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权叔他的话说完,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
他的这番话,话里话外的攻击意味很强,都是奔着吴志辉去的。
“徐添!”
权叔火力全开,看着串爆再度质问:“是他走,还是我们走!”
衰狗、茅趸两人落的自在,有权叔出来带头说话,有出头鸟自然再好不过了。
串爆波澜不惊,看着今天格外“醒目”的权叔,只是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儿。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权叔这么大火气,更明白为什么连着质问自己。
权叔私下里就曾经找过串爆,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他希望串爆出面,以叔父辈话事人的身份,跟话事人大D说一下。
让大D不要把他们迫的那么死。
摇头药丸业务的压缩,让他利益收缩很大的。
大D本身自己就不做这行,对于权叔他们,同样也是采取不支持的态度。
所以权叔还是想自己争取一下。
谁知道,串爆压根就不接权叔的茬。
只是表示,社团的发展,自己也干预不了。
“办事人大D现在做的很出色,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就給直接回绝了。
所以。
自然而然,权叔对串爆也是相当的不满意。
现在在这里,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当然要借机发难。
吴志辉也不是什么好鸟。
打压自己的摇头药丸生意,权叔自然不給面,抓着机会就说话。
串爆并不生气,至少现在是没有表现出来的。
怎么样现在自己都是叔父辈话事人的位置。
串爆的心态早就老练的更上一个台阶。
他的目光看向了其他叔父辈。
有些话,不需要他来说,他们说就足够。
“陈权,痴佐线啦你,在说什么啊!”
冷佬当即就拍着桌子对着权叔呵斥了起来:“阿辉对和联胜的贡献有多大?”
“和联胜有现在这个样子全靠阿辉,你说他有没有资格坐在这里!”
冷佬站起来,振振有词:“如果不是阿辉,现在谁站在差佬面前敢抬头看人啊?”
“是啊是啊。”
“冷佬说的没错,陈权你是不是在大陆呆久了,不知道和联胜什么情况啊?!”
“他没资格坐这里谁有资格坐在这里?!”
几个死忠的叔父辈立刻纷纷跟着开口发声,斥责权叔。
“别废话!”
权叔脸色微红,大声反驳:“吴志辉这个人不清不白。”
“早就知道他在外面跟那班差佬关系好。
我的生意现在这个样子,被差佬点几次,谁知道有没有他的成份在里面。”
在几人争论的时候,吴志辉淡定的坐在座位上抽着烟。
乃至于。
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把指甲刀,眯眼叼着烟,专心致志的修着手指甲。
好像这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一样。
“吴志辉。”
权叔直接站了起来,矛头对准吴志辉:“你不要跟我在这里装聋作哑,出来说话!”
“嗯?”
吴志辉这才抬起头来,扫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你不要跟我在这里哇哇叫。”
“你在大陆待着吃的好是不是?吃饱了回来跟我叫唤?”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
权叔情绪激动:“你什么资格坐在这里?!”
“和联胜的事情,我没什么兴趣参与。”
吴志辉目光收回,慢条斯理的磨着指甲:“你这种人,说白了就是个专注做矮骡子的人。”
“带你换条光明的路走你不走,只想做矮骡子。”
吴志辉嗤之以鼻:“你以为你自己什么身份啊?不过是一坨臭狗屎,看到差佬都得低着头走路啊。”
他下颌微抬,目光注视着权叔:“我有跟臭狗屎待在一起的习惯吗?
要不是今天来这里办事,你想见我都没资格,外面排队去吧。”
吴志辉语气高傲,话里话外都是对权叔的讥讽与不屑。
“是啊是啊。”
“知不知道现在外面多少小社团的坐馆想方设法托人托关系,就为了跟能阿辉接触上。”
“大家都想让阿辉带一手,带他们揾食啊,你真不知所谓啊陈权。”
众人随即大声跟着指责了起来:“給你光明正大你不要,就这么喜欢当矮骡子啊?!”
