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羽哥,这么说这个陆帮主和刘世成都有问题了?而且他们是一起的?会是天衣盟的人吗?那我们还要坐他们的船?”好容易停下来,过一会,唐韵实在忍不住地又提起一堆问题。
“呵呵,陆帮主有问题只能说和刘大人肯定有某种关系,至于刘世成和陆成林是不是天衣盟的人,这也说不好,不一定的,也许只是地方官和地方帮派之间的某种默契,不一定有什么恶意,这是常事,皇上老叔身上还有三只穷虱子呢,谁没有个三教九流的朋友?不稀奇。咱们也不能看谁都好像是天衣盟的人,真要那么样自己非先疯了不可。这些事咱们都可以不用理会,只是小心些便是了。如果他们不是天衣盟的人,搭个船,有人照应,好事啊,有什么打紧?。若真是天衣盟的人,他们如此想方设法要我们坐他们的船,肯定是有所图谋,如果贸然推辞不坐他们的船,反而会让他们知道我们已有所防备,他们必定还会另想办法,倒是麻烦,如今我们既然知道有隐情,小心些就是,换船就不必了。”朱文羽知道唐韵一时不明白,只好耐心地解释。
“哦,这倒是,明白了。”唐韵又是恍然大悟。
果然,第二日一早,朱文羽起床在客栈房中闭目打坐调息,唐韵则在自己房间中梳洗,已有小二来报陆成林前来拜见。
待陆成林进得屋中,拜倒在地,朱文羽忙上前扶起,笑道:“陆帮主好早。”
“有幸为朱大人效命,小人不敢偷懒。”陆成林依旧是那副满脸堆笑的胖脸。
陆成林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长得黝黑结实,才初春天气,已是穿着无袖短褂,臂上露出明显的一股一股的肌肉,显得十分精神,却并非拜倒,只是静静地侍立在陆成林身后。
“真是麻烦陆帮主了。”
“哪里哪里,朱大人过谦了。大人是我岷江帮的大恩人,小人自当略尽薄力。朱大人,船已停在城东码头,随时等候朱大人之命起程东下。”
“这位兄弟是?……”朱文羽一指那长相黝黑的小伙子。
“哦,这位是我岷江帮的兄弟,名叫祖江生,虽是年轻,却是跑船的一等好手,自小便跟着他祖父辈跑船,沿江水道极少有比他更熟悉的了。小人特意安排他为大人掌船,有他在,大人出岷江过三峡入中原便如履平地。江生,还不快来拜见钦差大人?”陆成林回头向祖江生喝斥道。
那叫祖江生的年轻人看了一眼陆成林,又看了一眼朱文羽,一声不吭地拜倒在地。
“祖兄弟快请起,快请起,这一路就偏劳祖兄弟了。”朱文羽对这年轻人印象挺好,忙近身道。
那祖江生站起身来,依旧是一声不吭。
“朱大人,不知朱大人何时起程?”陆成林依旧是满脸堆笑问。
“嗯,既然陆帮主都已准备好了,那我们这就走。”朱文羽站起身来,去取床上的包袱。
“让小人来。”那陆成林忙抢上前,要接朱文羽的包袱。
“这就不劳烦你陆帮主了。”朱文羽一把已将褡裢背在背上,笑道。也不再理会陆成林,出得门去,敲了敲隔壁的房门,道:“韵儿,咱们走了。”
“来了。”房门应声而开,唐韵已是背好包袱提着剑站在门口,看来早就准备好了。
“走吧。”朱文羽一摆手。
“小人带路。”陆成林忙道,抢先一步下楼而去。
数人一行来到码头,果见一艘不大不小的船停靠在岸边,那船也有四五丈长,中有船舱,两根帆杆六七丈高,已非小船,倒算得上一艘中型的客船,船上已有几个船夫正在整理船具。
朱文羽没料到这陆成林居然专门替他准备了这么大一艘船,道:“陆帮主,这船实在是太大了,陆帮主用不着如此客气吧?”
