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人心漠然
南洛璎与裴彬玢两人用罢早饭,南洛璎想了想提醒裴彬玢道:“这事只怕要与彬珩说一下,让他安心。”
裴彬玢正接过四喜递上来的暖茶,本理打开盖子,正欲饮,听到这一句,不由停了停,好一会子才说道:“本来告诉他也无坊,只是此事,事关多人,彬珩年少浅知,我怕他一不留意『露』出口风”说到这里裴彬玢又停住了话头,沉『吟』了片刻,方说道:“让我在想想。”
南洛璎听他说的严重,只得应了一声,没有多言。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便一同去瞧一瞧裴彬珩。一进院子,看见裴彬珩正让书童扶着在院子里走动,裴彬玢方笑了笑说道:“便该如此,多走走嘛,书亭也说你的腿脆的伤了,要多走走方能血脉畅通。”
裴彬珩原是在那里慢慢走着,一听到裴彬玢的声音,这才期期艾艾说道:“哥。”又瞧了一眼南洛璎,扯开了嘴,裂出一个淡淡的笑意,轻喊了一声道:“大嫂。”
南洛璎赶紧回应着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应过,双目转动了一下,方是斟酌着说道:“你好生歇着,外面的事,自有你哥去想法子。”
裴彬玢听到南洛璎这话,又瞧着裴彬珩一脸期盼的样子,不由有些勉强的笑了笑,只这笑容却是僵在了脸上,终是正『色』说道:“那是自然,只是封家女之事已与我们裴家无半分关系,万事一沾上皇室,旁人躲也躲不过,你休要再提啥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裴彬珩原还是带着几分期盼的瞧着裴彬玢,一听到这样的话,立时那脸上原本挤出的笑意也垮了下来,只是用眼瞧着裴彬玢,嗫嚅着说道:“哥,哥”一连唤了几声,终是说不出话来,最后却是盯着南洛璎,有些哀求的说道:“嫂子,嫂子,你劝劝我哥”
裴彬珩立时打断他的话头说道:“此事,我们管不了。”
南洛璎在一侧不由愣了愣,没有人能比她更清楚,今天早上裴彬珩与她说过些什么,也没有人能比她更明白他做过些什么,只是为什么他却不说,反是要做这样的恶人呢?南洛璎有些不解的望着裴彬珩,裴彬玢瞧见她的眼神,不由微微闭了一下眸子,双眼垂向他处。
裴彬珩只是瞧着南洛璎一脸恳求,南洛璎从裴彬玢那收回目光,正好看见彬珩那样恳求的神『色』,好似世间唯一的希望,唯一的期待都是等着她再劝上一句的样子,那可怜的样儿,让南洛璎想起前生有一次她正走在路上正饿着,买了一个糯米鸡,正准备吃,却发现一只流浪狗正可怜巴巴的瞧着她手里的食物,让她心里生出几分同情,一时不忍的将那份食物送给了流浪狗
只是现在的南洛璎却不可能真的去帮彬珩说些什么,却又不能告诉他真相,最终南洛璎只是无奈的轻叹了一声,只这一声,裴彬珩眼里的那份期盼的『色』彩立时黯然了下去,他收回目光,只是漠然的看着前方,好半天才说道:“我知道,哥说的对,这样的事儿,的确不是咱们能管的来的只是便是这般只能眼睁睁的瞧着她去死,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做,我真的做不到。”
裴彬玢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便是去做,又如何,只怕你赔上身家『性』命,也不过是陪着她去死罢了,过去的已经过去,活着的人当为活着的人考虑。”
裴彬珩听到这一句话,猛然的一抬头,那眼眸里居然已含着泪光,他只是瞧着裴彬玢,良久不语,好一会子,才缓缓的说道:“哥,你已经变的和舅舅他们一样了,只有官味,没有了人情味。”说完便不再看裴彬玢,反是催促着书童扶着他向前走去,裴彬玢瞧着他那副样子,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了一瞬间,却还是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瞧着他走远。
南洛璎在一侧看见他们兄弟间的那份疏离,心里只觉得有一种又酸又麻的痛楚在慢慢的延展开了。
良久良久,裴彬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是你自己脑子拎不清现状。”
裴彬珩的身形顿了顿,却没有再回应,反是继续走着,南洛璎的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是瞧着裴彬玢的神『色』,又说不出来,只是轻叹了一声,裴彬玢对她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便一起自院子里出来。
