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流产之后
南洛璎瞧着他的样子,感觉这里没有自己留下去的必要,有心要离开,却又有些怕让人看了去会生出闲话来,便还是没有多做什么只是立在那里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长孙大夫总算是出来了,他拎着『药』箱慢慢踱着步子,缓缓的说道:“贤侄啊,我已是尽力了,以后的事情就要看她自己的命数了。”说完便轻拍了裴彬玢的肩头两下,转而离去。
裴彬玢愣了愣,好半天也没有说话,只是立在那里,好长一会子时间后,清霜端着之前净手用的热水,一股血腥扑面而来,然后瞧着裴彬玢还在那里,赶紧说道:“大少爷,你进去瞧瞧我家姑娘吧,她……”
裴彬玢应了一声,脚却没有动,好半天却突然捏住了南洛璎手,那双有些微薄轻茧的手磨蹭着南洛璎的指尖,南洛璎缓缓的将手从他手心里抽了出来,却觉得指尖一紧,又让他给攥住了,而且越捏越紧,好半天才听裴彬玢说道:“我是不是应该原谅她,一个人有了用自己的生命来解决一个问题的决心,我是不是应该再给她一次机会。”
南洛璎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用力的抽出了自己的指尖,凝着裴彬玢说道:“你问我干什么?这些事情应该你自己做决定吧。”
裴彬玢垂下眸子,没有说话,良久才轻叹了一声,走进了屋里,瞧见他进屋,南洛璎转过身准备回自己的屋子,当走出云非烟院子的时候,细娘在一边轻声劝道:“璎姐儿,不要难过了。”
南洛璎轻咳了一声,好半天才说道:“我没有难过,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宁可用自己的命来赌,也要留在裴家,而且,便是现在她也未必可以留下来。”
南洛璎回了自己的屋里,见四喜不在,问了几句,才知道长孙大夫留下来吃饭,四喜是当年他在路上捡着送给老夫人的丫头,所以自是跟过去伺候了,为怕南洛璎不够人使唤还特意让夫人身边的抹菊过来帮手。
南洛璎瞧了一眼那个畏畏缩缩的小丫头,终是让她下去歇着,自己温了杯茶,捧着喝了起来。
细娘有意去打听一下云非烟那里的事项,南洛璎也由着她去了,自己一人坐在屋里,捧着那杯温暖的茶水,虽嗅着那淡淡的茶香,但鼻间那浓重的血腥味道依旧散之不去。
突然间南洛璎感受到自己面前多了一个人,一抬头居然是裴彬玢,她眨了眨眼,淡淡的说道:“你怎么过来了。”
裴彬玢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了南洛璎的一侧,好半天才说道:“长孙世伯与我说,那个孩子其实不过才两个月左右,是个男丁,便这样没了。”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一微的感情,好像再说的是另一个人的故事一般。
南洛璎心里早就知道这一切,所以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继续看着裴彬玢。
裴彬玢突然有些激动的捏着南洛璎的手腕说道:“你早就知道了这一切是不是,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南洛璎有些冷漠而又疏离的瞧着他说道:“告诉你?我知道什么了要告诉你?”
“你知道她对我不忠,为什么要帮着她瞒着我,为什么,难道连你也不肯给我说实话。”裴彬玢的声音激动的有些颤抖了。
“我不知道,不错,我之前是有猜想过,但我不能把我平空的猜想告诉你吧,何况是这样的事情,那是会害死人的。”南洛璎平静的说着话,慢慢的将手从裴彬玢的掌握里抽了出来。
裴彬玢双眸瞅着南洛璎,良久,良久,没有说话,半晌,才听见他有些幽凉的说道:“你是不在乎我会丢人,也不在乎我被人骗,更不介意是谁的孩子叫我父亲,只要这一切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你便由着他们去发生,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南洛璎有些嘲弄的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妾身在这个家里如何,大家都知道,我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少出现,少给大添不快,少给大家惹麻烦。所以我更不能把一些我没有真凭实据的话拿来『乱』说。”
裴彬玢一把将南洛璎扯到了自己面前,只是捏着她的肩头,那手里的力气好像大的可以捏脆她的肩骨一般,痛的南洛璎双眉紧皱,痛苦的呻呤了一声,裴彬玢这才略略松开了手,然后提着她,强迫着她面对自己的说道:“你不要再说这些有的没有,我只问你一句话,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南洛璎因为疼痛而有些轻喘,好半天她才坚难的说道:“为什么不先说说,在你心里,我算什么呢?”
