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一脸笃定。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徐秋浅终于再次开口。
不等虚空回答,她又道:「最初我想要的,是很多很多钱,能够让我过好的生活,一辈子吃喝不愁,能够让我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过我想要的生活,但后来我明明有了很多很多钱,内心却依旧没有感到丝毫开心,也没有片刻的放松。
老师曾问我,明明我已经做到了,我早就做到了,为何还会站在这里?难道我想要的已经变了吗?当时我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回答,但是我想,现在我可以给一个确切的回答。」
说着,徐秋浅一伸手,只听得「咻」地一声,不远处的神器重新回到她手上。
从储物戒中取出乾元笔,执笔在神器上一气呵成。
高阶混虚兽从虚空中探出头来。
「吼——」
庞大的身躯冲向虚空。
随后,一头又一头的高阶混虚兽在她笔下画出,虚空中奔出十几头高阶混虚兽。
直到她的体内无法再榨出一丝灵力,她才停下笔,将高阶回灵丹吃下,目光落在高阶混虚兽身上,神情有一丝恍惚。
她想要的,的确已经变了。
「我想要的,是兵气销为日月光,是所有生灵安居乐业,是混虚兽永远消失。」她喃喃着。
然而她现在,却要借助她曾经最厌恶的生物来对付虚空。
若是余界生灵,根本无法伤害到虚空,虚空一个念头就能让其永远消失,所以只有外界的生灵才能够不受影响。
混虚兽既能不受影响,又有足够的力量。
徐秋浅坐下来,开始炼化刚才吃进去的回灵丹,灵气在体内一点点充盈。
而虚空也如她所料,那张淡漠到不屑一顾的面孔上,终于露出一丝阴沉。
但也只有一丝而已。
「你以为,凭这畜生便能够伤我?」
当然不能。
那可是神啊。
徐秋浅的灵力还没恢复到一半,她画出的那十几头高阶混虚兽就被虚空解决了,于是她不得不再次拿起乾元笔开始画。
然而她刚拿起乾元笔。
只听「啪」的一声,乾元笔笔杆折断,一分为二,无法再用。
「别忘了,这东西可是来自于余界。」虚空的声音带着讽刺,「看来你的答案是拒绝了,既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徐秋浅没有犹豫,直接伸出手,以指为笔,灵力凝聚于指尖,开始画的那一刻,危险袭来,她侧身让过,来自虚空的攻击却接二连三且看不到攻击来源,仿佛凭空出现。
她不得不暂且放弃,专心应对攻击。
于是才恢复不到一半的灵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消耗,眼看着灵力枯竭,虚空却依旧一动未动,俯视着她,好似在俯视一只挣扎的蝼蚁。
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得想办法。
要不然她迟早会被这样耗死。
将给出的风神神力收回,徐秋浅运转神力。
一息之间,两人便以过招千次万次,若是有旁人观战,只怕连残影都无法看到,也只有修为接近大乘即将飞升的修士才能参透那么一丝。
风神的神力等级在虚空之上,虽然少,但又风神神力支撑,徐秋浅还算游刃有余。
但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即便两人过招千万次,她也没有令虚空挪动过一下,所以这并不是虚空的极限。
几息之后,虚空终于不耐烦了。
祂「啧」了声,不想再在余界耗费时间,随即双手一抬。
凝固的仙都开
始崩塌。
同一时间,整个余界也发出颤抖的声音。
大地震颤,日月无光。
在徐秋浅再次冲向虚空的时候,虚空手一挥,不过是倾斜了他六成的神力,徐秋浅整个人就真的如同蝼蚁般直接匍匐在地。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运转着风神的神力却依旧无法动弹分毫。
「放心,吾暂时还不会杀你,吾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想要拯救的这个世界崩溃消失,再杀了你。」
兵气销为日月光?
一只命运被他人掌控无法翻身的蝼蚁是怎么敢说出这种话的?
虚空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
徐秋浅的耳边响起无数痛苦哀嚎声。
将所有生机给予她的花草树木们,没有死在根系一点点枯萎上,却死在了天道手中,灵兽、妖兽、神兽……它们痛苦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
它们在呐喊着,发出灵魂的呐喊。
好痛啊啊啊!
救救我!我不想就这样死去消失!
阿姆,救救我们,阿姆!!!
那些修士,他们亦在无知无觉中跟随整个余界一起崩溃坍塌。
他们的灵魂在痛哭,在哀嚎。
他们努力修炼,为资源拼命,即便死在修仙路上他们都不会有半分怨言,可他们不想在无知无觉中死去。
救救他们!
谁来救救他们!
谁来救救它们!
那一张张熟悉的曾经满是坚定的脸庞在徐秋浅眼前变得充满怨怼,那些熟悉的面孔逐渐变得扭曲。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牺牲了那么多人,牺牲了整个余界花草树木的生机,却依旧没有半点用处,为什么你还活着!
都是你!
如果不是你,我们就不会死!
你也该去死!
这一刻,余界的人似乎和星际的人重叠,密密麻麻,密不透风,将徐秋浅笼罩在其中。
痛苦、绝望、恐惧、怨恨在他们的脸上蔓延,吞噬了正在挣扎的徐秋浅。
再一次,深深的无力感将徐秋浅淹没。
一如和星空噬元兽同归于尽的时候。
只是那时候她还能做到同归于尽。
可这次呢?
这次似乎真的没有希望了。
她要再一次看着那些她在意的人死去,拼了命也无法将他们拯救,到最后,连她自己也要葬送于此。
葬送于此,似乎还不错。
这样,她是不是就能让那些死去的人安息了?
徐秋浅闭上眼睛。
几不可查的淡淡微风拂过脸颊。
细微的动静从旁边传来,她木然地看过去,依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