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四这回干得实在太过鲁莽了些。若只是一个顾青云倒还好说,但顾尚书乃是执掌礼部的一品大员,就这么被人闯进府去打断了双腿,朝廷的威严何在……”
东宫文华殿,在向匆匆赶来的严锦介绍完事情的经过缘由后,身为太子的朱据,对于朱胥亲自闯入尚书府行凶、打断顾谦益父子双腿的事那是显得相当恼火。
“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不不就是腿打折了吗,又不是打死了。殿下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把广陵王从刑部大牢保出来并为其脱罪,而不是去考虑什么朝廷的面子跟威严!”
不同于朱据这个向来宽仁的准老丈杆子,对于朱胥闯入顾家打断顾家父子腿脚的事,严锦不但丝毫没有将其放在心上,更是把‘捞人’之事作为了东宫的当务之急。
“老四向来性子急燥,借这个机会让他在大牢里多呆几天磨磨性子也好,倒也不着急……”
对于严锦这尽快捞人的建议,还在想着借此磨炼磨炼其性子的朱据,却是并未打算采纳。
“太子殿下,想要磨炼广陵王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不行,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将他放到刑部大牢里去磨炼?广陵王一个莽夫都知道自已的‘定位’,太子殿下怎么反倒还不如广陵王清醒了?”
见这准老丈杆子完全没弄明白自已的意思,有些无语的严锦语气也是不禁加重了几分。
喵的,且不说人朱胥是为了向你东宫纳‘投名状’才去收拾顾家父子的,就算不是,既然人已经投到入了东宫阵营,那你这个当‘老大’的也要有给手下小弟解决后顾之忧的能力跟担当不是。
结果你倒好,小弟被抓后不但没有第一时间想着捞人,反而还在这里怪其行事太过鲁莽,这要让别人知道了,别说那些准备投靠的观望之人了,就是东宫本身的‘太子党’们,以后又有谁敢为你全力‘冲锋陷阵’?
“呃,定位?此话何意!”
看到严锦那一脸无语的表情,向来宽仁的朱据却是又一次展现出了自已迂腐的一面。
“殿下可知,陛下昨日对殿下重罚广陵王之决议为何欣然赞同?那是因为,殿下对广陵王的判罚有利于维护东宫、储君的权利地位。同理,为广陵王脱罪之事,殿下亦当以此角度去看,而不是去计较什么殴打臣子有没有罪、会不会有损朝廷的威严什么的这些‘小事’……”
谁叫自已被牢牢捆绑到了东宫的战车上呢,第一次真正面对老丈杆子这迂腐一面的严锦,哪怕心中无语至极,此刻却也只能耐着性子为其详细剖析其中的利害关系。
……
“怎么样,下臣说得没错吧?只要是能够稳固殿下储君地位之事,陛下就绝不会真正责怪……”
宣室殿外,看着面带喜意从殿中出来的准老丈夫杆子朱据,被其硬拉着此来‘以防万一’的严锦,随即也是一脸笑意的迎了上去。
“嗯,快进去吧,父皇传你进殿奏对!”
还没等严锦把话说完,一脸喜意的朱据却是并未接他的话,而是传述了隆武帝召他进殿的口谕。
“呃,又奏对?”
听到朱据传达的口谕,想起之前那宣室召对中惹出隆武帝杀心的事,严锦顿时不禁有些心生抗拒起来。
只不过,抗拒归抗拒,在这皇帝即国家的封建王朝,除非他活腻了,否则就是再不愿也是乖乖遵旨。
“微臣……”
“免了吧!你跟朕说说,这么急于给老四脱罪,莫非只因为被打断腿之人是顾卿父子?”
宣室殿内,挥手免去严锦的行礼之后,不等其开口,隆武帝却是带着些揶揄朝他望了过来。
很显然,清楚严锦跟顾谦益、顾青云真正关系的他,这也算是一种隐晦的警告了。
“陛下此言差矣!虽说广陵王前去找顾青云理论有微臣的‘提醒’,但即便换成了别个,只要不是东宫阵营之人微臣都会如此!”
面对隆武帝这明显带着暗示的的质问,严锦不但没有任何犹豫的给出了回答,更是直接坦白了自已挑拨朱胥‘借刀杀人’的事。
“只要不是东宫之人……哼,你倒是坦诚得很!只不过如此一来你把朕又置于何地?若这被打之人是朕身边之人,换你来你又当如何处置?”
凡事都有两面性,严锦的回答虽然洗脱了他公报私仇的嫌疑,但换到皇帝的角度来看的话,却也是极为招忌的。
不过好在隆武帝这一次的‘冷意’虽然明显,但却是并未像前一天奏对时那样对其萌发杀意。
“东宫跟未央宫、太子与陛下父子一体,自然不分彼此!至于陛下身边之人么,‘广陵王’虽然性子急躁,但却向来嫉恶如仇。若真有人被‘殿下’打了,那只能说明这些人当诛!”
迎着隆武帝那如同鹰隼般冰冷的审视眼神,打着‘广陵王’的名义,实则说的却是朱据这个‘太子殿下’的严锦,回答得却是依旧没有半分胆怯、心虚之意。
“连朕身边之人都敢喊打喊杀,你小子还真是胆子不小!”看着严锦那丝毫不怯、不虚的眼神,即便向来对权利敏感无比的隆武帝,此刻也是忍不住一声称赞。
“传朕旨意,广陵王虽因一时鲁莽过失伤人,然念其事出有因,着将其由刑部移交东宫,由太子看管……”
在对严锦的回答表示了赞同之后,紧接着隆武帝便用一个‘事出有因’的理由把朱胥从刑部大牢放了出来。
至于是什么‘因’,就让那些人自已去猜吧!
……
“对了,听太子说,你准备用烈酒胡人交换马匹牛羊,不知此事你到底有几分把握?”
解决了朱胥行凶打人的事后,正当严锦准备告退之时,没想到隆武帝却是又问起了他为帮东宫绑定朱胥而弄出来的新生意来。
“不知陛下问的是酒水还是交换马匹牛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