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当好个家
裴老夫人与朝霞又说了会子话,终是相视一笑,淡淡而言道:“也当去瞧瞧那小俩口了。”朝霞应了一声,自是出去准备不提,待到老夫人一行走到裴彬玢所住的院子时,裴彬玢也早就起身换过了一件衣裳,正在院中打着太袓长拳。
裴老夫人不由远远的便开始端详起了裴彬玢的姿式,一边瞧着,一边点头,随即却又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相传这套太祖长拳的拳路是大宋开国皇帝所创,宋虽以武建国,却偏偏重轻武,便是武举出身,只怕终其一生,也不过是能得个六品的闲职,若真的想要步步高升只能出战沙场,戎边牧马,但又如何忍得让自己的孙儿去吃这份苦,可是若只让他这般继续下去,只是鸣儿的媳『妇』却又是个争强好胜之人,那里肯得?
素来公婆最疼头生子,便是裴老夫人也不例外,在她心里最最痛惜便是这个孙子,除了娶妻一事,为了遵从先夫的遗命不同意让他退婚,其他之事,可谓样样依从,原本准备了一套说辞,待到看着孙子了,话未出,心已先软了下来,本应该是戾『色』向问的话,却也改换了几分宠溺,只是淡淡的说道:“昨夜里没睡好吧,你也是成家立室的人了,怎生还不懂得照料自己。”
裴彬玢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垂首不语,走过去挽扶起了老夫人,一边扶着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只不过是这么点大小的事儿,怎生还让『奶』『奶』『操』心了。”
裴老夫人冷哼了一声,淡淡的说道:“瞧瞧,人家都是娶了媳『妇』忘记了娘,咱们家这个,怕是连『奶』『奶』都不记得了,不过问一句,便嫌我是『操』多了心。”
“我……”平日里裴老夫人怕是少有这般强词夺理的时候,一时说的裴彬玢不敢应腔,只是望着裴老夫人,讨好的叫道:“『奶』『奶』。”
裴老夫人走进了屋里,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屋内,发半天才若有所思的说道:“你这屋里,终是少了些伺候的人啊,我原瞧着四喜不错,偏生你不喜欢,硬是央了你娘将她配给了你媳『妇』儿房里伺候着,现在你看看,你到了这里,连个贴心的丫头都没有,一大早晨起来,屋里便是冷冷清清的,要喝杯热茶还要再去院里唤人。”
裴彬玢轻笑了一下,终只是笑而不语。
裴老夫人瞧着他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有了些生火,一把将手抽了出来,也不要裴彬玢扶了,径直就走到了上座上坐定,又瞟了他一眼说道:“你媳『妇』儿呢?”
“她昨天照料了孙儿一夜,孙儿让她去睡了。”裴彬玢声音还是那样轻轻的,只是眯着眼,不时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裴老夫人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你倒是会心疼媳『妇』,只是你媳『妇』也真是的,自己不留下来伺候相公便算了,连个贴心应手的丫环也没有给你备好,便就这般睡了,她身边的那个叫柳儿的丫头呢?”
裴彬玢不由愣了愣,要知道这里必竟还是裴家的别苑,没有在屋里伺候,老夫人最先问起的不是她自来用习惯了的四喜,而是柳儿,这不由让裴彬玢不愣。
很快,裴彬玢的眸子眯动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皱眉不语。
裴老夫人瞧见他神『色』微变,心知他明白了自己意思,这才叹了一口气,淡淡的继续说道:“早先我便与你娘商议过,我也老了,家里百样事,但凡能少『操』一样心,我便少『操』一样心,只是你们怎么这么让我不省心呢?”
