你有足够的资质，有这个实力搞定这个活，就可以谈妥分一部分給你做，都没有竞争对手的。
他不由的就看向了老许身边坐着的大圈虎石则成，这到底是什么段位的大佬？
“行了，那就到这里了。”
负责人笑呵呵的看着老许跟吴志辉：“一会我还有几个要谈，后面再说，我们还是非常欢迎诸位来内地投资做生意的，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
“当然当然。”
老许笑呵呵的站了起来，拍着胸脯笑道：“我老许别的什么没有，但肯定是爱国的。”
“嗯。”
负责人笑着点了点头：“欢迎大家来内地建设。”他跟着就要起身。
“诶。”
石则成站了起来，笑道：“对了李部，今天正好谈了，上次跟你提的矿场的事情，吴生这边跟香江的华嘉合作，倒是挺有资质的。”
“是吗？行程安排上有这件事情吗？”
李部看了眼助理，助理点了点头：“叫你的人进来谈吧，老许，那你就先出去转转。”
“好的。”
老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儿，麻溜的出去了，脚步轻快面带笑容，心情明显不错。
华嘉的团队跟着进来了，相关的资料他们早就准备好了，递交上来，助理接了过去拿着资料就下去了。
没多久。
助理再次走了进来，冲李部点了点头，李部笑了起来，摆手示意华嘉公司的团队出去，会议厅一下子就只剩下了吴志辉跟石则成三人。
“来。”
李部摸出一包噗通香烟来，給他们两人派了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吸了一口拉过烟灰缸，抖了抖烟灰：“吴生，看着很年轻啊。”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作为，还是非常不简单的，未来前途无量啊。”
他轻笑了起来，笑道：“而且，吴生的普通话也说的非常的标准，地地道道标准的普通话，一点口音都没有。”
“呵呵。”
吴志辉点了点头：“李部过奖了，我也不过是机缘巧合下有这个机会罢了，普通话嘛我也专门练习过。”
“嗯。”
李部拿起面前华嘉公司的资料，翻看了一下：“华嘉公司我们是知道，在矿场领域还是绝对有实力的，我们完全不担心你们的资质跟实力。”
“只不过呢，你也知道了，资源资源，肯定是用一点少一点，相关的开采呢，也一直有专门的部门在统管在负责，也有专门的公司进行开发。”
他把资料推开：“有些生意，还是自己人来负责比较的放心。”
“可以合营，跟香江一样的模式。”
吴志辉组织着语言，开始说了起来：“华嘉公司不一定说持牌以后独自运营，它可以”
吴志辉思路清晰，开始往下说了起来，把当初跟吕志雄的那套说辞描绘了起来，李部听得也是连连点头，表示很有道理。
“华嘉公司在业内也是深耕多年，内地的相关技术可能都没有它们这么高。”
吴志辉看着李部：“大家一起合作，华嘉也可以給内地带来技术支持，一同在领域上开拓新的技术。”
“嗯”
李部沉吟了一声，抬手把香烟掐灭：“算了，这方面大家还是别合作了，运输的活不是可以让你参与竞争一下吗，干干这个活也挺好的。”
他起身站了起来，拉了拉外套下摆：“那就先这样，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
吴志辉嘴唇蠕动了一下，看着李部的态度，也只得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旁边。
一直坐着抽烟旁观的大圈虎石则成则是全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抽烟的看着他们聊。
他的目光看着没有打算继续说话的吴志辉，视线跟着转移到了李部的身上，双方眼神交汇了一下。
吴志辉抬手掐烟，正好就看到了两人的视线交换。
“对了。”
李部原本是准备走了，又不走了，思考了一下：“香江那边，石料出口到香江，鬼佬政府肯定会有自己的安排。”
“那边运输的事情，可能到时候得跟他们探讨一下了，具体你的华夏运输队能不能进来，我还不能保证。”
刚才跟老许一起说的时候，李部就已经满口答应了，但是现在却忽然一下子又改口了。
他这么说，那结果就只有一个，华夏运输队肯定揽不到这份活了，一点戏份都没有。
“嗯？”
吴志辉眉头一皱，想起了刚才两人的视线交换，这他妈的不说话的石则成在給他示意吧？
顿时。
一种被戏耍的感觉涌上心头。
“呼”
吴志辉摸出香烟来再度点上一支，深吸了一口看着李部：“为什么？！为什么新记的老许你们就答应的这么干脆利落？”
“我的华夏运输队比他还要成熟一点，他现在公司都还没有落定下来，原本就答应的事情为什么现在就又临时改口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何必让我吴志辉上来当配角，是不是这个道理？！”
