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请教于我方尊长,只是如此三点提议,既是大先生尽皆认可,便再无他了。多谢大先生了。”沙漠躬身抱拳道。
“既是如此,请各位到祭天台。”陈汉仁一拍手,已是慢慢站起身来,陈汉义连忙扶住,转身便走。
祭天台便在大汉谷的西边山脚之下,乃是一个四五尺高的平台,青石砌就,平平整整,约有七八丈见方,以祭天为名,想来正是天衣盟打算在开坛大典上祭天所用,本来陈汉仁打算以车轮战将中原群雄尽数留下,但此时已改成了十一场六胜,以一敌一论胜负,便不如在这祭天台上比武,地方又大,又能看得清楚明白了。
天衣盟与中原群雄双方依次来到那祭天台下,分列两边,天衣盟属下搬来数十把木椅,木云等人尽皆坐下,至于其余二代弟子,则在草地上席地而坐。
“请问沙少侠,贵方便是以少侠为代表吗?”看众人坐定,陈汉仁开言道。
“不敢不敢,晚辈只是马前小卒,后有各派师尊师兄,哪会轮到晚辈来当代表?只不过有事者弟子服其劳,各位师长面前,晚辈只能多动动嘴跑跑腿罢了。”沙漠不知陈汉仁话中之意,绕来绕去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不知大先生问及于此是何意?”
“呵呵,沙少侠行事说话周密,令人毫无空子可钻,可惜我天衣盟无此人才,老夫实在是十分羡慕谢帮主,有这么个出色的徒儿。”陈汉仁心情似乎略有好转,笑道:“老夫的意思是说,一会贵方上台比武之人,是由沙少侠来宣示吧?”
“呵呵,大先生谬赞了,晚辈愧不敢当。晚辈方才说过,有事者弟子服其劳,晚辈不才,只能动动嘴皮子了。却不知第一场天衣盟由谁出场?”
沙漠话音未落,陈汉仁还未开口,却听一人叫道:“不用想了,第一场我上!”
众人一听,皆朝陈汉仁身后天衣盟众人中话音之处望去,连陈汉仁陈汉义似乎也有些意外,回头看去。只有陈汉礼依旧是闭目合什,低诵着什么。
只见天衣盟中有人挤身而出,脚下微微一点,身形一跃,已是站在台上,正是“日月青天”鲜于澄,却见他指着中原群雄这边朗声道:“祝未风!我鲜于澄说过,今天便是你我一见分晓之时。方才在天衣谷中我们未分胜负,借大先生宝地,你我再决一战,谁胜了,谁便是我华山派掌门人!”
在场谁也未料到鲜于澄居然会在此时向祝未风挑战,本来按沙漠的想法,由于后边几场谁负便由谁先出人,后出一方会占不少便宜,故而第一场本就是双方争夺之点,料想天衣盟定会派武功最高的陈汉义出战,而自己这边也打算让朱文羽上场应战,谁知天衣盟中鲜于澄居然抢先跳了出来,还点名向祝未风索战。鲜于澄本是华山派门下,虽早被逐出华山,但他身祝未风挑战,却仍有同门相争之意,他人自然不便出场应战,再说武林中人最重脸面,对方索战时避战不出,未免惹人耻笑,祝未风身为华山派掌门人,更是丢不起这个人。众人的眼光便登时俱都落在祝未风身上。
祝未风苦笑一声,取过身边的松纹剑,提步便朝祭天台走去。
“师父!”旁边的岳肃蔡子峰二人叫道。
“不妨事。”祝未风闻言止住脚步,回头看一眼,淡笑道:“肃儿,子峰,万一为师不测,你二人切不可找鲜于澄拼命,即刻回转华山,让二师叔江未南接掌华山掌门之位,并传命华山派弟子,鲜于澄若再犯华山,华山派弟子皆可反击,但在任何情况下俱不得杀鲜于澄。”
“师父!你的手!”岳肃和蔡子峰二人既是悲怆又是不解,声音里一股悲愤之情。
“我手不碍事。”祝未风轻抚一下臂骨折断的左手:“鲜于澄乃本门前代掌门之子,和华山派渊源颇深,我华山派乃武林中的名门正派,不做那等不仁不义之事,有损华山威名。我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吗?此乃掌门谕令,华山弟子不得有违!”祝未风森然道。
“是,师父,遵掌门令谕。”华山派门规甚严,祝未风此言一出,岳肃和蔡子峰虽满心不甘,却也只得低头领命。
“哈哈哈哈,祝未风,别假惺惺地说这种话,今日是你我一决生死之时,说什么话都是放他娘的狗屁!你们污我父清名,夺我父掌门之位,把我鲜于澄赶出华山派,我鲜于澄今天就要和你们算算这十余年来的总账!”鲜于澄武功一流,相隔只是数丈,祝未风对岳蔡二人所说之言自然听在耳中,嘎嘎狂笑,笑声极是刺耳。