“你你们”
权叔面对众人所指,一时间气的脸色涨红,说不出下文来。
“吴志辉。”
他咬咬牙,试图反击:“不要以为你今天光鲜亮丽就以为自己好了不起,别忘记了,你以前也是矮骡子。”
“所以呢?”
吴志辉理所当然地看着他:“影响我现在光鲜亮丽吗?我有光鲜亮丽的资格,不像你,活该一辈子当缩头乌龟啊!”
“你你你”
权叔气的直咬牙,手指哆嗦的指着吴志辉。
怎么说呢。
跟社团这些老一辈的老东西打交道,最常规的手法当然是看谁嘴巴子会说了。
面对这班老东西,总不能拿着刀跟他对斩吧,那就显得太欺负人。
他们这些老东西到了这个年纪最喜欢的就是动嘴不动手。
以前他们说不说吴志辉,到现在依旧是一样,一样说不过。
“好好好!”
权叔索性一跺脚:“既然你们让吴志辉在这里,那行,他不走,我走!”
他一甩手,往外面走去:“大老黑,走咗!”大浦黑当即快步跟上他的脚步。
权叔还不忘记招呼一声衰狗和茅趸两人:“邓肥都没来,你们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衰狗、茅趸两人随即跟着起身。
大D没有通知邓威过来,事先他们不知道,还在想着什么抽身呢。
太妙了。
现在有人当出头鸟,都省的他们自己说话了。
只不过。
权叔跟大浦黑两人刚走到门口,就被门口堵住的阿积給拦住了。
白衣白裤白头发的阿积双手插兜,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挡在门中间。
“让开!”
大浦黑出声呵斥。
阿积也不说话,只是活动了一下脖颈。
“让开!”
大浦黑脸色一拉,抬手抓住阿积的肩膀:“好狗不挡道,我叫你”
“嘭!”
只见阿积右臂一抖,直接弹开了大浦黑的手掌。
紧跟着一脚踹出,直接把大浦黑給踹了回来。
大浦黑本来就瘦,再加上阿积这一脚可丝毫不留情面。
这猛地一脚直接将他踹的倒飞出去,撞在沉重的桌子上。
桌子的位置都跟着推了推。
大浦黑人仰马翻,倒在地上一阵岔气,挣扎了几番,短时间没能重新站起来。
“滚回去!”
阿积斜眼看向权叔,心平气和:“辉哥有让你走?!”
“你”
权叔气的咬牙,眼神忌惮的看着阿积,缩了缩脖子,站在原地没了后续。
“哎呀,人年纪大了,果然不能久坐。”
衰狗原地做了一个伸懒腰的动作,然后绕着凳子转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是啊是啊。”
茅趸同样也像模像样的給自己做了个拉伸,然后屁股稳稳的粘在了座椅上。
他稳稳占据座椅,四平八稳,双手紧紧的抓着桌沿:“年纪大了,坐一会都要起来活动一下。”
两人都是老人精了。
还是第一次见吴志辉竟然公然允许自己的马仔出手打他们这班叔父辈。
吴志辉如果想打他们,早很久以前就可以动手拍死他们,但是他吴志辉从来没有。
但是今天却这么两句话就直接对权叔他们动手了?
这样的话
两人都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只觉得不妙。
连忙像模像样一番,重新坐回了凳子上,免得挨打。
“大D!”
权叔声音冷厉,只能冲大D呵斥了起来,试图用社团说话:“吴志辉动我们和联胜的人,你坐视不管?!”
“和联胜的人?”
大D站了起来,扫了眼脸色淤红的大浦黑:“我们是和联胜的人。
但你们两个是不是,那就两说了。”
此话一出,现场皆寂。
大D的这句话,就很值得玩味了。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权叔缩了缩眼,看着大D:“你什么意思!”
“这就是今天叫你们来的原因之一。”
大D并不直接说,而是伸手示意了一下凳子:“现在可以坐下聊了?”
“聊?聊什么!”
大浦黑终于是从地上爬起来了,低吼一声冲外面叫了起来:“我大老黑的靓仔呢?給我进来!”
