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孙怒达放下手中的玉板,轻轻叹了口与”在北地饱经风霜的老脸上,浮现出一丝遗憾。宽敞的大殿之中,一只三足两耳云兽纹巨鼎内,火焰熊熊燃烧,修士们分外珍惜的火属xìng玉粹,在这里被当做柴火一样烧着。
寒风在殿外怒号,殿内却十分温暖。可是仲不怒达这位大能者,却是忍不住一个寒颤。他想了想,将玉板丢尽了大鼎之中。玉板立刻好像投入火中的故纸一样迅速的融化了。
他伸出手烤了一会儿火,身上温暖了,心里却还是发寒。他转身走向大门,在一声低沉而冗长的门轴声过后,外面的寒风呼啸着卷了进来。
大殿建在一座高台之上,门外有金sè的雕龙栏杆,仲不怒达站在栏杆旁,放眼望去,整个长白山都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雪纷飞,山门也覆盖在一片厚厚的白雪之下。雪片掩盖了山门的雕梁画栋,只能看到一个个连绵不绝的方形、塔形、三棱形、柱形……
似乎感受到了寒意,仲孙怒达的脸上,每一道皱纹都紧缩了起来,让这张脸显得更加紧窄消瘦。
“唉”,…”
他一声叹息,淡淡道:“师弟你来了。”
大殿一侧的台阶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仲孙怒达的师弟牧泉阳。
仲孙怒达要和龙虎山联手的时候,牧泉阳曾经力劝脆止,直接结果是牧泉阳被“打入冷宫。”已经十余天没见过掌门师兄仲孙怒达了。
这一次,是仲孙怒达主动请他来的。
牧泉阳淡然道:“可是张天绝败了?”
仲不怒达苦笑:“岂止是败了,张天绝连带九大神将,没有一个能活下来。龙虎山弟子折损三成以上据说这还是因为那小子上山之初,就心存善念,不曾赶尽杀绝,否则只怕龙虎山鸡犬不留……”,牧泉阳虽然对武罗又信心,可也没想到结果竟然这么惊人。他轻轻叹了口气:“果然,这段时间,他的战力又提升不少。”
牧泉阳看看仲孙怒达,师兄把自己叫来,话里话外又都有服软的意思,他也不想计较之前的事情,走过去和他并肩而立,眼前乃是长白山大好山门,至少在此时,两人的立场是一致的。
“师兄找我来,可有差遣?”
仲孙怒达斟酌一下:“按说那小子不至于对六大天门赶尽杀绝,那样树敌太多。可是这小子敢下黑手杀了郑星hún师徒,敢一个人截杀林绝峰,敢深入南荒斩杀鬼厉名,敢毁了龙虎山,谁知道他会不会脑子一热就来找我们的麻烦?”
牧泉阳心说你还是不了解武罗,他做的事情看似莽撞,可实际上他自己都是有绝对的把握的。
可他现在不会跟仲孙怒达说了。
“我想,师弟你和武罗还算是有些交情,不如你去燕山走一趟,把关系缓和一下,就说我们也是被张天绝胁迫的。”
牧泉阳面皮动了一下,不紧不慢道:“这么说,人家能信吗?”
仲孙怒达也很清楚这一点,摆手道:“不在乎什么借口,主要是我们的态度。”
牧泉阳点了点头:“好,我去。”
仲孙怒达道:“你稍等一下,我准备一些礼物,你带过去冉表诚意。”
事实上长白山最有价值的礼物就是冰天雪地中出产的各种珍贵药材。长白山参可是和天山雪莲齐名的极品药材。
可是仲不怒达也知道武罗在东土好处不少,肯定不会在乎这些药材。准备礼物着实费了一番心血。
他在长白山的宝库之中翻了很长时间,都觉得不满意。
虽说他有七成的把握,武罗不会对其他五大天门赶尽杀绝,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想想武罗一个人,干掉了张天绝和九大神将,仲孙怒达就觉得自己的脖子冷嗖嗖的,似乎武罗的神将,就要斩下来一样。
他心里嘀咕,看来这回得下血本了。
只是到底什么礼物才能让武罗东西呢?他在宝库之中四处打量,最后把目光落在了石壁上的一排空格内。
这一排空格乃是直接在石壁上雕凿出来,一共七个,但只有三个里面放了东西。仲孙怒达的目光依次扫过去。
前面两个,第一个乃是一件二品天命神符。这是仲不怒达压箱底的东西,准备留给自己的关门弟子的一一他现在的这几名弟子,收入门下的时候,都觉得资质、人品乃是上上之选,可是相处下来又都不甚满意,不打算传下衣钵。
第二件,乃是一井超越了一品上法宝的神器。
这两件,只怕都难以打动武罗。
他只好看着第三件。这个方格内的东西,乍一看,还以为就是一块普通的玉髓。但是仔细看,就能够发现,在那一块玉髓的深处,隐藏着点点的寒星。
寒星在玉髓大约半寸左右的深处,密密麻麻,少说也有三十多颗,散发着一种让人觉得浑身冰冷的蓝光。
如果有北狩军的人在此,一定能认出来,这是连终年严寒的北疆都格外难得的“古玉冰hún”。据说这种东西诞生于五方界开辟之初,里面封存着整个五方界,最为纯净的冰属xìng能量。
一般来说,古玉之中封存的“寒星”越多,古玉冰hún的等级也就越高。就算是北狩军中,曾经发现的最为珍贵的一块古玉冰hún,也不过只有十六颗寒星。而长白山中珍藏的这一块,竟然有三十多颗寒星!