“人家老许是爱国的。”李部看着吴志辉：“他是爱国的。”
“我也可以爱国！”
吴志辉看着李部：“我可以比老许更加的爱国。”
“呵呵。”
李部轻笑一声，拉开凳子重新坐了下来，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资料来，放在桌子上往前一推：“这是你吴志辉的资料。”
他随手翻动了一下手里的资料：“吴生，我们调查过你，你的手里虽然有几分正行，但是你的底子还是有些不干净的。”
他摇了摇头：“你帮任擎天做事，跟其他的社团也是有接触的，不干净，我们不欢迎这样的人来内地投资做生意的。”
“那老许呢？”
吴志辉看着桌子自己的资料，也没有反驳，既然拿出来了那肯定自己的老底都被翻出来了：“老许同样不清不楚，他是新记的话事人，他也是社团，比我还明显。”
“呵呵。”
李部再度一笑，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问题就在这里，人家老许是什么身份啊？新记的话事人，新记话事人的位置是父传子的，他的儿子同样爱国，他儿子的儿子依旧爱国。”
“他说了他是爱国的，我们当然欢迎爱国人士做正行，只要合法合规就行，可以給他们一个机会。”
“我也说了，我也可以爱国。”吴志辉反驳道。
“你也可以爱国？”
李部轻笑一声，看着吴志辉不说话，再度点上了一支香烟，吸了一口幽幽的吐出烟雾来：“你什么身份呐？你也可以爱国？”
“你跟着任擎天，任擎天虽然中规中矩，但是跟新记啊、和联胜啊、号码帮啊比起来还是差了点意思，任擎天现在旗号都不打了，你接手他的位置也就那样。”
“但人家新记就不一样了，人家稳定，规规矩矩不会被鬼佬怂恿制造社团混乱的因素，你们呢？”
吴志辉看着说话的李部，就看着他不说话。
“不过，我听人说，任擎天跟和联胜老一辈的叔父们关系不错。”
李部幽幽的吐出一口烟雾来：“和联胜社团那么大，社团人数那么多，也是一个不容易掌控的不稳定因素，而且很容易被鬼佬怂恿，这很不好。”
“所以我觉得，如果任擎天退位以后，你借着他的关系，要是能过档去和联胜的话，倒也是有无限可能的。”
“和联胜现在的话事人是吹鸡，坐上话事人这个位置六个多月了，很快就要开始下一届话事人选举了。”
“我觉得，到时候你过档过去，按照你的本事再加上你的底子，还是非常有机会在和联胜下下届选举的时候，当上话事人的。”
吴志辉眼睛一缩，扭头看向了大圈虎石则成。
他一个内地的工作人员，怎么会这么清楚香江社团的规则？
和联胜话事人两年一选举，话事人任职两年。
但其实，新的话事人坐上话事人位置满一年，还剩一年期限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选举下一届话事人了。
在这一年时间，下面的人就开始对下一届话事人开始报名参加选举了，这一年事情，谁最后成绩最好，得到支持的票数最多谁就是话事人。
毫无疑问。
这肯定跟大圈虎石则成有关系。
“所以啊。”
李部看着没有说话的吴志辉，意味深长：“这爱国不是动动嘴皮子说说就可以了的，也不是说好普通话就真的爱国。”
“你说你爱国，我得看到你的行动你的实力，只有行动了我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爱国。”
“哼。”
吴志辉嘬着香烟，冷着脸没有说话。
“行了。”
李部摆摆手，笑道：“看在任擎天跟新记老许关系不错的份上，香江石料进口运输的活我们可以跟鬼佬谈，让你揽下来一点，但是矿场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没可能的。”
“当然了，如果你足够实力，要是能够坐上和联胜话事人的位置，以华嘉公司的资质，完全可以让你们做，大家一起合营，有你们帮忙开采，我们也省事，一起共建美好家园嘛。”
他笑吟吟的看着吴志辉：“你可能是爱国的，但是呢我看的还不够明显，再加把劲。”
“谢了。”
吴志辉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直接起身离开了。
“呵呵。”
李部看着吴志辉离开关上门以后，轻笑着摇了摇头：“啧，这年轻人，性格还是需要磨合一下的。”
他的目光看向了石则成，給他递了支香烟：“新记这边做的很不错，按照这个趋势下去，新记八九不离十了。”
“嗯，工作而已。”
石则成笑了起来，眉头跟着一拧，国字脸表情严肃：“这个号码帮倒也还行，他们的话事人跛忠最近被吴志辉搞得喘不过气来，所以我说，运输的活可以給他吴志辉做。”
“唯一最大的隐患就是这个和联胜了，人数众多地盘最大，而且，虽然话事人吹鸡还没有到一年期限新的选举来临之际，下面的这些人都已经开始争起来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香烟，看着李部：“我听人说，鬼佬已经有人在接触和联胜的人了。”
