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萧先生客气了。也许是朱某看走眼了吧。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说着玩的,萧先生不必在意。嗯,敢问萧先生哪里人氏?”
“无涯乃湖广人氏,自幼随家父江湖飘泊,到洪武二年才在京城安定下来,做点小本生意度日糊口。”此话萧无涯倒是回答得极为痛快迅速。
“哦,湖广,我刚从湖广回京,荆湖之地果然颇有楚风,景致颇佳,好地方啊,好地方。”
萧无涯一时不明白朱文羽怎么突然又扯到风景上去了,一时捉摸不透朱文羽这话的用意,只得小心地赔笑道:“朱大人过奖了,荒蛮之地,哪比得上京城和江南鱼米之乡的繁华?”
“呵呵,对了,余掌门可好?”朱文羽方才那话哪有什么别的用意?只不过是为了扰乱萧无涯的心神,故意扯开的话题,此时见那萧无涯已是不住擦汗,突然问道。
萧无涯一怔:“什么余掌门?无涯只是在京中做点生意,从来不和武林中人有什么往来,并不认识什么余掌门。”
“余世雄余掌门啊,萧先生不认识吗?”朱文羽故作不解之状道。
“朱大人,无涯和家父只是普通百姓,做点小生意,和武林并无什么瓜葛,无涯略通几手三脚猫的功夫,也只是为了防身而已,别无他意,和青城派无任何干系,确实不认识什么余掌门。”萧无涯分辨道。
“睁眼说白话!不认识余世雄你怎么知道他是青城派掌门?”朱文羽心中暗骂道。不过却也真个忧心忡忡了,照萧无涯现在的反应,极力掩饰自己认识余世雄,倒正说明这个“如意神剑”余世雄确有问题,极有可能确和天衣盟有不为人知的关系,这正是朱文羽发愁的所在。自己在乐山与余世雄一面,印象颇佳,那余世雄风度翩翩,性情温和,温文尔雅的,绝不像和那天衣盟中的杜风之流同流合污之人,不过这只是个人印象,令朱文羽不安的却是那余世雄身为中原武林名门正派的掌门人,居然也是天衣盟中人,那这天衣盟的势力究竟有多大?还有没有别的武林门派也加入了天衣盟?如果有,还会有谁?分不清对手的真实面目便直如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碰到一个高手一般,不知对方会如何出招,防不胜防,还未动手就已大落下风,这令朱文羽心中如坐针毡一般,总是惴惴不安。
“还是得回去和沙漠好好计议一下。”朱文羽想到此,站起身来,道:“呵呵,朱某只是受人之托,将箱子送到府上,既然已是不辱使命,尊翁虽不在家,交给萧先生也是一样,算是所托之物已交到正主手中,朱某也算了了一桩心事,既已事毕,朱某便不多打扰萧先生了,还请萧先生代问萧老爷好,祝他老人家福寿康健,朱某告辞。”
萧无涯被朱文羽弄得晕头转向,正巴不得听到这句话,忙起身道:“不敢不敢,此番多谢朱大人千里劳顿,本应请朱大人在寒舍用饭的,奈何家中还有些俗务小事须得办理,待得他日有暇,无涯亲到朱大人府上拜谢,今日便不虚留朱大人了。”
“萧先生客气了,请留步,留步。”
“朱大人好走,请恕无涯不远送了。多谢朱大人。”
两人假模假样地客气来客气去,朱文羽终是出了萧府,领着家人便往府中奔去。
那萧无涯待得朱文羽走出府门,见院门一关,便忙吩咐道:“来人!备马!魏国公府!”
萧无涯急匆匆打马来到城南的魏国公府,他已是出入魏国公府的常客,门房家丁也不禀报,直接便让他进了府中,萧无涯一进门便吩咐道:“快,有急事求见总管!”
听萧无涯原原本本将和朱文羽所说的话复述一遍,尤总管沉吟道:“嗯,此事确实透着蹊跷,看出你会武功这不奇怪,他也是个高手,但他究竟是不是知道了你是天衣盟的人?而且还知道了你那儿是天衣盟的银库?这些他怎么会知道?难道昨晚偷听的人是他?”
