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么定下吧,韵儿,走,我们回客栈去,丁总兵他们跑这么远来,总得当面谢一声,和那十位将军见见面,再把他们安排过来,玛雅,你先在府里收拾一下你和韵儿的屋子,老鹰你一起帮一下忙,我和邓总管说一声,让他安排.还有木头,你也和我一起去吧,你没见过丁总兵,也见见,认识一下。”朱文羽站起身来,一一安排道。
“行。”南宫灵也站起身来。
朱文羽、唐韵和南宫灵三人一同回到客栈,原来唐韵给丁迎他们订了六间房,选来的人两人一间,丁迎则是单独一间,唐韵带着朱文羽二人走进丁迎的房间,丁迎一见朱文羽,半跪于地:“朱大人。”
“快起来快起来,丁兄,在魏园都是天天见面的,不用这么多礼。”朱文羽连忙扶起丁迎。“这位是南宫灵,我的朋友。”
“见过南宫公子。”丁迎冲着南宫灵一抱拳,回头又对朱文羽道:“朱大人,是不是把他们都叫过来?”
“不用了,我一个个房间去见他们吧。”
“这些兄弟都没见过朱大人,还是一起叫过来好。”丁迎忙道。
朱文羽一沉吟:“嗯,也好,那我在这儿等他们,丁兄把他们叫过来吧。”
丁迎忙出门去,不一会便听到脚步声起,楼板咔咔作响,这帮当兵的连走路都比常人沉重了许多。
十人进得房来,顿时房中显得满满当当。
“这位便是朱大人。”最后进来的丁迎一指朱文羽。
“见过朱大人。”十位将佐齐刷刷地半跪于地。
“各位兄弟快请起,快请起。此次燕王有命,打探蒙古军情,因朱某不会蒙古话,所以才把各位请来,各位兄弟都是从魏国公大军军营中挑出来的精英勇士,身经百战,百里挑一,个个能以一当十,朱某是信得过的。只不过眼下我等暂时不用去蒙古大营了,有一件更为紧要的事,正好各位兄弟来了,是最好不过,还得多多倚仗各位兄弟。”朱文羽道。
“我们来前大帅便早有吩咐,到了这里一切听朱大人调遣。只不过骠下斗胆问一声朱大人,不知是什么紧要之事?”
“这话说来就长,总之是有朋友帮忙,大约摸了一下蒙古大军的动向,据说是知道大帅病了,想对燕王行刺,把大明北疆的两大台柱子拆了,好兴兵南下。”朱文羽几句话把大概意思说了一下。
“什嘛玩意?!”“咯的龟儿子!”“我干他娘的臭鞑子!”好家伙,唐韵原来除了听他们齐声说过几句“大帅”“听清楚了”之类的话,极少听到这些人开口,一般都是由带队的总兵丁迎和她们二人说话,此时听朱文羽这么一说,大约是行伍出身的将佐都对蒙古鞑子恨之入骨,又粗鄙不堪,一听到鞑子居然还想行刺燕王,忍不住开口便骂,这一开口不要紧,山东话,山西话,安徽话,南直隶的话,居然各处的方言全冒了出来,听得朱文羽一愣,唐韵也呆了。至于南宫灵,除了四川话和山东话能听明白,别的也是一头雾水,不过看众人激昂愤慨,估计内容也都差不了多少。
原来本来大明官军中许多部队都是老乡聚集的,那是因当年义军起兵反元之时,往往都是在一个地方起兵或是招兵组成新的义军,也不像后来征兵时有意将各处的兵源混合,不叫形成帮派团伙,故而那时军中同一营中的军士将佐大多是同乡,有时互相也有个照应,打仗之时也更容易互相帮衬一些,故而有时在一个军中除了官面上的场合说官话之外,平日里往往都还是用地方话说笑打闹,总也改不了一口的地方乡音。这十个将佐均是从魏国公徐达所统之兵的各营中精选出来的,却是来自不同的地方,一开口便是浓重的口音,哪能和朱文羽这京城中标准的官话比?倒把他听个一愣。
好在朱文羽虽不会说这些地方话,但出京几年,也跑了些地方,慢慢也听惯了些方言,连猜带蒙的,听起来好歹也能懂个七八分。
丁迎一扬手,那十人立刻安静了下来,屋中立时只剩下了呼吸之声,更显魏国公治军之严。丁迎朝朱文羽一拱手:“却不知朱大人有何打算?我等无不遵命。”
“打算很简单,暂时先护卫燕王,解决了那些个刺客再说。”朱文羽呵呵一笑。
“听凭大人安排。”丁迎又是一拱手。
“嗯,呵呵,本来想请弟兄们到燕王府住一下的,不过人多了不方便,故而委屈弟兄们,当几天燕王爷的隔壁邻居,住到燕王府旁边的悦来客栈中去。呵呵,白天随便弟兄们在北平城玩,只要不闹出事便行,晚上稍警醒着点儿,一旦燕王府有警便即刻来援。我这有一百两金子,丁总兵,先分给弟兄们,让大伙有个茶钱。”朱文羽说着已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交给丁迎。