“有个叫林怀乐的白纸扇好像很有问题，最近频频在跟鬼佬接触，林怀乐这个人有点年纪了，在和联胜混了很多年，做事沉稳城府很深。”
“如果他真的有人撑，还真可能有希望。”
“想办法，接触接触这个林怀乐，看能不能接触的上。”
李部同样皱眉：“咱们要是接触不上，如果这种人要是上位了，被鬼佬掌控了就很不稳定。”
“嗯。”
石则成点了点头，掐掉烟蒂起身：“那我就先走了。”
“去吧。”
李部笑道：“正好能在这里待几天，放松放松，回去看看老婆孩子，放个假，辛苦了，同志。”
“哈哈哈”
石则成笑着应声点头，跨步出去。
招待所内院。
吴志辉站在吸烟点，夹着香烟看着门口出来的石则成，直勾勾的看着他。
“呵呵。”
石则成笑了起来，看着吴志辉：“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应该感谢我，我帮你揽了活。”他伸手在空中夹了夹：“香烟来一支。”
“以前我还在想你什么身份。”
吴志辉摸出香烟給了他一支：“看来，你还是叫大圈豹更合适一点。”
“我是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爱不爱国。”
石则成一脸没所谓的看着吴志辉：“你看，你想做正行，只要有资质合法合规，还是可以做的嘛。”
“但是我不喜欢被人掌控。”
“那还不简单。”
石则成吐了口烟雾，看着吴志辉：“底子本来就不干净，那就干干代客泊车、卖卖菜的生意就好了呀，还来内地搞什么运输挣什么大钱啊？”
“你也看到了，马上就跟鬼佬谈妥了，鬼佬想利用社团制造社会混乱这个因素来威胁，所以，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出现的。”
他抬手拍在了吴志辉的肩膀上：“这做人呢其实还是要有一种归属、责任感的，你又想挣这个发展红利又一点力所能及的力都不想出，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啊？”
“再说了，你一点力都不想出，我又怎么知道你是真的爱国呢还是鬼佬余孽啊？！”
他嘴角上挑，问道：“不知道你觉得我这么说，有没有道理啊？阿辉。”
吴志辉吸着烟，不说话了。
石则成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他很不喜欢被人推着走。
“走了。”
石则成叼着烟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大跨步出了招待所大门，上了台轿车了。
晚上。
石则成接通电话，任擎天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哈哈哈接触的怎么样啊？”
“还行吧。”
石则成端着茶杯抿了一口：“阿辉整体反应还行，中规中矩吧，他要是再强烈一点，那就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哎呀，辉仔这个人就是性格强了点，棱角分明了一点，换位思考一下，这种事情直白的发生在咱们身上第一反应都是排斥的。”
任擎天龇牙笑了起来：“但是呢他这个人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他做事有原则的，能分清黑白的，信我就对了。”
“嗯。”
石则成点了点头：“我肯定相信你的，对吧，你肯定不能让我失望的是不是？”
“当然了。”
任擎天拍着胸脯保证道：“那年我被人追杀差点被人斩死在街上，就是你救的我送我去医院才有我任擎天活到今天，我差你一条命的嘛。”
“快别这么说。”
石则成摇了摇头，带着少许愧疚：“我还是出现的太晚了，如果早一点出现，也不至于你落下毛病。”
“呵呵。”
任擎天语气也多了几分失落，又笑了起来：“哎呀，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反正我差你一条命。”
“辉仔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我也不强求他，但是如果他要是敢跟鬼佬勾搭上，我肯定第一个就斩了他。”
“大不了，我任擎天自己上。”
“诶”
石则成摆了摆手：“看情况吧，这件事情慢慢来不用着急，我都能理解大家的心情的，你能撑我我就很感谢你了。”
“那就不打扰了，早点休息。”
任擎天又说了两句，然后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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