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心烦意『乱』
南洛璎走出门,心里才突然醒悟到,如果是这般,今天自己岂非是不能回自家的院子,想到要与裴彬玢正处一室,南洛璎的心不由自主的开始慌『乱』了起来……
出了老夫人下榻的院门,门子外最就有丫环们一早候在了一边,领头的一个青衫丫头居然正是四喜,她清瘦了不少,南洛璎瞧着她,不由愣了愣,她看了一眼南洛璎,那眸子里,全是淡漠,只是守礼的福下身子说道:“婢子四喜给少夫人请安,少夫人请随婢子来。”南洛璎也不知道为什么,四喜看见她时,居然眼里都是淡漠,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安,一点一分的局促,按照常理想来,四喜帮着云非烟算计了南洛璎,再相逢,又如何会如此坦然,那份淡漠里,居然还带着一点不屑理之的愤然。
南洛璎心下平了平气,也不与她计较,跟着她慢慢的走着,四喜一路穿在园子里,闷头走着,却是越走越快,只能听到几人的脚步声,裙摆拖在路边草木上的牵扯声,如是这般,不多会,两人便到了一处临近园中池边的小院子。其实一路看来,南洛璎早就发现,这里的屋子多半还是照着裴园的格局来做的,看着也是处处都透着几分熟悉。
四喜推开院门,领着南洛璎进了屋,先从堂穿过,然后打开后面的一处房门,立时看见后门处一座浮桥直通到荷花池上,池中正是白荷盛开,朵朵白荷,开在碧『色』的水上,倒影生姿,一阵阵幽凉的风吹过时,花影摇拽,清新的花香迎面而来,自是格外的让人赏心悦目。
南洛璎不由眼眸一亮,提起了精神,上前几步,一上桥,便感受到桥身微晃,赶紧伸手扶住桥栏,触手感受到有些粗糙,伏首细瞧,看见浮桥上扶手处,还刻着几个小字:“幽风荷桥。”
南洛璎细细品了品里面的意思,总觉得有些沉闷,并不喜庆,正在南洛璎心里捉磨的时候,只听四喜在一边轻声说道:“大少爷吩咐婢子将少夫人带来此院安置,并让少夫人瞧瞧四处的风景,婢子已经做完,若少夫人没有旁的吩咐,婢子就此告退。”
这句话说的虽是中规中距,但却有些生硬了几分,不似过去四喜的那份机敏讨喜的劲头,南洛璎不由抬了抬头,细细的端详了一下四喜,她清瘦了不少,而且,也不如过去那般清秀,居然不过月余不见,便已多了几分苍桑之感。
四喜发觉到南洛璎正在看着自己,便将头垂的更加低了。
南洛璎又打量了她一会,终只是长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那你下去吧。”
南洛璎便那般瞧着四喜向自己施礼而去,瞧见她走远的背影,一直到听到小丫环们与她送别时的低语,好像这一切都远的像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一般,这一刻,她只想在这天地间的美景中,寻求片刻的心灵的宁静。
闭上眼眸,裴老夫人与裴彬玢说过的话,他们的样子,都如走马灯一般的在南洛璎的眼前不停的晃动着,影子一样的转来转去,不论南洛璎如何努力,都分不清下刻自己应该如何应对,才这是正确的选择……
到了入夜时分,月华早升,一片银辉陇在了荷池之上,那白『色』的荷花在月『色』下,更像是白玉为骨,冰为衣,晶莹剔透,各外美丽。而这时候的南洛璎早就没有那份欣赏美景的心境,一直有些心慌意『乱』的在屋里闷头走着。
心里『乱』的不知道应该想些什么,但更多的是害怕,又些无奈,这下午,南洛璎早就从丫环的口里确认了这里确然是裴彬玢的屋子,难不成两人真的就要这般同床共枕的过一夜?
