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皇宫都没出过,找个屁啊你。算了,看机缘吧,如果真有哪一天你碰上我教主,你就告诉他一句话就行了。”
“你说……”朱文羽紧抱着,生怕跌落了。
“你就告诉他,周姑娘的那个阴毒爪功又重出江湖了。”
“周姑娘?什么爪功?”朱文羽听得莫名其妙。
“你别管了,这么说就行了,教主听得懂的。对了,我们教主叫张无忌,臭小子别忘了。”韦一笑说得有些吃力。
“不行!要说你自己说去!我去找大夫,给你治伤!”朱文羽哭道。
“臭小子别忙乎了,这爪功有毒的,我给抓了胸口,神仙也救不了。”韦一笑瘫在朱文羽怀中,一边喘气一边说。
“那……老师父,你给救救蝠爷吧。”朱文羽又向旁边的老和尚恳道。
“阿弥陀佛。小施主,老施主身中剧毒,贫僧实在是无能为力。阿弥陀佛。”
“臭小子,别费劲了,老和尚不是武林中人,又不是大夫,治不了的。对了,臭小子,带点心了没有?”
“带了带了。”朱文羽连忙从怀中把点心掏出来。
“臭小子还算孝顺,给我吧……我吃两块再……”韦一笑喘着气伸手要拿点心,手上却已是无力。朱文羽连忙打开纸包,拿起一块小点心,送到韦一笑嘴边。
“嘿嘿,我韦一笑行走江湖几十年……到末了……到末了倒是交了你这么个小朋友……臭小子,你聪明机灵,是……是块材料,没准以后还真能碰上教主……”韦一笑一边虚弱地嚼着点心,一边断断续续地说。
“好好,我一定替你找着教主。”朱文羽哭着说。
“教主叫张无忌,记住了……臭小子,还记得给我拿点心,算你……算你孝……”韦一笑的声音越来越弱,头一歪,终是气绝。
朱文羽怔了半晌,回头问老和尚:“大师,敢问法号如何称呼?不知大师是否知晓蝠爷究竟是如何受伤的?”
“阿弥陀佛,贫僧法名净意,乃这净心寺方丈,净心寺地处偏僻,只有贫僧和弟子慧安二人。。今夜徒儿慧安去城中采办香烛回寺,在寺外半里之处遇到这位老施主,浑身是血卧伏于地,将其驮入寺中治伤,老施主托贫僧到野山坡请小施主过来,贫僧遣慧安去请小施主。至于老施主的伤势,贫僧贫僧也不知这位老施主是如何受伤的,只是这胸前五个血洞,身上又中剧毒,贫僧医术低微,也实是无能为力,罪过罪过,阿弥陀佛。”老和尚净意一番话说完,低头合什不住念佛。
朱文羽听净意说来也是一无所知,诧异道:“大师和蝠爷不是旧交?”
“贫僧也是第一次见这位老施主,却不料老施主伤势过重,回天无术,阿弥陀佛,愿老施主早登极乐,轮回转世早脱苦海。”此时明初建朝不久,天下初平,百姓日渐安定,实是怕惹官非,突然一个无名之人在自己这偏僻小庙中死了,若是官府知道,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大祸,净意胆小慎微,亦有些慌神,不住口念佛号。
“那……现在怎么办?”朱文羽毕竟年幼,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也是茫然。
“要不……贫僧告官?”净意老和尚心慌之间都忘了念佛了。
“师父,不能告官。”中年和尚慧安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他身无武功,自然比朱文羽慢了不少,看来是刚刚回寺。这中年和尚乃是普通百姓半路出家,出家前无意之中犯了些事不得已躲到空门中来的,自然是极怕与官府扯上什么瓜葛,忙道:“这位老施主咱们也不认识,又是受伤死的,官府追问起来咱们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
“这……那便如何是好?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净意更慌了。
慧安看看朱文羽,见朱文羽也是小孩一脸茫然,顿一下,吞吞吐吐道:“师父,要不……要不咱们就和这位朱公子一起,直接找个地方把这位老施主埋了吧?日后……日后如有人问起,咱们再告诉这位朱施主便是,毕竟……毕竟朱施主和这位老施主是旧识……”
“这……小施主,你看……”净意毫无主意,转眼望向朱文羽。
“那……就这样吧。”连两个大人都不知道怎么办,朱文羽小小年纪哪有什么主意?想了半天也只有如此,点点头。
草草将蝠爷安葬,朱文羽离去之时,心中伤感。“施主慢走。”老和尚净意和徒弟慧安恭谨地合什送别。为防日后有人寻问蝠爷韦一笑的下落找到这里,朱文羽告知净意二人自己乃是住在皇宫之中。两个和尚知道此节,更是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朱文羽什么人,但定然是来头不小,既是有他,日后万一官府知晓问起来,自然也有人出头,倒是放心不少。师徒二人合力,倒是深洞高垒,将蝠爷的坟砌得相当结实妥当。
一代江湖异侠,明教四大法王之一青翼蝠王韦一笑,成名江湖三十余年,却在这偏僻的小庙中溘然逝去,去时只有一个不认识的老和尚和一个半大不小的小朋友在身边,往些年中一并行走江湖的众多江湖豪杰义士竟无一人知晓,只余一座新砌的新坟,荒郊野岭之中,连块墓碑也无,确令人扼腕叹息。
自此,朱文羽又只得独自练功,韦一笑已将轻功诀要教与他,他日常勤练,倒是进境颇佳,奈何内功仍是浅浅。朱文羽仍旧入夜常往野山坡,时不时带上些好吃的点心,到韦一笑坟前祭拜一番,心中就只当蝠爷仍在,带去孝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