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航行,姚裕船队路过青州,进入了徐州泗水区域。
在走出青州之后,青州刺史苟晞还是和上次姚裕路过一样,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也不出来迎接姚裕,也不派人拦住去路。
就好像,他从来不知道姚裕经过自己辖区一样。
苟晞不出来,姚裕也懒得与他打交道。
说实在的,这个号称西晋末年有名的救火队长,姚裕对他并不感冒。
说好听点,他力挽狂澜,击败石勒维护朝廷仅有的颜面。
但实际上,这就是个野心家。一开始没得势之前,他乖乖的跟在司马越的麾下做大头兵马前卒。
但是自打司马炽用他作为制衡司马越的力量,封他为青州刺史的时候。苟晞又两头讨好,两不相帮的跑到青州作壁上观。只是做自己的土皇帝。
朝廷打的头破血流和他没有关系,王弥围攻洛阳,他更是视而不见。
对苟晞而言,只要他的青州太平无事,那任何事都和他没有关系。
他这样,姚裕就更不会主动去找他拜访了。
毕竟,苟晞不是诸葛铨,先不说自己之前杀了苟晞的弟弟,就苟晞这脾气,知道自己带这么点兵去找他,难保不动什么坏心思。
万一自己在苟晞手里翻了船,那岂不是个笑话?
就这样,双方都异常有默契的谁也没有搭理谁,选择了擦身而过。
···
泗水旁,夜晚,姚裕与兖州带来的数万百姓们停下烧火做饭。
姚裕则是在盘算着在回去之前,要不要再经过谯郡一趟,再拐走江蕤麾下的一些子民。
不过这个想法刚出来就被姚裕给忽略掉了。
自己现在在天下诸侯面前的名声可不太好,先是强势打压司马睿,又拐走了诸葛铨的几万子民。前不久,还从李雄手里讹了数十万的百姓。这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万一惹了众怒,那后果可不是自己能承担起来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姚裕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主公,饭做好了。您用膳吧。”
就在姚裕低头思考的时候,鲁弼端着一碗面走来递给姚裕。
姚裕闻声放下思绪抬头:“百姓们都吃了么?”
“放心吧主公,大家都吃着呢。”
“那拓跋珏和那一千牧民呢?”
“也吃着呢,不过它们吃的是从漠北带的肉干,咱们的饭,他们吃的有些腻了。”
姚裕摇摇头:“没看出来,这些人还挺挑食的。”
说罢,姚裕从鲁弼手中接过碗来。
鲁弼也就顺势坐在姚裕身旁边,往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主公,有件事,不知道当讲被不当讲。”
姚裕一边吃着面,一边头也不抬道:“你是想说这些天有人偷偷跟着咱们的事吧。”
鲁弼吃了一惊:“主公,你怎么知道?”
姚裕伸手把嘴角的面塞入口中:“多稀奇,影卫可是一直在周边放着哨呢,这方圆百里有什么动静,我还能不知道了?”
鲁弼闻言,忍不住呃了一声。
打从王玄策升任破虏将·军之后,影卫的指挥权就重新被姚裕拿了回来。
毕竟一开始姚裕把影卫交给王玄策指挥,是因为陈忠去后,这个专门刺探消息与担任荆州眼睛任务的组织一时间群龙无首。
赶上姚裕王玄策刚加入进来,姚裕为了展示对他的恩宠,就把影卫交给了他来指挥。
事实证明,王玄策并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称职。
他虽然卖相不错,看起来也稳重,但实际上,却是一个性格脾气不输给鲁弼贺雄这样的莽夫。
只不过,这个莽夫更喜欢阴人,战斗方式稍显有技巧一些罢了。
就这样,多方考虑之下,姚裕就把影卫的指挥权重新收了回来。
这一次北上与拓跋猗卢做生意,影卫就至少出动了一半跟随。
不然的话,姚裕哪有勇气带领几千人进入青州和兖州呢。
正是因为姚裕的小心,所以,当他被人暗中跟踪的时候,就早已经接到了风声。
“这伙人偷偷跟着咱们有好几天了。影卫消息说,他们是泗水上的一伙水贼,领头的大当家的好像叫什么胡湖来着。”
鲁弼更加诧异了:“主公您既然知道他们的底细,为啥还放任他们跟着咱们啊。”
姚裕笑的更开心了:“我可是听说了,这伙水贼劫掠权贵,积攒了不少的财富。荆州这么多项目正是缺钱的时候,你说说,我为啥留着他们?要不是这些人藏得太深,还没有弄清楚他们的老巢在哪的时候,我早就从一开始就对他们动手了。还用得着让他们跟我这么久?”
鲁弼眨眨眼睛,猛地恍然大悟:“主公,您是想反过来抢这些水贼?”
姚裕啐了一口:“去,什么叫抢。这读书人的事情,能叫抢么。我这叫征用。更何况,胡湖这些水贼也不算是丧尽天良。至少影卫传来的消息是他们没有劫掠过百姓,只是对权贵世家下手。”
鲁弼缩着脖子吐槽:“关键是就眼下这个世道,百姓们也没啥好抢的呀,自己都吃不饱,哪有东西给水贼抢。”
姚裕:“···”
“不管怎么说,这伙水贼的财宝我吃哦不,这伙水贼我剿定了。谁来都不好使,我说的。”
鲁弼:“您这把心里话说出来能行么。”
“少废话,赶紧的传令下去,让大家晚上都机警一点,别睡的太死。我有预感,这伙水贼差不多该下手了。”
鲁弼答应一声,站起身来道:“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嗯,注意也别太正经了,万一给这些水贼再吓跑了,我就没理由对他们动手了。”
听到姚裕的话,鲁弼忍不住嘴角抽抽:“说真的主公,让您盯上了,是真的左右好不了了。”
姚裕得意一笑:“那没办法,又不是我主动的。我是受害者啊。”
鲁弼一拍脑门,直接无语了。
长话短说。
很快,众人吃完了饭,便收拾锅灶,席地而眠休息去了。
只有姚裕麾下那三千水军,一部分看着那万匹战马,一部分在百姓营地中放哨警戒。
约莫三更时分,忽地,沉睡的马群之中忽然起了骚扰。
一时间,大地之上马蹄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