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
“长毛。”
吴志辉站在窗户口,看向楼下上车离开的叶继欢、张子豪两人:“让你在内地注册的基金会搞的怎么样了?”
“慈善基金会已经全部办好了。”
长毛拽了拽西装下摆,推了推鼻梁上新配的眼镜儿:“我们也要跟新记一样,搞这个慈善基金会么?”
按照长毛的想法,吴志辉搞这么一个基金会出来,就是想跟新记一样。
“好。”
吴志辉满意的点点头,手指摩挲着下巴:“慈善当然是要做的,但是也不能完全跟新记一样。”
他转而看向了长毛:“这个慈善基金会,是为了这几个人准备的。”
“啊?”
长毛不由得闻言一诧。
“我有做无用功的习惯么?”
吴志辉目光看着远处外面的街市,喃喃自语:“你说,六个人,要多少钱合适一点呢?”
“三千万吧?”
长毛看着吴志辉:“三千万拿出来支持他们,我想他们一定会非常支持我们辉耀的生意。”
“三千万?”
吴志辉扭头看向长毛,不由撇嘴:“就拿三千万出来,让隔壁鬼佬看见了,还以为我做不起慈善呢。”
“再来三千万,三个三千万,这样才能做得了事!”
“这个.不能比啊,辉哥。。”
长毛摇了摇头,只感觉额头冒汗,大佬也太大方了。
“慈善慈善。”
他有些心疼:“真金白银的出去,实打实的,咱们还需要钱做事呢。”
“咱们的基金会刚刚成立,跟新记的基金会比起来,名气落后太多了。”
吴志辉摇头道:“如果只是拿三千万出来做慈善,是远远不够打响名气的。
而且也不够花,随随便便做个什么事,这点钱就没有了。”
长毛闻言若有所思。
“一个亿,一个亿吧。”
他语气笃定的说道:“一个亿才足够有诚意,这样我们买地的价格才能更低。
“一个亿?!”长毛睁大了眼珠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吴志辉。
一个亿?!
太疯狂了!
“一个亿,很多吗?”
吴志辉满不在乎的撇撇嘴,呵斥了起来:“你看看,你这个人真没出息,才一个亿而已。”
“他们六个人,随便凑一凑怎么样都凑出来了啊。
光那个王大雷,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承担大头啊!”
“他们有钱撑手鬼佬,应该也有钱撑手我们在内地做慈善吧?!”
“那我们怎么把这批钱平稳的转移走呢?”
长毛说出了自己的顾虑:“现金?会被差佬盯上的。”
虽然他还是不理解。
为什么吴志辉会敲诈这么大一笔钱,用来做内地的慈善。
一个亿啊!
“不,就走基金会。”
吴志辉已经朝着外面走去了:“能正大光明的抢,为什么要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操作啊。”
长毛连忙跟了上来,拿着钥匙去取车,载着吴志辉离开:“去找大圈豹。”
和联胜、新记都在尖沙咀,两脚油门就到了新记的地盘。
吴志辉跟长毛到的时候,石則成已经坐在卡座抽着烟了。
看到吴志辉上来,給他递了支香烟:“阿辉,你寻我?”
现在的吴志辉,只需要一个电话,大圈豹石則成随叫随到,非常配合。
“嗯,有个生意,大生意找你谈。”
吴志辉拿起桌上的冻柠茶,拽了吸管“吨吨吨”喝了一大口:“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哦?”
石則成不由一挑眉,看着吴志辉。
“这两天,风声听到了吧?”
吴志辉凑上去,压低声音:“鬼佬手底下的那几个金主,失踪了,被绑架了。”
他说话不停,看着石則成话锋一转:“换个角度,如果是你,你是悍匪。”
“你绑了他们这班人,是找他们要钱呢还是找他们要钱呢?”
吴志辉咧嘴笑了起来:“要钱的话,准备要多少呢?!”
“哦?”
石則成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来,看着笑眯眯的吴志辉:
“阿辉,你这玩的有点大了啊,是不是太疯狂了?!”
这件事石則成自然已经听说了。
从吴志辉的话里,石則成不难听出来。
这件事情肯定跟吴志辉有关系。
八成
不,十成。
百分百,这几个人现在就在吴志辉的手里。
“疯狂?有什么疯狂的,这才哪到哪。”
吴志辉笑呵呵的摇了摇头,叼着香烟划上了一根火柴:“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我现在危机感很足啊。
新记的基金会在内地支援了那么多慈善事业,他们新记的生意也做的风生水起。”
“我要是不抓紧一点,等我们辉耀进来,都没有我什么事了,生意全让他老许做了。”
“嗯”
石則成点点头:“看得出来,你很想进步。”
“对,我太想进步了。”
吴志辉不可置否:“我准备说服他们几个老细出钱做慈善,支持我们基金会。”
石則成挑眉:“说服他们?”
