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这样的念头,棠莞没有多少犹豫地选择了武术社。
棠莞虽然没有把自己心中所想告诉给其他人,但她一直都没有忘记心中的执念。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记在心中的东西不叫仇恨。
而是一种从妈妈嘴里得到的“真理”。
是传承。
是为了这个美好国家付出一切的勇气,和绝不后退的决心!
她自然是听见了身后的窃窃私语,但棠莞都没有放在心上。
谁也不会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心里已经想到成年之后的事情了。
在他们的心中,棠莞应该是被眼前的花花世界迷了眼睛才对。
棠莞看着自己的社团表,转身看着窗外花坛里开得正旺盛的迎春花,缓缓地垂下眼睑。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棠莞早就做好了投身父母没有完成的事业里,为此,她时刻准备着。
绝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机会。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只是棠莞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很久没有收到陆蔺的消息了。
陆蔺其实也不是个多话的人,在很多时候,他发给棠莞的信息也是言简意赅的。
但从来没有这么多天没有消息的时候。
而陆家其他人早就熟悉了陆蔺十天半个月不回复信息,所以他们也没有放在心上。
只有棠莞,心中生出了一些奇怪的感觉。
她总觉得陆蔺不是个突然不说话的人。
陆泽端着小板凳坐到棠莞的身边,想要看看棠莞是不是有什么不会的知识点。
自己正好作为一个比棠莞高两个年级的“哥哥”,给棠莞讲讲题。
然而,他却看见棠莞一直在摩挲着自己的儿童手表,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奇怪。
像是陷入了什么难题一般。
陆泽想了想,觉得能让棠莞注意手表信息的,大概也就只有自己的小舅舅了,于是开口道:“糖糖你在担心小舅舅吗?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三个月的取景,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
两个多月?
棠莞微微挑了挑眉。
可陆蔺明明说过自己有空就会回来的。
上次他也回来陪自己了。
棠莞想到这里,微微蹙眉。
心里的不安越发明显。
她转过头,打开电脑,在上面输入了一串代码。
看着上次出现的,关于苏佳佳的定位系统,又看了看陆蔺最后上线的IP地点,然后打开地图。
两个地方离得很近。
近到,只需要短短的两个小时水路。
水路……
棠莞隐约抓到了一些琐碎的线索。
但这些线索怎么都串不起来。
关于上次克里斯他们游轮的爆炸,以及苏佳佳的定位系统开启,还有陆蔺莫名其妙地没有音讯,似乎都在向棠莞传达一个消息。
那就是……
他们在催促着棠莞出现。
而陆蔺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自己,大概也是意识到了,这次去“找他”的人,估计也是和自己有关的人。
或者应该说,和杀死自己妈妈的人有关。
想到这里,棠莞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
指关节都泛着苍白。
所以,陆蔺是什么时候失去音讯的呢?
三天前?还是一天前?
陆泽见棠莞的表情越来越严肃,也缓缓坐直了身子,有些担忧地问道:“糖糖?你在担心小舅舅吗?”
“他不会有事的,就只是一个拍摄而已……”
然而棠莞没有听完他的话,直接冲出门,离开了陆家老宅。
陆泽追都追不上棠莞,只能看着她像是一阵风一样,直接跑了出去。
他站在棠莞的身后,有些无助地挠了挠头,语气里面带着浓浓的不解。
“糖糖在不安什么?好奇怪啊。”
陆泽想了想,觉得棠莞的异样不能瞒着长辈,于是把这件事发在了家族群里。
在群里许久没有说话的陆外公突然上线,回复了一句。
【自在的老头:你在家老实待着,哪里都不要去!】
陆泽看着外公的话,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错过了一些信息。
小舅舅可能真的身处在危险之中。
【泽:外公,小舅舅现在是安全的吗?糖糖很着急。】
然而,家族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谁都没有再次回复信息。
陆泽抿了抿唇,心有不甘地回到卧室。
他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保护好自己,让大家都安心。
而另一边,棠莞直接去让司机带自己去司家别墅。
眼前的司机身材有些瘦,和棠莞平时见到的保镖不太一样。
从西装袖口里伸出的手有些黑。
虎口上有一道疤痕,像是被利器砍出来的伤口,上面还有缝合的痕迹。
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从帽檐下露出了几缕没有藏住的发梢。
棠莞看了他一眼,将巴掌大的平板放在身边,然后坐上了车。
等车子离开陆家老宅往远处行驶的时候,司机突然开口说了句:“你的胆子多大的,敢一个人去这么远的地方。”
棠莞很熟悉这个口音。
在没有遇见陆蔺的前五年里,她一直与这种口音为伴。
是淮南的口音。
她的手指缓缓收紧,脸上的笑容早就消失不见,只是脸上没有多少惧怕的神情。
相反,有些呆愣,就像是她以前在孤儿院的样子。
是那些人最熟悉的样子。
“抓到你落单还真的不容易。”
“我们付出了好多心血哦,都因为你一个小屁孩,全都没的了!”
“MMP,我们那么多兄弟!因为你,全被抓了!”
“你这个小哑巴!都应该死在那场大火里!”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得有些阴狠,棠莞透过后视镜看见了他的脸。
一条贯穿左眼的伤疤,让他显得有些狰狞。
“劳资要把你扔到海里去喂鲨鱼!”
“为劳资死去的兄弟报仇!”
他猛地一加速,车子像是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银灰色的迈凯伦在车水马龙的街上到处穿梭,棠莞听见周围响起急促的喇叭声,连带着似乎还有些咒骂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而眼前的亡命之徒脸上的笑容越发放肆,像是在与死神共舞。
棠莞伸出左手,狠狠地掐在自己的右手虎口上,强制让自己冷静。
她知道,肾上腺激素让眼前的人处于一种不要命的兴奋状态。
也知道自己坐上这辆车的时候,所有电子设备都已经被屏蔽了。
但……
“滴、滴、滴”
一阵奇怪的声音从棠莞的身上响起,惊扰了正在开车的暴徒。
他的声音带着暴躁,头也不回地对着棠莞吼道。
“啥子声音!”
“给劳资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