南洛璎一时间也不知道裴彬玢心里打的是什么盘算,正在南洛璎还在屋里『乱』走的时候,柳儿与四喜一同走了进来,柳儿细声提醒道:“小姐,夜已深了,还是早些安睡吧。”
四喜接着说道:“少夫人,婢子已经准备好热水,请少夫人随婢子来沐浴。”
南洛璎胡『乱』的点了点头,便跟着四喜出了门,走到浴室前,南洛璎心下又有了几分游疑,还记得自己上次也是在浴室里,让四喜给耍弄了一回,不由凝着四喜,若有其意的说道:“四喜,你一向知道,我沐浴时,最怕有人打扰了,你会在门外一直守着的对吧。”
四喜福了福身子,应和道:“回少夫人的话,婢子与柳儿都会一直在这里伺候着。”
南洛璎这才点了点头,开始由着柳儿为自己宽衣,一直到沉浸了水里,南洛璎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将头浸在了水里,由着那散上了香料的水沫浸在眼中,好半天才浮出水面,那种窒息的痛苦,让南洛璎的脑子一片空白,但呼吸到新鲜空气的这一瞬间,脑子却又更加清醒了。
直到这时候,她才从之前那种因为今时今日这样局面而烦闷的负面情绪里清醒了过来,南洛璎没有说话,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愣愣的出了一会神,心思这才渐渐的冷静了下来,瞧着正在一边往薰炉里添香料的四喜说道:“香料就不要再添了,过来与我说说话吧,你也伺候了我那么久,突然间怎得跑到这里来当差了。”
四喜愣了愣,好半天才小声应道:“我们做下人的,自是主人怎么吩咐,我们怎么做,让我们去那里当差,就去那里当差,那里由得自己选。”
南洛璎皱了皱眉头,不是因为四喜说的话太过直『露』,而是因为四喜说话时,声音居然有几分微颤,那里面,带着的是一丝委屈语气。
这让南洛璎有几分不解,她刚想说些什么,已听院子里有个小丫环说道:“大少爷回来了。”
南洛璎可不想让裴彬玢与自己再来一次浴室相会,立时站了起来,一边自己麻利的拿了一件衣服披上,一边瞪了一眼还在一旁犯愣的柳儿说道:“还不过来帮我穿衣服,在那里犯什么傻呢。”
柳儿这才点头应和了一声,赶紧在一边拿起早先就准备好的衣服开始为南洛璎着装,南洛璎瞟了一眼正在一边有些走神的四喜,淡淡的说道:“有些事情,我不太清楚,却又想要弄明白,总要找个时间与你好好问问,你先去伺候大少爷吧。”
四喜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香料,盖好香炉,只是那手颤抖着,好半天也对不准,最后还是帮南洛璎系完腰带后,正好去一边拿头饰的柳儿顺手帮着四喜盖好的。
四喜做妥这一切后,便施了一礼,向南洛璎唱诺请别而出。
南洛璎一直冷眼瞧着四喜的状况,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一时间也说不上来是那里不对劲,只是这会子,应付裴彬玢才是头等大事,自是不会再多想这旁枝末节的,于是索『性』不再多说,帮着柳儿一起为自己整理好了衣装,便忽忽的赶了出来。
一出浴室,门外守着的小丫环便赶紧禀道:“少夫人,大少爷喝醉了,四喜姐已经领人将大少爷送回屋里了。”
南洛璎挑了挑眉头,醉了?是真醉亦或是假醉?南洛璎心里虽是不信,但嘴里却还是关切的吩咐道:“这般,你们快下去,吩咐厨房里做些醒酒的酸梅汤来。”说完又似想起什么般的接着说道:“嗯……做好了以后给二少爷,长孙公子,方公子也一人送去一碗。”
小丫环点头应和着,南洛璎冷眼旁观的发现,当说到方公子三个字的时候,柳儿的肩头,居然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一下,那是一种从心里发出来的激动,才会有条件反『射』的反映。
南洛璎的嘴角不由慢慢的弯出来了一抹嘲弄的笑意,淡淡的说道:“柳儿,做好了的话,还是让你给几位公子送去,你都是懂得的,你办事,我才特别放心。当说什么,不当说什么,你自是多有分寸。”
柳儿听出南洛璎的话里有些深意,愣愣的看了一眼南洛璎,最终还是点头应下了差事。
南洛璎不由在心里冷笑了一下,不动声『色』的由小丫环们带着继续向里屋走去,走到门口时,听到裴彬玢正在有些含糊不清的说着话,听那声音的一瞬间,南洛璎的手指颤抖了一下,最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瞧见裴彬玢正躺在床上,四喜与另一个小丫环,正一个人拉着他的手脚,另一人在解着他衣上的盘扣,正准备为他宽解衣裳。
南洛璎走到一边瞧见早就有人送来了一盆热水,便拧了拧帕子,递给四喜说道:“帮大少爷把手脸先擦擦。”
裴彬玢听见南洛璎的声音,似乎有些反映的哼了哼,最终却又向床里滚动了一下,硬是避开了四喜的手,倒在里面了,四喜与那个小丫环一起拉了拉,嘴里也轻声的唤道:“大少爷,大少爷,先起来一下,让婢子为您把衣服去了,睡着才踏实,舒服。”
裴彬玢约是真的醉了,居然不理不睬的,只是哼了一声,又向里滚了滚,这一下,四喜也不敢再硬拉了,只得无奈的瞧着南洛璎。
南洛璎看着那醉的如猪的裴彬玢,真有一种,一盆冷水浇下去的冲动,最终还是咽了咽气,淡淡的说道:“留几个人在堂屋里候着,我来照料大少爷好了。”
看见四喜等人应声出去,南洛璎瞧着裴彬玢,不由闭目轻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