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功夫,江温便冲着雍据扬了扬下巴:「去,把均儿喊来。」
雍据答应了一声往外出,反倒是姚裕,疑惑之中看着江温,不知道他想要说的是什么。
正迟疑呢,江温开口了。
他先是叹了口气,颇有些自嘲语气道:「姚兄弟,是不是觉得我这一辈子挺好笑的。一世愚忠,却换来了这么一个结果。被旧主的儿子害成了这样。」
姚裕张了张嘴,旋即低头道:「也不能说江太守你做错了吧,毕竟你从一开始,也是为了报答当年汝南王的知遇之恩。更何况,什么愚忠不愚忠,每个人都是有追求的。」
江温哑然而笑:「你这家伙,还和我说这些虚假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头就在骂我是个愚忠的老头么?」
姚裕脸上带着笑容,并没有否决江温的话。
二人顿了一会儿,江温认真表情看着姚裕:「好了,不开玩笑了。姚裕,我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在临别之际,我想托付给你一件事。」
姚裕嘶了一声,内心寻思了起来。
托付给自己一件事?
难不成,是要托孤给自己,让自己辅佐好江均不成?
江温见了,继续说道:「你做了汝南太守,均儿,雍据,都会成为你的下属。均儿就不说了,但雍据对你而言,可是非常重要的。我看你手下这么多将领,却没有一个可以和雍据这般会训练骑兵的吧。想要在北方逐鹿,没有骑兵,又怎么能行?」
江温这一番话,说的姚裕更加动心了。
原本他对于汝南太守的位置就有一些动心,如今一听到雍据会顺理成章的成为自己手下,那姚裕还会抗拒么?
诚如江温所言,自己手下,没有会训练骑兵的将领。
姚豹,全衍,沈林,鲁弼,陈忠,全耀,满匡,沈承,姚信,还有新加入的孔骁,这些,冲阵都是一把好手,但有几个,能和雍据这样,有着独当一面的经验与训练骑兵的本事呢?
要知道,训兵大过统兵。
操练之法得当,士兵在战场上所发挥出来的实力,要远超过那未经训练的普通士卒。
这一点,姚裕一早就明白。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花钱出力,又是为士卒们改善伙食,又是为士卒们思考新的训练方法了。
这般思考着,姚裕基本上就已经有了答应江温的想法。
只是他还有一个顾虑,就是自己这么答应了,会不会有一些的着急,显得自己这个人觊觎人家财产已久的样子。
正在姚裕犹豫的时候,雍据领着江均从门外推门进来。
江温见了,就挣扎着掀开被子,坐在床边,一脸严肃表情看着二人:「你们过来。」
姚裕微微让开了身子,二人就走了上来。
雍据表情平静,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当然,很可能江温提前和他商量过了。
倒是江均,眼泪鼻涕一大把,向前来拉着父亲哭泣。
江温一边爱怜的用手揉着江均脑袋,一边道:「我去之后,汝南太守便是姚裕了。均儿,你好好辅佐姚裕。切记不可有二心明白么?」
江均抬头面露惊讶,但很快的,他就低下头去,哭了起来:「父亲您不要说胡话,您不会有事的,我会请天下最好的郎中为您看病的。」
「这孩子,怎么糊涂了。生死有命,岂能人力可强为的?为父的身体怎么样,我自己还不知道呢?趁着我还清醒,见过未来的汝南太守。雍据,你也是,快一些。」
雍据看着江均没有动,后者只是顾着伤心了,就更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