“鲜于师弟,令尊鲜于通暗害白师伯,当年在明教光明顶上曾向天下英雄亲口说出,最后被昆仑派‘铁琴先生’何太冲夫妇误伤而亡,此事天下皆知,你又何苦执迷不悟?所谓罪不及孥,令尊所做之事和鲜于师弟无干,华山派也从未想着要把师弟赶下华山,是师弟自己一怒之下反出了华山派。你我自小一起长大,同门学艺,本亲如兄弟,又何苦相争如此?以致亲痛仇快?”祝未见无可奈何,只希望最后一通话能劝醒鲜于澄。
“这种话只能哄哄小孩,祝未风你还想骗谁?我父光明磊落,一生豪杰,毕生只为光大华山门楣,你们不但害死了他,妄夺掌门之位,还以不堪之言污他清名,实在是恶毒之极!你说天下英雄都听到了,如今各派在此,你问问有谁听到过?有谁知道?有何证据?这些全都是你们造出来的谣言!今日我鲜于澄今日若不能雪此大耻,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祝未风,你就少废话,出招吧!”鲜于澄嘶声叫道。
“敢问这位莫非是原华山派掌门鲜于通鲜于先生之子?”旁边一直一言不发的张无忌突地出声。
“鲜于澄正是!你是何人?”鲜于澄大声道。
“不敢,在下当年正在光明顶上,亲历其事,这位祝掌门所言句句是实,无一字妄语,在下可以作证。”张无忌道。
“你?你分明是祝未风请来的人,你的话岂能相信?尽是胡言乱语,你再罗嗦,我鲜于澄连你一块儿杀!”鲜于澄瞪眼道。
“在下确实身历其事,并无虚言。在下和祝掌门也是初识,绝非相约胡言乱语。”张无忌道。
“阿弥陀佛。鲜于施主,老纳虽然并不知晓令尊之事的内情,只不过老纳相信这位张先生所言句句是实,当世之上,对此事最为清楚的恐怕便是张先生了,还请鲜于施主勿出粗言。”木云起身合什道。
“嗯?”木云身为中原武林第一大派的住持方丈,他的话鲜于澄自然不敢轻忽,闻听此言,满面疑色地朝张无忌望一眼,哼一声:“那阁下到底是谁?我父沉冤光明顶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来听听,若是有一字虚言,莫怪我鲜于澄手下无情!。”
“在下张无忌。”张无忌无奈,只得公开身份,脚下轻轻一点,轻忽忽地飘到台上,站在鲜于澄对面。
此言一出,“日月青天”鲜于澄浑身一振,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般望着张无忌:“你……你就是当年的明教教主张无忌?”
“不敢,正是在下。”张无忌无可奈何道。
鲜于澄心中颇为矛盾,他毕竟出身名门正派,除了因父亲之仇对华山派怀恨在心之外,是非善恶之念仍存,父亲鲜于通刚死于光明顶之后那几年,他还在华山派门下之时,张无忌率明教教众起兵反元,中原各处义军纷起,闹得轰轰烈烈,在鲜于澄心中颇为敬服张无忌,认为张无忌乃是当世了不起的英雄人物。后来对父亲之事越想越歪,也只是想着是华山派同门为夺掌门之位弄的鬼,虽知光明顶乃是明教总坛之处,却也并没有把这笔账算到张无忌的头上,皆因对张无忌的崇敬之心而起。哪知今日居然会见到张无忌本人,而且这张无忌也说祝未风所言不虚,难道自己原来种种所想尽是虚妄?种种大仇尽是空无?鲜于澄一时呆在原地。
张无忌也不迟延,便娓娓而谈,从当年光明顶上明教“白眉鹰王”殷天正独抗六大门派,自己武功得成回到光明顶之时说起,将当时华山派掌门鲜于通身死光明顶的前前后后因因果果明明白白地说了一遍,最后道:“上辈之事与下辈无关,百余年前江湖大侠神雕侠杨过,其父杨康被收养为金国小王爷,认贼作父,害我大宋子民,为江湖中人所唾弃,最终死于非命,凄惨之极。但神雕侠杨过却是忠心为民,在襄阳城下击杀蒙古皇帝蒙哥,扬我汉人神威,为人万世景仰,终成一代大侠,名传江湖。可见只要其心为正,父为父子为子,并不相干,甚至于就算是为恶之人,只要改过自新倾心向善,我等也不可以其前罪毁其今功。鲜于先生,张无忌所言句句出自肺腑,还望鲜于先生三思,不要再一意孤行,以致铸成大错追悔莫及。”张无忌念及此事事关鲜于通的声名和华山派的清誉,站在台上故意说得十分低声,加上谷中风大,除了鲜于澄自己,台下之人几乎难得听到,[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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