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也放弃了从苏善口中套出云铮下落的念头,朝四周的将士挥了挥手。
下一瞬,云家军如同出笼的野兽,纷纷朝镇北侯府那些护卫冲杀了过去。
血色弥漫,将冲天的火光渲染得越发艳丽,隐隐透着一抹诡异的红。
“程帅,镇北侯世子撕开了一道血口,准备带着几个心腹暗卫偷偷逃走,我们是继续与他周旋还是就地射杀?”一千户匆匆来禀。
安国公脱口准备说‘就地射杀’,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堪堪将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
“不与他周旋,也别射杀他,放他走,然后派人暗中跟着。”
千户怔了一下,疑惑的问:“程帅,您这是何意啊?”
安国公转眸睨向他,眸色深深,“按照老夫说的去做便是,哪有这么多为何?”
苏善那老贼不肯说实话,那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苏骞身上了。
若云小子还活着,苏骞肯定知道人关在哪,只要控制住他,就不怕找不到。
几个残兵败将,后续抓捕起来也容易。
‘啊’
一声惊天怒吼,是苏善被余副将一刀洞穿了胸膛,血花向四周飞溅开来。
他不甘啊,不甘就这样死去。
明明手握三十万大军,都可以在北境两州十三城自立为王了,为何还败得如此惨。
难道他真的没有当皇帝的命,所做的一切真是逆天而行吗?
‘噗’
一大口殷红的鲜血自喉咙里喷出来,他直挺挺的倒下,双眼瞪得溜圆。
余副将用掌心拭了拭刀口的鲜血,冷眼注视着躺在地上轻轻抽搐的老贼,眸光冰冷如刃。
侯爷,属下终于为您报仇了!!!
如果您在天有灵,请一定要保佑世子平安无事,否则不仅永宁侯府,皇后娘娘怕是也难承受这沉重的打击。
为了您在这世上最牵挂的女儿,您也要佑世子平安。
“云家军听令,全力搜寻世子的下落,哪怕将这镇北侯府,将这宿城掘地三尺也在所不惜。”
“得令!”
“得令!”
余副将踱步走到安国公面前,抱拳道:“我只需五千人手,剩下的主力交给国公爷安置了。”
安国公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分头寻找,一有消息立马派人来报。”
“好。”
两人刚结束谈话,几个士兵便押着一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程帅,此人藏在侯府后院的狗洞里,被我们给扒了出来。”
“……”
余副将定睛一瞧,嗤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苏老贼的右军师,您老人家不随主子一块去黄泉,趴狗洞里作甚啊?”
说完,他猛地拔出刀,作势就要削了他的脑袋。
“说!我家世子被苏老贼藏在了哪儿?你只要告诉我这个,我就饶你一条狗命。”
那右军师缩了缩脖子,苦着脸道:“云,云世子真的死在了乱箭之中,我亲眼看到……”
不等他说完,余副将飞起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直接将刀横在了他的脖颈上。
锋利的刀刃划破皮肉,剧烈的疼痛袭来,他惨叫道:“我,我这里还有一个情报,关于侯爷调派暗卫去盛京执行秘密任务的,你们要不要听?”
“谁问你情报?我要我家世子的下落。”余副将一边吼一边使力,明显动了杀心。
安国公见状急忙扣住他的腕骨,“先让他把话说完。”
“……”
安国公又望向那右军师,沉声问:“什么调派暗卫?什么执行秘密任务?你仔细说说。”
右军师讨价还价了一番,等安国公承诺放他一条生路,他这才开口,“侯爷将手中的顶尖暗卫都派去了盛京,命他们杀一个人。”
杀人?
安国公蹙了蹙眉,又问:“他要杀谁?”
“不,不知道。”右军师哭着摇头,“侯爷与左军师商议的,他们并未告诉我,我只知道有这么回事,不知他要杀谁。”
这种时候,谅他也不敢说谎。
安国公眼底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苏善想杀谁?陛下或者皇后么?不太可能,他没有那般不自量力。
可除了这二位,盛京任何人死了都没有太大的影响,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是西越大王子。”余副将咬着牙开口,“西越王的嫡子若死在南萧国都,两国之间就不是结秦晋之好,而是结血海深仇了。”
安国公猛地反应过来。
是了,苏善自己得不到皇位,自然不会让陛下好过,而刺杀西越王子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可以拉南萧下水的法子。
他厉目扫向右军师,怒问:“苏善何时调派的暗卫?”
“城,城破的那天,也就是三日前。”
安国公抿紧了薄唇。
三天前他给陛下写过一封密信,将云铮独闯敌营,于乱箭之中下落不明的事简述了一遍。
就在那个时候,苏善也派杀手入了京么?
“国公爷,您还愣着作甚,赶紧想办法将这个消息递回京城,让陛下派重兵保护西越王子啊。”余副将在一旁催促。
安国公摇了摇头,“来不及了,现在只盼盛京的皇家暗卫能及时察觉,不过信还是要传的,万一他们在半路遇到变故耽搁了行程呢?”
“……”
…
盛京,永宁侯府。
云卿见帝王缓步走进暖阁,急忙撑着腰迎上去。
“陛下,北境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萧痕快步上前,稳稳的托住了她高高隆起的小腹。
“嗯,安国公飞鸽传书,称宿城不攻自破,苏善在死守着镇北侯府,
信是三天前写的,今日晌午才送到京城,这会苏善应该已经身死,叛乱也平定了。”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而且面上一片轻松愉悦,可云卿还是觉得这事有点诡异。
首先,安国公是主帅,无需亲自领兵,这种事一般都是云铮那个先锋去做的。
其次,宿城是镇北侯的老巢,怎么可能会不攻自破?除非有人里应外合。
里应外合!!
她有点怀疑阿铮是不是暗中潜入了城中……只要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就觉得心烦意乱,遍体生寒。
“陛下莫要欺负臣妾一介女流不懂兵法,那坚如磐石的城池怎么会不攻自破?您有事瞒着我吧?”
说此一顿,她稳了稳呼吸,仰头注视着他的双眸,又问:“是不是阿铮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