陆成林忙道:“朱大人勿须如此谦虚,此乃帮中专门迎送贵客的客船,十分结实,这一路长江几千里水路,这船稳当些。朱大人乃岷江帮的大恩人,小人若不尽心安排,如何心安?帮中弟兄恐怕也会觉得小人礼数不周的。”
朱文羽一想唐韵也一路同行,这一路又得过三峡险滩,虽然自己也从未走过,但如果能稳当一点当然最好,便不再推辞,笑道:“如此多谢陆帮主了,朱某便不客气了。”
正说着话,那船上的船夫见陆成林来了,忙起身行礼道:“帮主!”
“各位兄弟,这位便是朱大人,还有唐姑娘,此行便是送两位贵人回京城,朱大人是我岷江帮的大恩人,刘大人降了五成的船税就是朱大人去说的,各位兄弟仔细侍候着点,切不可怠慢朱大人了。”
“是,帮主!拜见朱大人。”那些船夫齐道。
“兄弟们客气了,不用行礼不用行礼。这儿不是朝廷,咱们江湖人说江湖话,在船上就是朋友兄弟。这一路就有劳岷江帮各位兄弟了。”朱文羽忙拱手高声道,这话乃是原搬照抄的当年“雷霆剑客”南宫雷教的,只因南宫雷乃宫中侍卫总管,也算是个不小的官,有时出门遇上江湖中人便常说此话,此刻便被朱文羽顺手便借了过来,果然说得顺口无比。
“那祝朱大人好走了。”陆成林交待完毕,回身朝朱文羽躬身道。
“呵呵,多谢陆帮主了。对了,我们此去东下,坐骑乘船不便,还烦请陆帮主将我们的坐骑交到刘大人处,好生喂养,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处呢。”
“小人遵命,必替朱大人安排妥当。”陆成林忙道。
朱文羽心中暗暗一笑,“呵,还不承认你和刘世成有勾结?”嘴中也不言语,跨步登船,唐韵也紧跟而上。那祖江生仍是一言不发,朝陆成林一抱拳行礼,一个大步便踏上船头,站得如钉般稳当,大喝一声:“升帆!开船!”
“朱大人好走!一路顺风!”陆成林忙叫道。
“多谢陆帮主了!”朱文羽一边叫道,一边却是头也不抬地钻进船舱之中,正好屁股对着陆成林,惹得已坐在船舱之中的唐韵“扑哧”一笑。
朱文羽也是一笑。
那船果然稳当快捷,才半个时辰不到,已是看到那凌云大佛慢慢变小,再过得一个时辰,转过一道湾,终是被山挡住,再也看不到那巨大无比依山而刻的盖世大佛。
如此在岷江沿江而下,初春之际,百草返青,气候多变,一时有雨,一时放晴,一时起雾,一时飘虹,沿途崇山林立,山陡崖高,气象万千,唐韵从未走过水路,哪见过如此美景,不住赞叹。朱文羽却是个闲不住的人,才两三天下来,呆在狭小的舱中已是憋不住,便不时出舱走走,在甲板上随意散散步,活动活动手脚。只见那黝黑的年轻人祖江生坐在船舷之上,百无聊赖地看着远处的青山,听到朱文羽出来,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是一声不吭若无其事地转过去看着远处。来来去去好几趟都是如此,朱文羽不禁好奇心起,一来想看看这沉默寡言的年轻人到底说不说话,二来摸一摸陆成林替自己安排的这艘船究竟会有什么名堂。
朱文羽有意一边活动手脚一边靠近那祖江生,在他旁边站定,却也不说话,只是和他一起看着远处的青山。
谁知那祖江生连看都不看朱文羽一眼,依旧是盯着前方的水面,出神不语。
“祖兄弟,前面是什么山?”朱文羽实在忍不住了,突然出口道。
“鸡冠坡。”祖江生惜字如金。
“现在到什么地界了?祖兄弟。”
“刚进宜宾州境。”
“那还有多久到宜宾?”
“今日日落。”
“祖兄弟,你平日里都不爱说话的吗?”朱文羽看祖江生一个字一个字地蹦,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