一出院子,南洛璎便忍不住的说道:“你”声方启,裴彬玢已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轻轻的说道:“宁可现在让他早些明白官场的无情,需要明哲保身的道理,好过,他以后进去才发现。”
南洛璎听到这里,方明白裴彬玢的用心,但想到这两兄弟之间的误会,不由轻叹了一声,无奈的说道:“可是这般,他只怕会怨你。”
“便是怨我,也好过他以后受罪。”裴彬玢轻声言道,只是言毕,自已先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却是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方才说道:“两兄弟能有什么隔夜仇,过些时候,他自是会明白我的心思。”
南洛璎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裴彬玢与她并肩走了几步,只说是多日未向叶老太爷请安,便又领着她一起去见叶老太爷。两人一起进了院子,禀过长辈,进了屋里,正瞧见那位二夫人在一侧站着伺候叶老太爷用饭,南洛璎不由瞧了一眼她,只见她低眉顺目的样子,那里还像那个给自己小鞋穿的老太太。原来这样的女人在外面那怕如虎一般,到了给她一切权势的男人面前,也是温婉如绵。南洛璎不由轻叹了一声,这便是这个时代女子的悲哀之处,想到这里,南洛璎瞧了一眼自己身侧的裴彬玢,不由生了几分感叹,遇上这样一个良人,自己是幸或是不幸,又如何得知,片刻间,思绪转动,瞧着裴彬玢终是淡淡一笑,还是幸运的吧只是在南洛璎出神的这片刻功夫,裴彬玢已说道:“还不给外公外婆请安。”
南洛璎赶紧敛了敛心神盈盈拜下,轻声道了一句安好。
叶老太爷眉眼不动的“哦”了一声,算是应过,却不让南洛璎起身,也不与她说话,反是瞟了一眼一侧的二夫人淡淡的说道:“这粥淡了一些啊,昨天夜里,你没用上心管事吧,只怕是让人熬出来的呢。”
二夫人没有接话,只是平顺的笑了笑,裴彬玢却是有些站不住了,想说话,嘴张了张,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瞧着二夫人与叶老太爷。
这时候叶老太爷才回过头来,瞧着南洛璎笑了笑说道:“成了,家里不要这么多虚礼,你们两口子坐下吧。”
裴彬玢这才拉起了南洛璎,与她一起在末座陪着,叶老太爷也不多问些什么,只是在那里慢慢的喝着粥。反是二夫人瞧着南洛璎好半天,突然说道:“彬玢媳『妇』儿头上的钗子怎么掉了一只。”
南洛璎顺着她的目光,下意识的『摸』了『摸』,这才醒悟起那对如意双凌碧玉兰花细点钗原是一左一右,一边一只才是,早上出来的急了,居然只带了一个,不由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也不得解释,只是笑了笑,好在二夫人也只是随意问问,便也虚应的过了。
几个人便这般没滋没味的坐了一会子,一直到叶老太爷用过饭,裴彬玢这才寻了一个理由,逃也似的拉着南洛璎退了出来,一出院子,他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又走远了几步,他方与南洛璎耳语般的说道为:“自小,我便怕看见外公。”
南洛璎虽也感受到这位叶老太爷,见一次便觉得累一次,还是不动声『色』的问道:“为何?”
“外公,心思太重了,好像在他面前没有秘密一般,唉。”裴彬玢说着话,又叹了一声气,好一会子才说道:“只怕昨天夜里的事,瞒不了多少有心人。”
南洛璎心里“咯”的响了一声,不论如何,昨天夜里都是裴彬玢掩着那两人出的城,要是真让人知道了,谁知道广陵王爷会要如何,要是弃车保帅,裴彬玢只怕难逃一个私放钦犯的罪名,想到这里,南洛璎不由皱了皱眉头,却还是自我安慰般的说道:“只怕是你多心了吧。外公又未曾说什么。”
裴彬玢看了看南洛璎,唇颤抖了几下,一副忍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宽慰她道:“应是如此吧。”两人相视一笑,只是那笑意却有几分苦涩的味儿,却又谁也不想多说这个话题,于是便这般一路无话的向他们入住的院子走去。
只是还未曾走近已看见叶老爷与叶夫人两人一脸匆忙的向同一方向赶过去,裴彬玢不由出声叫道:“舅舅,舅妈,你们这是?”
叶老爷停步瞧着裴彬玢不语,反是叶夫人说道:“你们俩去那里了,你们屋里出大事了,赶紧和我们一起去瞧瞧。”说罢瞧见裴彬玢不解的样子,这才敛住声音说道:“出人命了。”
只这一句话,立时提住了南洛璎与裴彬玢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