“对,我觉得,他们这几个金主,还是非常爱国的。”
吴志辉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他们都有钱支持鬼佬,当然也有钱撑手我做慈善了。”
“我想,他们应该是非常愿意出资赞助我做慈善的。”
石則成闻言笑了起来,吴志辉说的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好像也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解决鬼佬插手和联胜的麻烦。
没了钱,他们还怎么办事啊。
“有个买卖,想跟石总你谈一下啊,你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吴志辉说话不停,直奔主题:“你帮我联络联络,深市那几块我们看中的地皮,能不能卖給我们啊。”
“我们自己开发自己建设,价格优惠点卖給我们就行了。”
这几块地,辉耀早就看中了,但是内地一样有强有力的对手。
如果真的要是跟他们竞拍的话,保不准这块地的价格还会抬上去。
更重要的是,吴志辉在内地的关系还是欠缺了一点。
跟内地的这个竞争公司比起来,还差了口气。
所以。
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石則成他们的手来拿这几块地了。
“地皮的事情,那是规划管,跟我们公安厅没有关系的。”
石則成这么回答,也不算有问题。
确实。
他们公安的人,怎么能管到这里去呢。
“我得到消息,深市好像要援助他省修建铁路吧?”
吴志辉却并不着急回答他,继续往下说:“没记错的话,这方面资金还是挺困难的,是不是?”
“这件事情.”石則成有些摸不着吴志辉的思路。
“换个说法吧。”
吴志辉笑容暧昧的看着石則成:“这个项目资金需求还是挺大的。
你说,石总你在香江主持工作。”
“要是順带着跟我们辉耀谈妥,我们搞定慈善基金会捐钱給你们。”
“那你们是不是这笔开销就没那么大压力了?而石总也算是大功一件啊。”
“大功?”
“帮他们搞定了一个亿的资金,还不是大功?”
吴志辉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他们谁有这个本事,随随便便拉一个亿的资金进来啊?!”
“嘶”
石則成不由得下意识的深吸了口气。
不可置信的看着吴志辉。
他猜到了吴志辉可能会敲诈这班金主一笔。
但是。
他没想到吴志辉竟然会这么大开口!
一个亿!
一个亿啊!
“我记得,我们在深市那几块大地皮,总共估价不低于六千五百万,对吧?”
吴志辉看着石則成,把夹着的香烟咬在嘴里,伸出了手来:“一个亿的资金捐給你们,地皮归我。”
“至于多出来的那些钱咱们就不提了嘛,我捐了,反正都是支持内地建设发展,对吧。”
“我赚地皮赚名声打开口碑,你赚功劳,同样,接下来你在香江的工作也会更加順利。”
吴志辉目光聚焦在石則成身上:“一个搞统战的同志,同时还給他们筹集了一笔资金。
我觉得,这份功劳,完全是拿得出手的。”
要打动一个人,最直观的说法就是把好处摆在明面上谈。
“阿辉,你这个算盘打的很精明啊。”
石則成笑呵呵的看着吴志辉:“让我们来帮忙搞定这笔钱,你什么都不用掏,什么都赚了。”
他如何看不出来。
吴志辉这是彻底的空手套白狼。
这班被绑的金主掏钱帮吴志辉买地皮,名声也让吴志辉赚了。
最主要的,吴志辉根本不用承担任何风险。
这笔钱怎么搞定,自然会有人帮忙处理的。
吴志辉不以为然:“合作嘛,石总可以拒绝的。”
“呵呵。”
石則成也笑着把香烟咬在了嘴里,伸手与吴志辉握在了一起。
“拒绝?”
他吐了口浓烈的烟雾:“谁会这么痴线,拒绝这种好事啊?”
