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便是中山,过了中山再走十天左右,就到了我们的地盘。姚大人,这一路上,你辛苦了。」
幽幽前行的马车上,姚裕裹着厚厚的皮袄,即便这样,还冷的打哆嗦。
旁边说着话的凉虎见此情形,就很主动的闭了口,将自己的皮袄脱了递给姚裕。
姚裕倒是想客气,但这实在太冷了。
虽然他是北方人,但问题在于,穿越前那可都是有空调地暖的啊。
哪像是现在,在野外天寒地冻的,压根就没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墙壁。
「我说,实在不行咱们赶紧找个地方住一晚上吧,你看着天阴的,晚上保准有大雪,在这么冷的天里赶路,还下着雪,非得给我冻死不可。」
凉虎闻言,脸上露出难色:「可是姚大人,这里并不是我们的势力范围啊。如果在这里停留的话,难保会出什么事。这些钱粮如果被劫走了,问题可就大了。」
姚裕摆摆手:「那没关系,先找一个村子借宿一晚上就行。多给点钱。说啥我都不能再赶路了,感情挨冻的不是你。」
凉虎更加为难了,他是真的怕这钱粮被人给劫了。还多给点钱粮,谁不知道北方百姓民风彪悍,如果看到这些钱粮,万一起了歹心怎么办?
似乎是看出来了凉虎心中所想,姚裕就打了个喷嚏道:「你这随从二百多号人呢,有啥好怕的。就算当地百姓见财起意,你又不是不能保护自己。」
有姚裕这么一说,凉虎知道,自己再坚持下去也没啥意义了。
你总不能真的不管姚裕吧。
再咋说,人家是带着诚意来,真心与拓跋鲜卑结交的。
想到此处,凉虎就只有幽幽一声叹息,命令手下赶路到前方有村子的地方暂且安歇。
就这样,车队向前,在快要天黑的时候,终于见到了一个村落。
只是一劫,这处名叫鲁家村的村子,此时却是那么的破败荒凉,杂草丛生,将道路旁边的石碑都给掩埋了。
这一路来,这样的村子已经不是第一个了。
要知道,北方战乱八年,百姓们流离失所,有多少人因为饥荒,被迫做了难民南迁呢。
倒是凉虎,看到荒芜的鲁家村松了一口气。
这还行,没人的话更安全。
心想到此,凉虎就下令手下人将车队推入村里,并且让手下这些随从将马匹拴好,准备休息。
再看姚裕,也是在车队停下的第一时间,找了个相对来说还算是比较完好的民居住下,当生起火的瞬间,姚裕的脸上,露出和谐的表情。
还是暖和一点好啊。
姚豹提着凤翅镏金镋检查了一圈,最后来到姚裕跟前,满脸疑惑道:「兄长,我感觉这屋子里有点奇怪啊。是不是太干净了。」
姚裕一挑眉:「啥意思,非要不干净了闹鬼你才高兴?」
「不是兄长,我意思是着屋子干净的像是有人居住似的。」
闻言于此,姚裕楞了一下,起身拿着火把左右一看。可不是么,这屋子也太干净了。
虽然家具什么的也有灰尘,但灰尘的堆积,却是薄薄的一层,显然,这地方前不久刚有人打扫过。
想到此处,姚裕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村子都破败荒芜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还会有人回来打扫?
而且,方圆百十里,除了绵贯的一些山峰之外,也不像是有什么人烟的样子啊。
心里头想不明白,姚裕就冲姚豹吩咐道:「总之,小心一点,晚上别睡的太死了。这地方可能不太平。」
姚豹点点头答应一声,将凤翅镏金镋不离身边。
从外打水进来的满匡才进门就看到这情况,当即好奇询问怎么回事。
比及俩人把话一说,满匡呃了一声,满脸的尴尬:「那什么大人,我之前和沈承来的时候,在这地方住过一晚上。」
姚裕:「···」
姚豹这才恍然大悟,嗨了一声:「感情闹了半天,是你和沈承住过啊,那没事啊。」
说着,他就将凤翅镏金镋放下,从满匡手中接过热水递给姚裕洗漱。
姚裕嘴上说着谢,但心里头,却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只是一时间他也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罢了。
思前想后不明白,姚裕也放弃了,开始洗漱。
吃过了凉虎等人送来的食物之后,一行人便在附近的几个院子住了起来。
夜晚,万籁俱寂,只有凛冽的风声掠过村落。
就像是姚裕所说那样,天空之中,下起了鹅毛大雪。
不过片刻,便将整个村子染成了一片银白。
风吹开门,冷风灌入进来,姚裕被直接冻醒了。
他翻身坐起,揉着双肩打着喷嚏,嘴里嘟囔着把林来时的煤砖扔进火堆取暖。
忽然间,他就听到了一些门外顺着风传来了一些动静。
嘎吱嘎吱的,像是有人在踩雪。
而且听动静,还不是一个两个人少说也有二三十人。压根就不是有人半夜起来上厕所的动静。
啥情况,凉虎安排了这么多人巡夜么?
心中疑惑,姚裕也睡不着了。
原本他心里就不安定,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如今,听到动静,姚裕索性不睡了,从地上拿起棉袄披在身上,又将环首刀握在手中,出门观察。
他一路顺着声音去找,很快的,就确定了声音的来源。
是隔壁院子传来的。
隔壁住着的是凉虎和他的随从,还放着有钱粮车队。
这不么,姚裕听这个动静还怀疑这是不是凉虎想要趁机跑了,不愿意带自己去找拓跋猗卢了呢。
当即,他就潜身缩首,悄悄的来到院墙旁边。
那土夯成的院墙没有多高,拢共也就是一米多点,姚裕稍微一踮脚,就能看到隔壁院子里发生了什么。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但瞧见,隔壁院子放置车队的前方,不知道何时多了二十多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大冬天又下着雪,他们就简单穿着单薄的麻衣,虽然这些人看起来挺高大的,但一个个,却饿的像是竹竿一样。
这些人围在放粮食的车队前欢喜不已,尤其是领头那个,足有一米个头,手里头还端着一把像是斧头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