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崖十八攀?!”唐韵脱口而出
此时那江啸熊使出的正是天山派的独门轻功“冰崖十八攀”,只见他前驱后退,快速异常,几乎看不清他的身形,与朱文羽独创的“反弹身法”轻功也是不相上下,兼之双手的“冰魄寒光掌”阴风阵阵,那些屠龙杀手醒悟过来,纷纷持剑执剑反击,可那江啸熊似乎已是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若非致命的来招根本不避,只求毙敌,几乎是每一掌都结结实实地打在一个屠龙杀手身上,那些屠龙杀手服了云南五毒教教主“飘渺仙姝”何红花配制的蛊毒,不怕疼不畏死,但这江啸熊的“冰魄寒光掌”比坚冰还要冷上几分的掌力却是经受不住,加上江啸熊每一掌都是全力施为,挨上一掌便即倒地不起,挣扎几下便即毙命,几招下来,又是五六个杀手倒毙于地,一时间倒令谢非一干人和那些武当弟子都闲了下来,连正在剧斗的灵月灵镜与青峰三人也是停下手来,目瞪口呆地望着江啸熊。
这江啸熊当年乃是天山派的杰出弟子,论武功可说绝不输于如今的武当掌门青峰道长,只不过蛰伏十余年未出,后来行走江湖时又有意避开天山派弟子,少行引人注目之事,故而声名不显,此时倾尽全力,再加上那些屠龙杀手所服的蛊毒对天山派独门武功的冰寒之气根本无用,那些杀手自然不是敌手,如此又过得三四十招,只听江啸熊又是一声长啸,身形腾空而起,如同一只大雕一般,双掌结结实实地击在最后一个屠龙杀手胸前,那杀手也是脸色突地乌青,软倒在地气绝而亡,待江啸熊身形落地,众人才发现他前胸后背鲜血淋漓,至少有十余道伤口,已如一个血人一般。
只见他静立半晌不动,脸色又由惨白泛起一丝红润,双手上的青雾也消失不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朱文羽身边的唐韵,看得唐韵心中直发毛,不自禁地朝朱文羽身边凑近了半步。江啸熊又看了一眼朱文羽,再转过眼神望着唐韵,突然开口:“告诉沈师叔一声,就说秋侠对不起她老人家,对不起天山派,让她老人家伤心了。”声音嘶哑,还未等唐韵反应过来,他已慢慢走回崔小小身边,浑身的鲜血冉冉而下,滴了一路,仅两丈余远的距离对他来说却如同千山万水般艰难,每一步都似乎要费很大的气力。
朱文羽暗暗摇了摇头,这江啸熊方才之举简直就和寻死无异,全然不顾自己受伤,只求毙敌,且不说那些屠龙杀手的刀剑上都涂有剧毒,仅就这全身的外伤内伤,流血不止,铁打的人也经受不起,就算即刻医治,恐怕也只有半分活命之望。
那江啸熊,也即沈秋侠慢慢蹭到崔小小的尸身边,缓缓坐下,用尽全力将崔小小硕大的身子抱在怀中,又轻轻替她扯了扯衣襟,拢了拢头发,望着她紧闭的双眼,微微凑过去亲了亲崔小小的脸,轻轻道:“小小……小小……这回我们终于不用……不用再躲着什么人了,再也没有人能分开我们……小小,走,我们……回家去……吧……”声音越来越低,终于头一垂,贴在崔小小的脸旁,气绝而亡。
殿中众人俱是屏息而观,似乎生怕打扰了他们,直至江啸熊搂着崔小小气绝,大殿中几乎是鸦雀无声,连落在地上的一根针都能听到,殿外则是山风呼呼作响,一股股寒气刮进殿来,与方才群起而斗之状天差地别。
“铛!------”地一声响,也不知是哪一个武当弟子的剑掉在地上,接着便如同倒珠子一般,一会工夫一把把剑便掉了一地,连着跟随灵月灵镜等一道与同门相斗的武当弟子也是把剑松落在地。
青峰看了一眼发怔的灵月灵镜,叹了口气,低声道:“两位师叔,放下剑吧。”
灵月一个激凌,醒过神来,看了看四周,屠龙杀手被江啸熊杀得殆尽,自己的亲信弟子也放下了剑,满殿的武当弟子还有谢非周元朱文羽等人都望着他。他又回头看了看灵镜,四目一触,又双双分开,灵月眼角动了动,长叹一口气,将剑往地上一扔,抬头望着殿顶,一声不吭。灵镜见状,也将剑一扔,看着青峰。
青峰朝铁风招了招手,耳语几句,铁风走到灵月身前,朗声道:“掌门人请两位师叔祖暂回屋歇息。”
灵月低下头来,看了看青峰,面无表情一语不发,随着铁风而去。灵镜也连忙跟上。
青峰又走到一旁的灵尘跟前,轻声道:“灵尘师叔,您也先回屋去吧。”
