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姚裕陈兵江岸边上,也不着急进攻了。
他在吩咐人告知宜昌城中的姚信大军已经赶到支援之后,便老老实实的停留在岸边,与李雄对峙。
老实说,李雄这样的才算是真正的对手。
不像是陈敏与司马越,这俩人,都是搞心态能力一流,善于煽风点火,蛊惑人心。但论起来战场指挥能力,他们差得多了。
正因为此,姚裕在与李雄对战的时候,显得总是小心翼翼的,尽可能的不暴露出来自己的破绽。
同样的他也相信,李雄也是这么想的。
双方就像是一个高明的棋手,不断地试探着对方的弱点,就算是有战斗,那也是点到为止,很快撤兵。
不过十天时间,双方出动兵马共计数十次,各种佯攻奇策层出不穷,但从来不出动三千人以上的大部队进行战斗。
似乎,双方都明白,想要一战击溃对方是不可能的,只有通过一次又一次的试探,来让对方露出破绽。
当然,姚裕是可以集合荆州大部分的兵力,在战场上,形成绝对优势对李雄碾压的。
更何况,二人对峙的战场就这么大一点,太多兵力的话,也根本铺展不开,完全是在浪费精力。
正因为此,姚裕才拒绝了姚豹高侃姚庆等人带兵支援的提议,只是传令王玄策与连濬二人,只身前来。
开玩笑,要是姚豹他们来,自己在前线的部队那就达到了恐怖的五万人。
虽然是主场作战,但是这么多兵马扎堆凑在一块,那也施展不开啊。
而且对后勤,还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毕竟江陵城中的存粮,可是没有多少了。
索弘现在都快愁死了,整天想着怎么筹集粮草。
···
对峙已经有二十天,期间,连濬倒是与姚苞统帅水军一度越过李雄的封锁线,来到李雄后方,与正面的姚裕,雍据,王玄策等人形成钳形攻势。
可惜的是,李雄不慌不忙,贵为天子的他,手持宝剑亲临战阵,麾下士卒各个以死相拼,破解了姚裕的钳形攻势不说,还在混战之中,击伤了连濬。
同样的,在李雄手下,也是姚裕自打出兵以来,第一次尝试到了失败的滋味是什么样的。
若是李雄就此罢兵不追击的话,那在普通士卒心中,起兵之后,从来都是百战百胜的姚裕威望将会受到致命性打击。
可李雄错就错在了击溃了姚裕钳形攻势,击杀了姚裕部众两千余人之后飘了。
他上头了,亲自率领大军出寨门与姚裕野战,打算活捉姚裕,一举吞下荆州。
结果,姚裕八阵图展开,靠着优秀的野战能力,一个漂亮的防守反击,硬生生将李雄大部队击溃,斩杀超过三千余人。
如此一来,姚裕部众低迷的士气再一次高涨。
反而是李雄所部的斗志变得沉迷下去了。
中军账内,李雄还很是纳闷,姚裕所部使用的阵法到底是什么?
怎么姚裕都乱成那个样子了,还能靠着五千中军,击溃自己的大军。
不禁是姚裕,就连姚信的部众,也会这个阵法。
难不成,荆州十二万兵马,人人都习练了这个阵法么?
若果真如此的话,那自己吞并荆州的打算,就落空了呀。
这不是,出于担忧,李雄便喊来了自己的丞相范长生询问。
范长生也有些不确定的样子:“这个阵法,好像是武侯的八阵图。”
“武侯的八阵图?”李雄楞了一下:“不是说随着季汉大将·军姜维成都兵变身死,武侯的八阵图已经失传了么。晋朝建立后,文武百官用尽了各种办法,也只是恢复了八阵图不足三成的功效。姚裕怎么可能会掌握八阵图的?”
李雄问起这个,可算是难住了范长生,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按理来讲不应该啊,自己作为蜀地人,是真真确确的清楚八阵图失传一事的真伪的。
虽然像是李雄说的那样,晋朝建立后,文武百官在司马炎的要求下恢复八阵图,最终也只是以掌握了三成功效而失败。
不过即便是失败的八阵图威力也不可小觑,马元靠着残破的八阵图,大破叛乱的河西鲜卑首领秃发树机能。
万没想到,这么一个存在于传闻之中的阵法,竟然在姚裕手中。
范长生在这自己嘀咕的时候,李雄也长叹一口气:“中华果然能人辈出。看来,晋朝大统,还没有到断绝的时候啊。”
说着,李雄就摇了摇头,打定了主意,绝对不再和姚裕野战了。
有八阵图在,野战压根不是他的对手,只是送人头罢了。
李雄不动手,姚裕也没有了动手的能力。
因为军需官送来消息,说是营中粮食,只够坚持五天的了。
五天之内,若是江陵方面再不送来粮食的话,大军都要饿着肚子战斗。
这种情况下,自身都将无法保障,姚裕怎么还敢再继续进攻?
这不,姚裕只能派人一边先去宜都取粮食来备用,一方面派人回江陵催促索弘筹办粮草。
···
江陵城府库中,已经是无粮可送。
班表和索弘二人用尽了浑身气力,终于打听到蒯煋悄悄溜回江陵,打算转移资产。于是乎,二人进入乌衣巷,与蒯煋谈判。
他们要从世家手里购买粮食,肯定需要付出一些待价的。
这不,班表与索弘俩人带着数十枚官印来到蒯家,同行的,还有数名亲卫跟随。
不过这会儿的蒯煋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高低有些不服气的样子。
他哼了一声,满脸不屑的望过来:“哟,这不是班长史么?怎么,今天什么风,把您给吹来我这破地方了?”
耳听蒯煋嘴里的阴阳怪气,班表微微一笑:“蒯先生,您言重了。荆州上下,谁不知道蒯家大名呢。”
蒯煋呵呵一声,对班表的吹捧一点都不往心里去。
这让班表身旁的护卫头子何安不满了,多少次,都想拔刀剁了蒯煋。
他是穷苦出身,自然对蒯煋这种世家深恶痛绝。
但班表不发言,何安也不敢轻举妄动。
或者说,蒯煋就是打听到了风声,知道班表的目的,才敢如此的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