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土坡朝着身后望去,一个个狼狈的身影行色匆匆,全都在为了一根微不足道的杂草奔波。
火场里被强烈的高温充斥着,轰鸣声震响不绝,看起来依然凶险。
脚下的杂草在逐渐的减少,每时每刻都有修士从两人的身边经过,照这样发展下去,他们完不成任务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鲁蛮石可是说过,拔草最少的十个人不仅得到的评价最差,最要命的是还有加跑十趟的惩罚。
一念至此,林玉琴的神情显得更加的急躁了。
“咳咳.....”
就在此时,肩膀处陡然传来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伴随着咳嗽声,林玉琴又惊又喜,仿佛在一瞬间重新找到了主心骨。
她神情一振,无暇顾及衣裳被吐出来的血污,连忙把陈默放下,激动晃着陈默的胳膊,焦急的说道:“陈大哥!陈大哥!”
见陈默缓缓的睁眼,她才如释重负的道:“陈大哥!你终于醒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
话刚说了一个字,他的胸腔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怎么了?!”林玉琴脸色一慌正要询问,陈默便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强忍着不适,陈默依靠着仅剩不多的神识,迅速内视了一圈自身,他的体内还在被绿焰煅烧着,没有任何灵力傍身,自然无从抵抗这钻心刺骨的痛感。
他瞥了一眼土坡上的杂草,就猜到了试炼任务的进程已经过半,看来自己昏迷了很长时间。
陈默的手中只有两根草,这是必定受罚的,他心知肚明。
但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让陈默就这般轻言放弃,这也是他万万无法做到的。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陈默眼中的一抹愧疚之色转瞬即逝,旋即,他便把仅有的两根杂草从胸前取了出来,放在林玉琴的掌心之中。
而后,陈默又做了个挥手赶人的动作,示意她不需要管自己,大有成全她淘汰自己的举动。
林玉琴不是傻子,见陈默如此行为,哪里还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当即脸色一变,急促的说道:“不行!绝对不行!你不能放弃啊陈大哥!”
“我有办法了!我有办法了!”
“我背你,陈大哥!我把我拔的草都给你!这样你就不用受罚了!”
在陈默的有意提醒之下,林玉琴终于开了窍,但戏还是要演下去,陈默闻言,眼睛却瞪得好似铜铃一样,仿佛很是吃惊的模样。
没等他摇头拒绝,还有着林玉琴体温的四根杂草,就被硬塞进了陈默胸前的口袋之中。
“对!我怎么没想到,罚一个总比罚两个好!陈大哥!你别乱动,我再帮你多拔几根草!”
这回陈默有了意识,再将他捆到背上的过程,林玉琴羞耻的都不好意思和他对视,全程顶着一张大红脸做完这一切,她又一次的闯入了火场。
兴许是有了动力,这一趟的路程格外顺利,而陈默也在时间的流逝中恢复了一些体力,能说话的第一句便是道:“玉...琴...放我...下来.....”
“你别说话了!”林玉琴有些气喘的回应道,背上一个人的重量,即使有灵力,对修士来讲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你...听话.....”
“你又不是我的亲人,我不听你的。”
这句话过后,陈默如他的名字一般沉默了下来,火场又恢复了轰隆隆的刺耳震响声。
林玉琴咬了咬牙,把心一横继续说道:
“对了,陈大哥,你不是去过我的家族吗,从小到大,我还不知道有兄弟姐妹是什么感觉。”
说到这句话,林玉琴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好似凝固了一般,这个场景她设想了很多次,却没想到是如今这个情形。
“你救过我,我也救过你,不如...我是说以后...我们以兄妹相称....怎么样?”
火场的轰鸣声中,始作俑者的林玉琴都觉得最后的几个字声若蚊蚋,万一陈默没听见怎么办?“早知道不说了!”后悔的情绪在心底蔓延:“要不要再说一遍?应该先问问他听见了吗比较好!”
就在林玉琴纠结之中,陈默淡淡的嗯了一声。
林玉琴的神情骤然间变幻的十分精彩,她猛然回头问道:“陈大哥,你是说答应了吗?!”
“嗯。”
“我说的不是师兄妹之间的关系!”林玉琴紧张的看着陈默的眼睛,生怕他领会错了其中的意思。
陈默点了点头。
对于林玉琴的情,他实在是偿还不起,但林玉琴另辟蹊径,提出了这个方式,反而是让陈默逃避掉了楚无霜带来的心理压力。
这样一来,陈默倒没有拒绝林玉琴的理由了。
林玉琴先是不可置信的模样,旋即兴奋之色溢于言表:“哥!”陈默再次点头答应。
这下林玉琴再无半点怀疑,连脸上不自然的神色也很快恢复了正常,背陌生男人不行,背结拜兄长难道也不行吗?
一直堆积在她心底的烦恼瞬间烟消云散,林玉琴专注于脚下的路程,很快第七根,第八根的杂草收入囊中,土坡上的杂草十不存一,试炼也即将接近尾声。
体内的绿焰终于灼烧殆尽,陈默开始了吸纳天地之间掺杂着红雾的灵气,尽管过程痛苦,但他受损的骨骼和五脏六腑开始了缓慢的恢复。
“哥,怎么样了?”
林玉琴好像叫上瘾了,无论大事小情都要称呼他一声,这不禁让陈默很是无奈。
陈默道:“你不用管我,再去一趟,你就有九根草,应该能通过试炼了。”
“不行!如果梦千秋再来怎么办?再说,那些草都说了给你,你受伤了,再跑十趟承受不了!”
“梦千秋她不会再来了!”陈默一针见血的说道:
“她是个骨子很傲的人,任何事情不拿第一,她就会觉得失败了,现在她没时间找我麻烦,你安心的去拔草吧。”
“去可以,只不过是给你拔的!”
“好,你去吧。”
陈默摆脱了林玉琴的束缚,终于松了一口气,尽管答应下来,但他却也有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自己真的能把她当成妹妹看吗?还是为了逃避良心的谴责,欲盖弥彰的批了一层亲情的外衣?
陈默在起点线盘膝而坐,弥漫的尘烟中忽然闪出一道人影。
他还以为是林玉琴去而复返,正欲开口说话,却不成想,来者居然是先前在站队之时,目露打量的神色看向他的红发男修!
陈默霎时间汗毛一竖,从此人散发的灵力波动来看,哪怕是全盛时期,自己赢下他也要手段尽出,更何况,现在还是手无缚鸡之力呢。
“他倒是会挑空挡,看来是故意为之,来者不善!”
“据夜澜天说,他是齐国梅花宗的弟子,可我从未与他们有过仇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默的头脑在这一瞬间思索起来,半招灭魂指,是他的终极底牌,如果瞄准他的脑袋来一下,在不防备的情况,应该能出奇制胜。
“不管怎么样,都要放松他的警惕。”
陈默一念至此,又见此人的确是朝自己而来,他当即摆出了一幅疲倦之态,语气谨慎的说道:
“你是何人,要做什么?”
红发男修闻言哈哈大笑,忽然一阵传音入密:“师弟,灵石矿一别数年,可还记得为兄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