“哦。”灵尘失神地哦了一声,看了看朱文羽谢非等人,又看了看青峰,低头便朝殿外走去。青峰微一晗首,另一个武当弟子也连忙跟着灵尘而去。
“谢帮主,朱少侠,多谢几位相助,各位这边请。”青峰走到谢非朱文羽跟前,一摆手道。
接连几日,青峰都忙于处置山上的内务,灵月灵镜以下犯上,图谋掌门之位,被废去武功,关入忏心堂,灵尘此次虽与灵月二人一同谋事,但却事属盲从,着令闭关自省,独处一院,非得掌门之命不得踏出院墙一步,否则重加惩处,至于在院中习剑悟道修真,则随其自便,只需不出院门即可,还有跟随灵月等人一同起事的武当弟子,重则废除武功逐出门墙,轻则严加申斥,至此,这一场差点将武当山掀个天翻地覆的夺位之变总算尘埃落定。
朱文羽见青峰一直马不停蹄地忙上忙下,也不好打扰,只是与谢非唐韵等人一同住在武当派的客房之中,每日间不是游山便是练功,又或是玩笑嘻闹一番,武当派属道家,当年昆阳真人张三丰便是道士,不似僧侣般戒律精严,弟子下山采办菜蔬之时也买些肉食做来给朱文羽谢非等人食用,这才未让朱文羽又去打这武当山上的野兔子的主意,日子也觉着没这么难过了。只是众人说起当日江啸熊因崔小小身死而浴血掌毙十余屠龙杀手,终伤重而亡之事,不住唏嘘,都道是那自称秋侠的江啸熊一眼看去毫不起眼,更兼被老婆呼来呵去似乎毫无底气,却不料居然武功如此之高,更难得有情有义,崔小小一死,他宁愿以命相殉。
此时已是三月,初春即来,不过因是在山上,还仍未看到一丝的春的气息,自窗前向外望去,群峰顶上积雪皑皑,未见消融之色,众人俱是习武之人,这点子冬寒根本不算什么,只不过冷风呼呼吹来,仍是感觉到脸上被刮得生疼。只是有些苦了玛雅,因内功已失,虽也是一身武功不输于人,但毕竟怕冷一些,不但比别人穿得格外多些,连屋中也燃了炭火取暖。朱文羽本想着她是不是还能有重练内功的希望,但一想着师父的医术那么高也只能保住玛雅的性命,经脉实已是大损习不了内功,思来想去也只得罢了。
又过得几日,朱文羽等人在这武当山上住了几乎已有十日,这日朱文羽实在是等得心焦了,正想着是不是直接去找找青峰,却只见那青峰正朝客舍这边走来,跟在后面的正是铁风等弟子。谢非等人见了也连忙迎了过去。
“道长,怎么样?都处置好了?”谢非问道。
“师门不幸,出此大事,让谢帮主笑话了。”青峰的声音略显疲惫,显是这几日处理山上内务颇耗心神,又得惩戒首恶以警门下弟子,又须得网开一面以免弟子人心不稳,毕竟跟随灵月等人谋夺掌门之位的门中弟子也不在少数,基本都是灵月灵尘灵镜等人的亲传弟子等,总不可能一打就是一大片。
“处置好就好,道长无须挂怀,哪派没有不肖同门?只要不损武当派元气,整顿整顿便可,去此心忧,也许武当派更可发扬光大也未可知。”谢非安慰道。
“多谢帮主,但愿如帮主所言。唉……这几日劳烦几位在山上枯等,青峰实是过意不去。朱少侠,今日贫道此来便是想请各位往我望云坡一行。”
“望云坡?那是什么地方?”朱文羽有些莫名其妙。
“望云坡乃是我武当山朝灵峰下一处向阳的山坡,先师和本派的多数前辈大都安葬于此。”
“哦。”朱文羽恍然,不过却还是不明白青峰要带他们去那什么望云坡干什么,不过此话也不好直接出言相询,好在反正要去,去了也就知道了。
众人随着青峰出得门去,沿着山路慢慢行走,行至后山,果然看到一大片稍有平缓的坡地,那坡地上一点积雪也没有,显是着意打扫过,显得十分干净,坡地上种着不少青松,青松间零零落落地修着十余个凉亭,凉亭中各有一块石碑,几个道士正在清洁打扫,显然这儿便是青峰所说的武当派历代前辈的安葬之处了。想到当年威震江湖的武当七侠,上代武当掌门灵空道长等武林名宿都埋骨于此,谢非周元都是不禁凛然肃穆,朱文羽以前也掌听“雷霆剑客”南宫雷说起这些武当前辈之事,也是心中油然而起一种崇敬,丝毫没有了平日里那股子吊而郎当的lang子模样,更别说燕飞虹唐韵几个了,只有玛雅久处云南边荒,虽也隐约听到过这些武林名宿之名,但毕竟没多少印象,只是前几日听谢非朱文羽聊天时说起才略微听说了一些,左右打量了半天,好奇地插嘴问道:“道长,张真人也埋在这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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