裴彬玢几是用吼的叫道:“你是我的妻子,可是在你心里有将我当成你的夫君嘛?”
“我不是你的妻子,你只是把我当成你因为一个仪式而不得不承担的责任,或是责任都不是,只是一个需要你布施你的好心,你的责任感,然后得以在这个家里呆下去的小动物,就像一个流浪狗一样。”南洛璎让裴彬玢弄的痛极了,一时间也有些激动,说完这些话,她先是惊住了,最后只是有些犯愣的瞧着裴彬玢,却未曾想到,他居然只是一脸苍白的瞧着南洛璎,不言不语,好半天才慢慢的松开手,只是那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良久良久,屋里都是一片安静,就在南洛璎觉得自己快要让这样的气氛给『逼』疯了的时候,裴彬玢突然说道:“我真的把你当成我的妻子,或许之前我自己也没有发现这一点,可是那一次,我听说你让人骗了百两,我就受不了,那时候我就觉得的我的妻子,怎么能这样受人戏弄,那一瞬间,我就明白,其实或许我从来没有留意过,但心里早就接受了你是我的妻子这样的现实。”
南洛璎有些无措的看着这样的裴彬玢,正在她心里一片混『乱』的时候,却听裴彬玢继续说道:“我们重新开始好好过日子吧。”
南洛璎瞧着他,瞧着他,眸子里居然慢慢流下泪来,好半天,南洛璎才缓缓说道:“我很想知道,你会怎么对云非烟。”
“我不知道,这件事,爹也知道了,若是按族规,她是必死无疑,但是,爹有些觉得家丑不可外扬。”裴彬玢淡淡的说着这一切,有些漠然。
“你喜欢过她嘛?”
裴彬玢似乎从来没想到南洛璎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他愣在那里,良久才说道:“你问这个干嘛。”
南洛璎将眼移向他处,好半天才缓缓说道:“我只是觉得,对于一个你喜欢的女子,你都这般绝情,有些让人害怕。”
“她先对我不忠的,我为什么还要护着她,你说啊?”裴彬玢的声音有些颤抖,情绪也有些激动的吼了起来。
南洛璎静静的听着他发泄完了,这才轻声说道:“曾相恋,何相忘,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念旧情了嘛?”
“你在为她说情?你想让我劝父亲放过她?”裴彬玢的声音里藏着一丝惊讶。
南洛璎瞧着那桌边还在温茶的暖炉里的火正在慢慢熄灭,发出微暗的红光,眼眸幽幽的瞧着那片暗红,淡淡的说道:“就像你说的,一个要是有了以死相赎的决心,你是不是应该原谅她呢。而且,我也不希望我的夫君是一个把自己的女人当成畜生一般,你便是捡来的小动物,也不会这样绝情的看着她去死吧。”
裴彬玢好久没有说话,只是铁青着脸说道:“她若是喜欢上别的男人,只管与我说,让那男人买了她去,或是我将她送了去,我或许都会成全,但却这般在得知我死讯后,就耐不得寂莫,却是我不可以原谅她的地方。”
南洛璎轻叹了一声说道:“或许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呢。你有没有想过,她有可能是让人欺负了去呢。”
“啪”的一声,裴彬玢狠狠的拍了一下桌,怒道:“她在深宅内院里,要是她自己不愿意,谁能把她怎么样?”
南洛璎嘴张了张,终是没有说话,或是觉得裴彬玢说的有理,或是觉得自己已是应承过云非烟不会把柳清河说出来。
裴彬玢看了看南洛璎的神『色』,不由皱了皱眉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却不肯告诉我?”
南洛璎『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淡淡的说道:“我只是觉得刚才生死一线的时候,人最会真情流『露』,你若是对她无情,也不会在一边守她,她若是真的不在意你,也不会在弥留之际,也只心心念念着你一个人。”
裴彬玢似是让南洛璎的话所说动了,他微闭了一下眸子,这才慢慢说道:“当时我会去守着她,是因为她必竟是我的女人,我不忍心看着她就这样凄苦的一人走了,我怕她会撑不过去,唉,多少情,也经不得她这样的伤我的心。”
南洛璎浅笑了一下,望着裴彬玢说道:“不要和我解释什么了,你还是想想你究竟想怎么做吧,不要让自己日后后悔便好,生命只有一次,如果真的没了,便没了,只能来世再见了。”
裴彬玢这才站起身,走到南洛璎的面前,扶着她的肩,上下打量着她,好半天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