仲孙怒达有些肉痛的将那块古玉冰hún取下来,这宝物很是奇特,里面封印着整个五方界最为精纯的冰属xìng能量,可是拿在手中,反而觉得十分温润,感觉不到一丝寒冷。
“三十六星古玉冰不怒达像是死了孙子一样的心疼:“唉,也只有你了。”
整个中州,五大天门、九大门派,都在琢磨着和武罗修复关系。
仲孙怒达送出了三十六星古玉冰hún,虽然觉得肉痛无比,可是好歹他有这个门路。牧泉阳当年是和武罗一起深入北疆的交情。
而其他的门派,则没有这个门路,想要修复关系,又不知道安该怎么办才好。他们准备了大把的礼物,却送不出去,其中苦闷,比起仲孙怒达更胜一筹。
而此时,景阳宫的人已经把武罗能够克制那魔头的消息散布于天下。五大天门和九大门派立时傻眼。
那魔头到底有多厉害,他们心知肚明,要真是大难临头的时候,武罗不肯伸手救援,到时候只怕后悔都来不及了。
于是一帮中州顶级强者们,表面上淡定自若,暗地里却是急的上蹿下跳,拉关系托门路,要给武罗送礼。
他们忙得鸡飞狗跳的时候,武罗四人则刚刚返回燕山。进山之前,他忽然想起什么来,特异绕了一圈,去了燕山附近最大的一座城池。
当时已经是半夜,城门关闭,这当然拦不住他。可是酒肆、饭店都已经关门了,武罗把元hún放开,四处搜寻一番,循着城中最浓烈的酒香,直扑某家酒楼。然后从后院老板住处的地窖里,将九坛最醇美的老酒翻了出来。丢下了一些玉粹当做酒资,腾空而去,回了燕山。
向狂言他们三人径自回了燕山别院,只剩下武罗一个人,他到了若卢狱门口,没有进去,而是将九坛子美酒一字排开,恭恭敬敬的朝着两头石雕挫秆拜了三拜:“多谢两位老叔。”
石雕牲秆一动不动。
武罗苦笑:“您们还不肯现身?”
石雕牲秆还是那个样子。
武罗眼珠子武罗一转:“两位老叔,这美酒可是有九坛,不可能均分谁先出来没准就能多喝一坛呢”,“”
他还没说完呢,左边那头挫秆唰的一声伸出一爪,抓起一坛美酒缩了回去。
“好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敢先下手!”右边那一头也不甘示弱,立刻现形,抓起一坛美酒喝了起来。
武娑忍不住莞尔一笑,端坐一旁,也不多说。
两头牲秆一顿猛喝,一坛子美酒已经见了底。两头牲秆虽然现了形,却并不多说,只是一个劲的喝酒,很快地上就多了六只空坛子。
到了这时,两头挫轩才一起叹了口气,停了下来。
“小子,这若卢狱,千百年来都是个肮脏之处,也只有你,我们两个喜欢。”
“我们当年隐蔽于此,也是情非得已,可是如今现了行藏,却是呆不下去了。”
武罗一愣:“啊!”
左侧的牲秆摇了摇爪子:“你不必自责,这若卢狱之中肮脏之处颇多,神秘之处也多。我们两个在这里也呆够了。你只看我们一直只守大门,不肯进去就明白了。”
“好在你小子前途无量,不像这个世界那些蠢材,咱们必定还会有再见之日。”
“小子,你要小心,有个女人会对你不利。”
说话之间,控秆以灵力幻化出一个女人的模样,倒是惟妙惟肖。连当时红鹤离去的时候,满脸的怨毒都休现了出现。
武罗恍然:“是她啊。”
武罗当时把红鹤赶走,没有多想原因。此时经面头牲秆提醒,也明白了只怕这红鹤当时进入若卢狱的目的就不单纯。
他虽然不在意红鹤,却不敢忽视两头挫秆的恩情,恭敬一拜:“多谢两位老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