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严锦、沈一,见过大单于!”
一座装饰风格尽显胡人粗犷本色的巨大帐篷内,看着主座上四十出头、与呴犁湖有着几分相似的矮壮胡人,即便心中不愿,但严锦、沈一两人还是按胡人的习俗单膝跪下了下来。
没办法,如今他们可是‘唯利是图’的走私商人,自然没有讲气节、面子的资格。
“听说是呴犁湖让你们来为祭祀大典进贡美酒的?”
两人刚一跪下,一道略显生硬且自大不已的‘夏语’便传入了他们耳中。
“大单于误会了,小人等是卖酒而非进贡!”抬头望向对面满脸自大的乌维单于,严锦却是没有丝毫胆怯的纠正起了对方的‘语误’来。
喵的,如果只是单纯为了‘万王之王’的面子用这‘进贡’两字也就罢了。但很显然,这位刚刚继位不久的乌维单于却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真正想让他‘进贡’,尽显强盗本性。
“大胆,大单于能看上你们的酒水,那是你们天大的荣耀,竟敢还敢……”
听到严锦这直白无比的驳斥,不等乌维再次开口,账内能听懂‘夏语’的不少胡人首领全都厉声呵斥了起来。
开玩笑,不过是个小小的走私商人罢了,竟敢还敢驳斥‘万王之王’的北胡大单于,这不是活腻了吗?
“嘁,荣耀能当饭吃吗?小人千里迢迢、费尽心思才把这美酒从大宇运到这漠北,大单于就想这么直接白拿,怕是太过有失‘万王之王’的气度了吧?”
然而,面对众人的呵斥,严锦不但丝毫不惧,更是直接不等乌维‘平身’就自顾自的站了起来。
尼玛,按你胡人的习俗下跪见礼就算了,还想白吃白拿,想屁吃呢!更何况咱现在可是走私商人,若是就这么让你白吃白拿了,那不是反倒徒惹怀疑吗?
“哼,那你这酒想卖本单于什么价?”
虽说在大宇数十年来的进攻征伐下,北胡如今已是经被打得元气大伤,但虎死架不倒,万王之王的气度还是要保持的。面对严锦的刺激嘲讽,乌维最终还是无奈放弃了黑吃黑的想法。
没办法,在没办法跟大宇朝进行官方贸易的情况下,北胡所需要的生活必须品那可是全靠走私商人在勉力支撑着。像严记商行这种规模的大商户那更是要好生维持。不然要是这黑吃黑的事情传了出去,那以后还有哪个走私商人敢来?
“大单于,这烧刀子小人酿制不易,一斤酒那可是要耗费数百斤粮食才能酿成。再加上人工和这一路的运费、损耗什么的……”
然而,面对乌维的退让,严锦却是并未借机直接报价,反而是轻车熟路的先搬出了先前在受降城应对呴犁湖的理由。
“一桶酒水换两匹马,或者四头牛、二十只羊!”
不等严锦这看似诉苦,实则是为了自提身价的广告词,一脸不耐的乌维很快便挥手将其打断,直接开出了一个在他看来已经是恩赐的价格来。
“呵呵,若是这个价格,这些酒小人还不如直接送给大单于呢,反正也就这一回而已,大不了以后不来这里就是了!”
听到乌维给出的价格,刚刚还极力纠正其‘语误’的严锦,此刻却是一脸嘲讽的说出了白送的话来。
“什么意思,嫌本单于出的价格低了?”
作为北胡的大单于,乌维怎么可能听不出严锦的话中之意。
“不瞒大单于,先前呴犁湖王子所出的价格可是大单于的十倍!小人等辛苦多赶了千余里,结果大单于却是……”
喵的,老子连‘战略合作盟友’都没打折,你他娘的却是只出了别人十分之一的价格,打发叫花子呢!
更何况,你一个‘万王之王’的大单于,好意思被一个落魄王子比下去吗?
“呴犁湖,他也跟你们交易了?”
听到从严锦口中蹦出的名字,乌维顿时不由得面色一沉。
“瞧大单于说的,小人等提着脑袋冒险出塞为的就是求财,没理由把送到眼前的财物往外推吧?更何况呴犁湖王子还是如此的慷慨……”
对于乌维这瞬间变脸的反应,心中瞬间了然的严锦,当即便对呴犁湖这个刚认的‘表叔’大加赞扬起来。
“哼,他倒还真是慷慨得很!十倍于本单于的价格就只是为了点儿美酒……”
不用说,在严锦的刻意赞扬和引导下,乌维怎么可能相信呴犁湖用了自己十倍的价格就只是为了口腹之欲!
“大单于误会了,小人等‘这一次’只运了酒水出塞……”
眼见乌维对呴犁湖起了疑心,一抹‘惊慌’之色从脸上闪过的同时,严锦却是再次意有所指的为其解释起来。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要出卖呴犁湖,而是为了加大他和乌维两人的危机感。当然,若是能因此让他们两兄弟之间的矛盾加剧,甚至让胡人从内部开始分裂,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哼,传本单于命令,严记商队所有酒水按每桶二十五匹好马或是五十头牛、三百只羊交换!”
严锦的‘下注’又一次下对了,听出他解释中的含义后,刚刚还小气巴拉的乌维,这会儿也是瞬间变得大方了起来。
没办法,严锦这商队‘这一次’是只运了酒水,那下次、下下次呢?
要知道,相比于远在大漠北端的龙城和更北位置的单于庭,被他‘流放’到受降城做炮灰防备大宇军的呴犁湖,那可是更容易得到走私商人带来的中原物资。
而且更让他担心的是,要是呴犁湖利用地利之便垄断了中原走私商人和北胡的交易,到时候怕是用不了多久,他们之间的实力可就要对调一下位置了。
至于直接把他从受降城调回来,且不说朝令夕改对他这个大单于威信带来的损害,单是如今单于庭中还未吞并、消化的南宫公主势力这一点就不允许。
所以,即便明知严锦这是在敲他竹杠,为了暂时稳住对方,他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