世上居然会有这等好事?这些人都是些带兵的军官,但就算丁迎,每月的军饷也不过一两银子,这一百两金子分下来,每人怎么着也有**两金子,合起来便是百两银子以上,差不多是这些人十年的军饷了,居然还只是住在客栈里什么事都不用干,只不过是晚上随时听听动静过来打几场架而已,这不是天下不下雨光下银子了吗?十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乎都一时不敢相信方才听到的话。丁迎也拿着这张巨款银票发愣一时醒不过神来。
“呵呵,丁兄,那我们走吧。”朱文羽呵呵一笑,一招手,道。
悦来客栈本就不大,才不过十余间房,老板见一下子来了许多官兵,似乎还都是穿着将佐服饰,心中暗暗叫苦,当兵的历来凶悍,稍一伺候不周,不给房钱不说,指不定还动手打人,再说一要就是六间上房,根本就没有这许多空房,当客栈掌柜的总不能赶客人吧?哪知这领头的年轻公子居然好声好气地说话,一下就压了三十两银子的房钱在柜上,欠房钱是不会了,还亲自到一个个客房中去和客人商量腾屋子改住别的客栈,也不知合了什么办法,客人居然都好声好气地搬走了,没费一点周折,直到最后一个客人来退房时悄悄道是那位年轻公子一间屋子给赔了五两银子请他们搬出去,差不多是一个月的房钱,哪有不愿意搬的?掌柜的知是来了大财主,又带着十来个看起来就凶神恶煞的军爷,简直就是恩威并施,上下无不打点心思尽心服侍。
“各位弟兄,我和这位南宫兄,还有唐姑娘,玛雅姑娘,还有一位沙兄,都会埋伏在燕王府中,一旦有刺客来袭,我们五个人会在府中抵挡,各位兄弟便看我们的信号,一个烟花表示要各位兄弟围守在燕王府外,待刺客欲逃之时截住后路,不让一个脱逃,若是放两个烟花,就是说让弟兄们直接入府,一道对付刺客。”待将丁迎等十一人在客栈中安顿好,朱文羽又开口道。
“遵令!”十一人一声答应,差点把屋顶都给掀了,整个客栈都抖了个激凌。其他房间的客人看到店中住进了这么多将佐军官,以为这客栈中要发生什么大事,为免殃及池鱼,纷纷退房他住,不到一个时辰,悦来客栈中几乎只剩下这六间房,别的客房都空了下来,反个老板转喜为忧,又不敢多言惹祸,只是心中叫苦不迭,早先收到那三十两银子的预付房钱时的喜悦早已扔到了九霄云外,但无奈之下,也只得打点精神好生伺候,生怕服侍不周弄出什么乱子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只盼着这帮将军老爷把事办完,早早打发了完事。
却说朱文羽好不容易把这些人都安置好,才回到燕王府中,玛雅和沙漠已是将唐韵二人和南宫灵的住处都安排好了,朱文羽正想夸几句,却只见沙漠神情严肃,心知有事:“怎么了?老鹰?搭拉个脸,出什么事了?”
“魏国公被招回京城养病去了。”原来方才朱文羽只顾着说自己和沙漠这边的情况,唐韵也只顾着说带来的几个人,却一直没提到魏国公的事,朱文羽三人去客栈,沙漠又详细问了一下玛雅,才知徐达被召回京一事。
“回京了?那怎么办?”朱文羽大吃一惊,本来这次来北平便是为了在魏国公徐达身边查看有什么线索,看看他究竟是否和天衣盟有关联,谁知来北平城一趟,徐达居然会奉旨回京养病,若徐达真是天衣盟的幕后主使,那便犹如狡兔归巢,探查起来就更困难了。
“眼下恐怕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还是先办好燕王的事要紧。”沙漠叹口气道。
朱文羽和南宫灵面面相觑,谁也没料到他们几个一直都是应付天衣盟之事,今日却专职当起燕王朱棣的保镖来。
这日晚饭众人不在燕王府吃,朱文羽特意到太白楼要了一个大间,摆了两桌酒席,连着丁迎等十人一道吃饭,算是替各位将军接风洗尘。只是临行前朱文羽特意嘱咐让丁迎命各将军换下军衣,身着便装,以免惊扰酒楼中的客人。只不过那些人行伍出身,虽未着军服,但一个个孔武有力,行动间大大咧咧,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乃是当兵出身,吓得太白楼的伙计端上酒菜来放下就跑,生怕一不小心挨骂挨打,伺候的伙计也只敢远远地站着,听到叫才战战兢兢地过来倒酒,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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