只不过。
外面静悄悄的,大浦黑带来的小弟压根就没有进来。
带来的人没有进来,那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坐就坐。”
权叔倒也会給自己台阶,甩手直接重新坐了下来:“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有本事,当着和联胜一众叔父辈的面做了我,看看你们怎么跟下面的小弟交差!”
权叔这种担色,一张嘴倒是挺会说,也会給自己杆子。
“既然坐下来了,那就可以说了。”
大D拽了拽凳子,重新坐下,看向吴志辉:“辉哥,可以话事了。”
“嗯。”
吴志辉点点头,松了松衬衫领口:“今天叫你们来,有个事情要跟你们谈一下。”
“我呢,在内地跟吉米仔的郭生有接触,我们有生意上的合作。”
当听到郭生这个名字的时候,大浦黑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郭生
“但是呢,郭生前两天来香江了,刚下车在路上就被人绑架走了。”
吴志辉目光扫过权叔跟大浦黑:“绑架郭生的人,是东莞仔。”
他伸手一指大浦黑:“你是东莞仔大佬,他搞我的合作伙伴,你是不是该給个交代啊?”
说到这里。
周围一下子众人就小声议论了起来。
权叔表情变化不定,这件事他多多少少了解一点。
大浦黑就更不要说了,他知道这件事情就是东莞仔做的。
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纯当不知道。
“说话,说话啊!”
官仔森等了这么久,终于有机会开口:“郭生是吉米的金主,你们搞他,是不是想吉米仔扑街啊!”
他看向大D:“大D,他们争办事人可以,但是东莞仔完全没规没矩。
这件事,你一定要主持公道啊!”
“不可能!”
大浦黑死不认账,直接否认道:“东莞仔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你们不要血口喷人,不要以为你是办事,就可以帮手吴志辉栽赃!”
这种事情,他们之所以拿到这里来说。
一旦坐实,意味着什么?他们两个要跟着倒霉的。
所以怎么样大浦黑也不会承认。
“是不是,马上就知道了。”
吴志辉丝毫不与大浦黑争辩。
只要把事实摆出来,剩下的什么都好处理了。
他拿出手提电话,打給了吉米仔。
电话接通以后,竖立在桌子上推到中间。
众人全部盯着中间的手提电话。
此时此刻。
吉米仔坐在轿车里,目光盯着前面洪福棺材铺招牌上几个字。
里面的街市。
东莞仔正带着小弟在里面吃着馄饨。
“哎呀,知道了邓伯。”
东莞仔筷子夹着馄饨送进嘴里,咀嚼两下直接吞咽下。
他呼了口热气,跟着说道:“放心,人在我手里,一点问题都不会有。”
“吉米仔只要敢来,我就能把他装进棺材里面。”
身边的马仔手肘推了推正埋头吃馄饨打电话的东莞仔。
东莞仔抬头,一眼就就看到了前面路口坐在车子里的吉米仔。
车窗摇下,吉米仔也正看着东莞仔。
两人目光隔空对视。
“呵。”
东莞仔看着吉米仔,冷笑一声直接把筷子甩在了碗里。
筷子溅起汤汁,汤水上油点漂浮。
汤水上带着的点点小虾米跟葱花,在汤水上飘荡着。
“说什么来什么。”
他拽过纸巾,随意的擦了擦嘴角:“邓伯你吃饭了没有?去你最喜欢吃的那家面馆啦。”
“点上一碗面,加多一份烤鸭,等着我过来寻你,话好消息給你。”
他掐了电话,把香烟叼在嘴里,起身朝着外面大摇大摆走去。
“做嘢!”
身边的马仔一个个跟着起身。
出了门。
过道外就是栏杆。
东莞仔右手按着栏杆,微微发力右脚跟着一点地,轻松越过栏杆。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无比流畅,直接进入马路。
马路上。
早有马仔拎着皮包等待,拉开拉链包托起。
东莞仔伸手,从皮包里拿着报纸裹着的长条物。
带着人,风风火火朝着路口的吉米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