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莫鸢和祁堇衾都不在千隐山,岳国玄心观宋观主病逝,章先生莫将离一夜白头。莫鸢在玄心观的后山知晓了章先生原来的故事,不禁黯然神伤,为她叹惋。
莫鸢看山色空蒙,月色如轻雾笼在山间,心头也如月色一般凉。
世间情爱万千,都道十有九悲,或是一厢情愿,痴心错付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或是敌不过生老病死,徒留一人空空挂念,肝肠寸断。或是造化弄人,终究错过,有情难成眷属。
情词唱罢千千万,鸳鸯成双能几人?
祁堇衾握住莫鸢沁凉的手,立在一旁默默不语。莫鸢回握住他,靠在他肩上。两人同心一契难得,相伴相守更难得。
祁堇衾知道莫鸢因着莫将离的事情而伤感,他如今既来了岳国,有些关于有无阁的事情是不得不查一查。
这一查下去又是投身火海,不知这心思诡谲的有无阁阁主又会布下什么样的局,他之前真真切切的想过,因为莫鸢他做不到视死如归了,他想与她长生。
但若有无阁真的包藏祸心要危害六界,哪怕不为了使命,不为了天下,他也不可能至莫鸢的安危于不顾。
瑬盏一直是有无阁的目标。有无阁必要清除干净,他才能安心。
“莫鸢,我以狐面的身份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怎么?你想好要我做什么了?”
“对。”祁堇衾的神色过于庄严肃穆似乎还带上了一点决绝。莫鸢抬头看他有些紧张。
“你答应我,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保护好自己。”
莫鸢失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这还用你说,有危险我跑的比谁都快。”她拍了拍祁堇衾道:“你又不用我保护,我也没那么傻留着当拖油瓶啊。”
“如此甚好。”祁堇衾欣慰的点点头。
“放心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命最重要。”莫鸢搂住祁堇衾的腰靠上去。
祁堇衾含笑将她抱在怀里。“你答应我了可不能食言啊。”
“现在六界安定,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有句词道……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祁堇衾笑着点点头,吻了吻莫鸢的额头。
莫与陌正在不远处,恰看到这一幕,神色一变立刻迈着步子离开了这里。她脚步虚浮的走进莫将离的卧房,莫将离一头青丝已成雪,散在床边,她已是睡熟,面容憔悴。
莫与陌坐在床边,颤着手抚上那银丝,眼中不觉得已满是泪水。
“将离啊……你我的名字都悲,你与章先生天人永隔,终究应了将离二字。”
她用手指梳理着莫将离的白发,泪水滴滴落下:“我……也应了与陌。”
“应是你常说的命数,当年那两盏琼浆或许就不该洒在你我身上,如此看来,也不知是等不到悲……还是等到了更悲。”
莫与陌侧头轻轻的枕在莫将离散开的银发上。
“好怀念,当年的芍药和山茶啊。”
……
莫鸢和祁堇衾在后山收到了一封信,让二人速去明潭。莫鸢与祁堇衾虽不知是何人所书,但信中言语简洁不容置疑,更是让二人奇怪必要一探究竟,便打算立刻动身。
此时明潭。
已是夜晚孽海妖王曲祎祎突然来访,元里等人虽然讶异,还是以礼相待。
如今,两方有姻缘在,也算是亲如一家,想必曲祎祎是来看望方曈儿的也说不定。元里立刻派人去传曈昽居的元袁和方曈儿来拜见孽海妖王,此时两人都还没到。
谁料,曲祎祎一脸正色,气度威仪,半点不像是来攀亲戚的。
“明潭上仙,有一件大事本王不可不说。”曲祎祎一坐下就直奔主题,神色凝重。整个殿内都因这气氛紧张起来了。
元里也正色道:“殿下请讲。”
曲祎祎道:“此前孽海一案,倪昶伏法身亡,但明潭丢失的质鳞可有找回?”
元里闻言与袁蓁蓁对视一眼,不解道:“有无阁尚有余孽在逃,质鳞也还在追回中,不知殿下有何见教?”
曲祎祎轻笑一声:“有无阁打的好算盘,一招金蝉脱壳,让所有人信以为真,然后背地再保存实力,以图东山再起。”
元里袁蓁蓁大惊,忙问:“此话怎讲?”
“倪昶一介鬼王,隐于有无阁背后神秘莫测,诡计多端,合众人之力都难以歼灭,怎么会那么轻易死在殊言手里。倪昶之死,过于蹊跷,上仙觉得是否?”
元里与袁蓁蓁对视一眼,双眉紧蹙。“是。”
“表面上有无阁已灭,倪昶已死,但质鳞非但没有夺回,在大战期间宓倾儿趁乱逃脱,看似有无阁溃败,实际上阁中主力宓倾儿,柳青厌都未伤分毫,质鳞仍在他们手中。此一战除了倪昶身死,有无阁却是受益良多,是也不是?”
二人已有些许猜测,脸色大变,仍半信半疑道:“……是。”
“如果这一战,倪昶根本没死……那有无阁岂不是大获全胜?”
元里大惊,袁蓁蓁当即拍案而起:“怎么可能?!”此时恰逢元袁携宓倾儿到殿,二人相对茫然。
曲祎祎眸色深沉道:“有无阁这一招便是以退为进,置之死地而后生。”
殿上满众皆惊,元袁和方曈儿只听得这一句也是不可置信。
曲祎祎起身,广袖一挥不容置喙道:“倪昶根本没死,他临死之前尚有保命的绝技——换魂**。所以,当日在场之人,都可能是换魂的对象。”
众人尚处震惊之中,只听得殿门口一声喝道:“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