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姚裕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打仗没有粮食怎么能行?
自古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啊。
“四处采购粮食的话,能撑得住么?”
“怕是也危险,现如今这世道,除了世家,谁手里还有存粮啊。”
索弘叹气说着,姚裕眉头也拧的更深。
他当然知道世家手里有粮食,可是现在光一个李雄就足够头疼的了,那里还有多余的时间来对付世家?
索弘迟疑数秒,张口道:“主公,或许我们可以先从百姓手里借粮,一切都等打败了李雄再说,您觉得呢?”
“给老百姓的粮食借走了,他们吃什么?”
说着,姚裕脸上愁容不展。
众人见了,也没有好主意。
“这样,去找世家购买一些。不管怎么说,先撑过这一次。”
“主公,要找世家购买粮食么?”
姚裕嗯了一声:“世家如果卖给我们粮食的话,足够用了。”
这个道理众人都懂,可问题是,就姚裕之前对世家打压的那么狠,他们怎么可能会把粮食给姚裕用?
这不,把话问出来,姚裕笑了:“世家先是在南方四郡谋乱,又勾结李雄引兵东出,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觉得自己的位置被威胁了么,只要我们这时候服个软。给他们画个大饼,这些世家为了利益,会巴巴的凑上来送粮食的。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我们能压制李雄的情况下。不然的话,他们只会作壁上观,又或者趁我们不注意,背后捅我们一刀子。”
“那主公你的意思是···”
“来不及休息了,这次我得赶紧带人出发前往前线,城中四千兵马我都要带走。等连濬王玄策他们大部队赶来。别着急让他们参战,先在江陵城修养十天,然后,命令连濬玄策统帅水军西进支援。”
说完,姚裕一口水都来不及喝,去州牧府中拜访了一下陈忠的父亲妻儿后,便统领城中四千骑兵西进,奔赴前线战场。
···
大雾弥漫的江面之上,雍据脸色并不是怎么好看。
李离用铁链封锁长江,这让本就是逆流而上的己方部队压根就没有任何办法突破。
双方交手已经过了数日,三万大军,到现在都前进不得。
而且这么冷的天,下水鬼去凿沉敌军战船也不现实,毕竟十二月份的天气,跳入水中潜行这么久,八成得冻死。
别说姚信下水,人家那也是靠近了岸边之后才这么做的。
这不,在一阵长吁短叹之中,雍据也没有了主意。
“雍将·军。”
就在雍据叹气的空档,姚苞从账外走入进来。
看到姚苞,雍据便收起了低落的情绪:“哦,是小姚将·军啊。怎么了。”
小姚将·军,是军中对姚苞特有的称呼。
虽然他没有任何官职在身,但他的兄长姚豹,以及他的父亲姚庆,都是统管一方的太守。
姚苞作为宗亲,只要能力不是太离谱,早晚会被姚裕重用的。
这不,雍据见了姚苞这个白丁,也不敢摆谱耍脾气,客客气气的相见。
反倒是姚苞,被雍据的客气搞得有些不好意思:“雍将·军,您客气了。在下一介白身,哪担得起您的大礼。”
雍据摇摇头,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关注太多,而是询问姚苞此来何事。
姚苞深吸了口气,沉吟了两声:“是这样的雍将·军,信哥被围在宜昌已经有十天了,我们再耽搁下去,怕是只能给信哥收尸了。得赶紧做点什么才行。”
姚苞的话,雍据何尝不知道,可问题在于眼巴前压根就没有任何突破的方法。
见雍据露出难色,姚苞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当即便道:“雍将·军,其实,我有一个主意可以绕过李离,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雍据眼前一亮,赶忙询问什么办法。
姚苞便道:“通往宜昌的道路并不是只有水路这一条。我们完全可以走夷山,然后出马鞍上这条路,直接到李雄大军后方。”
雍据皱眉:“此举虽然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但是夷山马鞍山一带险峻异常,大军走的话,可是很危险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此举并没有什么用处。只是越过一个李离就算了,还越过李雄大军。小姚将·军,真这么做的话,那我们的补给线就被中断了。”
姚苞嗯了一声:“这个我考虑过了,所以过夷山马鞍山这条路只是虚的,就是为了引诱李离出战。论正兵作战,我们的部队天下无敌,之所以十天都没拿下李离,完全是因为他敛兵据险。之前我和信哥去山上捕猎,遇到猛兽依靠地形对付我们的时候,信哥都是会故意露出破绽,勾引猎物上当。然后再反制之。我们走巫山马鞍山一带,便是勾引李离动手的破绽。”
姚苞说了一大通,雍据恍然大悟。
这个办法仔细思考一下,还真有得手的可能。
首先,李离拒不出战,你不可能和他一直在这消耗下去。
与其如此,不如兵行险招。
而且,更重要的是,李离在宜昌城外被姚信突袭,损兵折将,在李雄那里丢了面子。
如果说,他这次防备不住自己的话,那么,贵为成汉太尉的他,也没有混下去的必要了。
不说被杀头,丢官免爵是少不了的。
一番思考之后,雍据觉得可行,当即,便拍板定下了姚苞的计策。
当即,他就派人去征召熟悉附近地形的军士,这一来,等穿越夷山和马鞍山,也不至于让大军有所损耗。
万万没想到,雍据的话才出口,就被姚苞给否决了。
只见姚苞呵呵笑道:“不用雍将·军,这些天,我都已经探查清楚地形了。走夷山马鞍山这条路,顺利的话,七天就能出来。”
闻听此言,雍据忍不住一声叹息,不管是镇守襄阳的姚豹,又或者是此时在宜昌血战的姚信。还说是眼前的姚苞。
身为姚裕宗亲的他们,没有任何架子不说,凡事还亲力亲为。
对比之下,因为一己之私而让天下大乱的朝廷藩王们,差距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了。
简直一个天一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