尽管要拿地皮来换,但还是赚的。
满打满算給这些地皮算七千万,那还白得了三千万的善款啊。
三千万,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只要吴志辉真的能够搞来这笔钱。
至于为什么吴志辉愿意真的捐这三千万。
有人帮忙操作这些东西让自己少很多麻烦,自己总得給点手续费嘛。
反正自己几乎没有什么成本,总不能一毛不拔。
有出有进,才能赚的利益既得最大化。
“好,既然石总愿意合作,那就合作愉快。”
吴志辉笑呵呵的看着石則成:“我很期待。
我想,石总应该也是非常期待的吧,期待我給你带来的意外之喜。”
“哈哈哈”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
晚上十二点。
张子豪推开身边躺着的两个金发大洋马,点上一支烟,美滋滋的吸了起来。
这轰炸伦敦,真不错啊。
正儿八经伦敦来的货,偶尔体验一下,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啊。
“做事了。”
叶继欢站在门口,靠着门框叼着烟:“这伦敦轰炸的够不够爽利?还有没有力气做事?!”
“哈哈哈”
张子豪仰头大笑了起来。
半个小时以后。
张子豪驱车来到了目的地。
这里是五井集团开发的小区,最近因为资金问题工期拖延暂停了下来。
沿着大楼一直往下,在地下室里见到了大铁笼子中关押着的王大雷。
王大雷看到戴着面具的张子豪再度出现,随即准备开口。
刚想说话问他考虑的怎么样了,谁知道张子豪压根没搭理他。
招呼着手下把他们几人的外套全部扒了,只留下衬衫。
“走了。”
张子豪拿出了一块石英挂钟来摆在了桌子上。
但是石英钟不走,没装电池,就指向九点正。
原本通道口的灯也关了,整个地下室房间里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没关系,别搭理他。”
王大雷出声安慰了起来:“这班劫匪又想搞什么心思,不要上当。”
一开始,大家还沉得住气。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压根就没有再见到人进来。
一行人被关押在这铁笼子中黑漆漆的,而且身上的东西都被收走了。
失去时间的几人逐渐变得焦躁,远远的只能隐约听到不远处有滴水的声音。
衣服外套也被扒了,只留給他们一件单薄的衬衫,冷的瑟瑟发抖。
身处这个阴暗潮湿的铁笼子,又没有光又没有时间,那种情况可想而知。
他们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很慢。
没有时间概念,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东西。
把他们绑过来又不搭理他们,身处这种环境,外界跟心灵的双重压力,没多久就让他们逐渐趋于崩溃。
叫唤了一番以后,呻吟声都变得有气无力了起来。
“吃饭了吃饭了。”
终于,有人来送饭了,还贴心的給时钟装上了电池,让他们看着动起来的时钟。
地下室再度陷入黑暗,只留下钟表跳动的指针声音。
东西給的不多,一点点,每个人只給了一小盘叉烧。
几人吃了东西,恢复了一点点,裹了裹衬衫昏昏欲睡但是却又被叫醒,石英钟的电池被扣走。
他们看到,指针指向了八点。
已经过去了十一个小时?
就这样不停地交叠着,王大雷他们早就失去了时间概念。
还有一个新的问题出现。
食物供给不足。
六个人,只給了三小份香肠跟煎蛋。
“雷哥先吃,你先吃,我们不饿。”
六个人,自然而然地根据每个人的资产跟身份进行了划分,王大雷这种大户自然有优先进食权。
这一次。
张子豪他们在送吃的时候,还牵线进来摆上了一个立柜空调。
冷风从吹风口吹出来,让本就阴冷潮湿的地下室房间变得更冷了。
六人身上的衬衫撑不住了。
饶是身上这五千块一件的纯棉衬衫,跟两百块的纯棉衬衫,也只有一样的御寒效果。
在漫长的折磨中。
张子豪终于是再度出现了。
他居高临下:“八百万一个人,交了钱,现在就可以走了。”
“吔屎啦你!”
王大雷破口大骂。
张子豪转身就走。
“雷哥,我们在这里面关了多久了?”
“好饿啊,有没有吃的。”
“我好冷,能不能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給我?!”
“我脱你老母的裤衩,我自己都冷我脱了給你?!”
睡眠不足、好冷、饥饿等各种负面因素在他们中席卷而开。
这跟你挨一顿毒打或者斩你一只手带来的效果完全不一样的。
暴力行为,只能会对你肉身造成折磨,或许并不足够震慑你。
但是这种来自你自己内心的压力、这种精神状态的变化,才是最折磨人的。
它就像一把无形无锋的刀,一点点的切割你的心神。
人,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嘛。
一旦精神崩溃,就会屈膝下跪。
原本还是主心骨的王大雷,现在对老张这几个富商已经没有什么主持能力了。
一旦面临生存难题,这些所谓的体系就会逐渐趋于崩坏。
在场的人,最差的都有近千万身家。
他们不怕死?
不可能的。
当他们自己的内心已经开始崩溃开始慌乱的时候,就只能主动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