萧无涯不敢多言,只是看着尤总管。
“嗯,说不定就是他。如果真是他的话,那就顺理成章了,不但知道了你那儿是个银库,而且也一定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此事倒是有些棘手。”
“师父,您不能亲自出手把那朱文羽干掉吗?”萧无涯不解地问。
“昨晚我不是说了吗?想令他受伤不难,但如果不是精心安排,很难留得下他。从杜风的密报来看,这小子根本就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硬撑的人,不像那些名门正派的老东西,把面子看得比命都重,明明打不过了宁死也不逃,这小子是见势不妙先跑了再说,根本就不在乎什么高手风范,这才叫人头疼,若是杀不了他被他逃了,一来徒增损伤,二来我们的实力又过早暴露,于大事不利,此事须得从长计议才行,还得再调几个高手进京,数人一起出手,他想逃也就逃不掉了。”
“嗯,师父,徒儿明白了。”萧无涯低声道。
“此事我须得好好想想,不论昨夜是不是这个朱文羽,也不管他今日提到什么银库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我们都须好好应付,为了万全起见,这银子看来最好得转个地方。”
“师父,我们如此行事,真的只是为了王爷登上皇位吗?”萧无涯突问道。
“此事你以后会明白的,总之大事若成,你便是开国功臣,明白吗?”
“是,师父。”
“你先回去吧,等我消息,我会安排的。”尤总管摆摆手道。
“是,师父,那徒儿先去了。”
“去吧。”
却说朱文羽领着家丁一路回府,刚进门,便叫道:“老鹰!老鹰!”
沙漠和唐韵早等在屋中,见他一进府便叫,以为发生什么事,忙跑了出来:“什么事?朱兄?”
“走,走走,屋里说。”
沙漠被朱文羽弄得哭笑不得,跟着进了屋。
“青城派掌门‘如意神剑’余世雄恐怕也是天衣盟中人。”朱文羽一边倒茶一边道。
“什么?青城派余世雄?”沙漠蹭地站起。
“你听我慢慢说,你看对不对。”朱文羽喝了口茶,喘口气,道。
朱文羽便将前一晚在魏国公府所听到的尤总管、戴兴成和萧无涯三人的对话说了一遍,又说到方才在萧府发现萧府公子正是前晚与尤总管说话之人,把在萧府和萧无涯所说之话也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说了一遍,末了道:“就是这样。老鹰你说说,那余世雄算不算是天衣盟的人。”
“朱兄稍等一下,容我想想。”沙漠道。
“朱兄,你先从戴先生找到了魏国公府,知道了魏国公府的尤总管,还有萧无涯乃是天衣盟中人,然后你从乐山带回来的箱子有一个是送到萧无涯府上的,这个箱子乃是乐山知府刘世成所托,因此极有可能是刘世成送回京城的金银财物,这刘世成也是天衣盟中人。刘世成与余世雄交厚,而且余世雄还有意无意地替刘世成遮掩会武一事,故余世雄也有可能是天衣盟中人,这一条线便是如此,是吧?”
“呵呵,正是这个意思。”朱文羽见沙漠几句话便说得明明白白,笑道。
“此处有两个疑点,一是那刘世成所托的箱子中装的是什么,必定是掠来的财物吗?其二是刘世成和余世雄交厚,却也并不一定就定是天衣盟中人……”
“……可是……”朱文羽急道。
“……朱兄先别急,这只是两个疑点,不过为了保险,我们还是假定刘世成和余世雄都是天衣盟中人,甚至于整个青城派都已入了天衣盟,那我们便需得想想下一步棋该如何走了。”
“要是木头也在就好了。”朱文羽叹道。
“南宫兄回了南宫世家,多半是因为南宫智之事,此时不知是否已再出门了。我料想恐怕一时出不来,南宫智加入天衣盟,南宫世家须得有所动作,恐怕南宫兄须要多学些武功,才能不受制于南宫智,不过这也只是权宜之计,除非南宫世家门主亲自出手,否则要想凭南宫兄收服南宫智,只怕还办不到。南宫智行踪不定,南宫门主不可能总在江湖上找他,对此南宫世家必然会有所对策的。”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旁边唐韵听得沙漠嘴里一堆的南宫,早已晕头转向,迫不及待地问道。
“余世雄那边远在四川,暂且可以不管他,朱兄,如今的要务恐怕是要盯紧萧府,还有魏国公府,此外,朱兄恐怕须得将此事向皇上说明一下,提醒皇上注意魏国公。”
“跟皇上说的事先别急,我总不太敢相信魏国公真的会是天衣盟的主谋,实在是不像那种人,此事我还得再打探一下,太早捅到皇上那儿去,未必就是好事。”朱文羽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