裴彬玢脸『色』有些尴尬,但还是很快的点头应和道:“『奶』『奶』教训的事。”
裴老夫人瞧了瞧他,淡淡的说道:“你对仕途无意,以你娘的『性』子,也不可能依着这诺大的家业让彬珏得了去,你二弟中了举,迟早一日终是要为官在外的,以后裴家还是要指望你们两口子,唉,我只望在我还能动,还没有老糊涂的时候,好好敲打敲打,提点提点,让你们两早点能当起这个家,我这个老人家,也能放下心去了。”
裴彬玢立时有些出汗了,不由走上前几步,说道:“『奶』『奶』这说的什么话……”
“实话,生老病死,你到了我这年纪,就会明白,看的淡了,特别是你爷爷去了以后,我更是觉得时日无多,你瞧瞧你那样子儿,算是什么,你要真是有孝心,便让我在有生之年,抱上重孙。”裴老夫人说到一半瞧见裴彬玢神『色』黯然,不由也有几分感叹。说完之后,忍不得又叹了一口气,瞧着里屋继续说道:“只是你们两个小冤家,分开来看,个个都好,处处都不错,合在一起,却是冤家啊,硬是不让我这个老太太如愿。”
裴彬玢有些无奈的嗫嚅道:“『奶』『奶』……”
裴老夫人又叹了一口气,突然听到里面有一阵微弱的响声,不由眉头一扬,喝诉道:“谁。”人也麻利的站了起来,利落的冲进了里屋,居然只比裴彬玢慢上一步,把朝霞都给甩在了后面,却见屋里并没有旁人,只是南洛璎羞红了脸的站在门口,身上只披了一件薄薄亵衣,那衣裳极薄,薄的可以透过衣裳看到玲珑的曲线。
南洛璎便那样依在门口的屏风后面,裴彬玢先进来一步,正站在一边,脸上居然也有几分绯『色』,伸手便去一旁扯了一依外衫一下披在了南洛璎的身上,有些不自在的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在自家屋里还弄的这般鬼鬼祟祟,让人都跟着吓了一跳。”
南洛璎本来是在睡着,半梦半醒间听到了裴老夫人说话,这才起身,只想在门后偷听,却不想站的太久,脚有些酸麻,只是换换地,一不留神便将屏风轻碰了一下,这才让人给发现了。这事本就有些尴尬,何况还是让裴彬玢捉个正着,一时间饶是南洛璎有心想辩个一句两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脸『色』羞了一全红,好半天才嗫嗫嚅嚅的说道:“这,我不知道是『奶』『奶』来了,听到堂屋里有动静,不知是怎么回事,便起来瞧瞧。”
裴老夫人真有些让这两个活宝弄的哭笑不得了,一个是看着自己老婆衣衫不整居然会脸红,另一个在自已屋里还要偷听说话,心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揶揄道:“你们两个人啊,干脆一口气,气死『奶』『奶』完事,便这样天天气一下,让『奶』『奶』气又气不死,却又让你们气的哭笑不得。”
南洛璎还有几分尴尬,那里敢随意应话,只是垂下首,小心翼翼的说道:“『奶』『奶』,是孙媳错了。”
“错了,那里错了?”裴彬玢饶有兴致的挑眉瞪着南洛璎。
南洛璎万没想到这时景了,裴彬玢还要『插』手来拆自己的台,不由眨了眨眼,有些勉强的说道:“孙媳惹得『奶』『奶』不高兴,便是错了。”
裴老夫人瞧了瞧南洛璎,又瞧了瞧裴彬玢,苦笑着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妻子愚昧,为人夫者,也是有责任的,我看,你还是有空的时候,多多提点,指导一下你的媳『妇』吧。”
南洛璎听到这一句话,心里有些无奈,也有几分气愤,一时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应答,索『性』点头不语。
裴老夫人又瞧了瞧南洛璎,若有所指的说道:“你啊你啊,我都不想再说你什么了,你自己的事,还是要自己解决啊。”
南洛璎立时明白裴老夫人还是指的是那次告密的事,不由点了点头说道:“『奶』『奶』教训的是,孙媳一定会想法子将那人扣出来。”
“哦,这般就是最好,你心里需有自己的谋算,不要事事让人牵引着走,这般做事,是成不了大气候的,你还想着自己做买卖,那就更要有自己的主意。”裴老夫人淡淡的说道。
南洛璎与裴彬玢一起应和了一声,裴老夫人瞧了瞧南洛璎,终是心里还有几分放不下心来的提醒道:“我来了这么久了,这屋里怎么都没有一个丫环小厮过来上杯热茶。”
南洛璎抬了抬头说道:“四喜与柳儿累了一夜,我让她们去歇着了,四喜原是让了两个小丫环来值守的,后来,我便睡了,也不醒得这事。”
“哼,这里是裴家的外宅,在这里,彬玢便是主,你就算是当家的主母,你不醒得?你在这里的时候,她们都敢如此偷懶,你若不在时,当有谁来掌执,这个家,彬玢是个男人,要忙外面的生意,这内院里的事,你要当好来呀。”
南洛璎应和了一句,不敢说话。
裴老夫人有些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便与朝霞说道:“咱们回去吧。”
裴彬玢走过去扶着老夫人,又有些讨好的说道:“『奶』『奶』放心便是,这家里不是还有我嘛。”
“你啊,你是在外面闯『荡』的人,怎么管起了内院里的事来,要是你出门在外,你媳『妇』儿要是太软弱,一个人在在家里,还让那个小丫头片子欺负了去,你怎么管。”裴老夫人淡淡的说道。
裴彬玢皱眉说道:“谁敢?”
“自己无能,便人人都敢。”裴老夫人厉声说道,又瞧着南洛璎问道:“你能听明白『奶』『奶』的意思嘛?”
南洛璎微一抬头,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