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侍卫和兵丁一听也是,奉上宪之命放朱文羽等人进去,再追究也是沙漠的事,和他们已无干系眼下为了挡住朱文羽南宫灵几人,已有十余人身亡,近百人受伤,看他们几个的武功,要想挡住,也不知还要再死多少人,实是不愿再打下去,正好就此下台。念及此处,已有人开始松动,开始是一两个,到后来已是纷纷后退,让出一条道来。
朱文羽和南宫灵等人也早停下手来,互相看一眼,再看看旁边的沙漠,点点头,抬脚便往宫内而行。
哪知进不多远,又是纷纷无数侍卫涌了过来,怕不有近百人,远远挡住朱文羽几个,不令再前。
朱文羽站定脚步,眼光一扫,入眼有不少相熟的面孔,有些还是当年一起到自己府中赌钱的旧友,沉着脸道:“各位大哥,今日我只想见皇上,还望各位大哥不要拦着我。”
“侯爷,还请你老人家见谅,我们职司所在,不得不如此。”一个带头的侍卫拱手道,朱文羽认出那是一等侍卫,山西彭家的彭子青,也是数年前的旧识:“羽少爷要见皇上,只要求见,自然能见着,但若是没有圣命就此放你过去,弟兄们的脑袋都得搬家。”
“彭大哥,你们不要逼我。”朱文羽红着眼道。
“是羽少爷在逼兄弟们。”彭子青丝毫不让,也沉声道。
朱文羽再不吭声,提着雷霆剑朝前便走。沙漠叹口气,守宫门的侍卫级数较低,自己说话还能唬得住,但内宫警戒的侍卫却都是何文灿亲掌,自己虽也在锦衣卫任差,却是职司不同,号令不了,看来这一关也只能硬闯了。不待朱文羽和侍卫们接仗,沙漠已是飞身而出冲了过去,抢先朝彭子青攻去。南宫灵唐离见状,也是一言不发,挥剑而上,混战起来。
这一番恶战又和方才东华门不同,内宫侍卫比之守门的那些低级侍卫兵丁武功都高出一大截,便是民间百姓所说的“大内高手”,虽然人数不如方才,但激烈惊险之处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时间剑影鞭影,刀光枪光,再加上一些铁锏、九节鞭、丧门牌之类的偏门兵刃,各门各派的武功应有尽有,只没有暗器,想来是因为在宫中怕随意误伤而并没有征召暗器好手,否则唐门只怕也免不了有人会在内宫中当侍卫了。
虽说各派武功招式朱文羽大多见过,十分熟悉,但毕竟当年这些侍卫教他武功时不会把独门绝招显露出来,而且此时又是他们本人使出,更是在这拼命之时,比之平时的玩笑打闹不知激烈了多少倍。朱文羽等人武功虽高,但在这围攻之下,哪还能念情留手?只能尽展所能,这一来非同小可,朱文羽身兼易气养生诀和乾坤大挪移两大绝世神功,又对各门各派的武功招数十分熟悉,雷霆剑更是削铁如泥,朱文羽再怎么不情愿杀人,侍卫们也几乎是片刻之间便有一个倒地,不是当场身死便是身受重伤无法动弹。
侍卫们大惊,几个一级侍卫领队不住呼喝,却也难挡沙漠南宫灵唐离和朱文羽几人,只得节节后退。
奇怪的是,自朱文羽入城开始一直到现在,那主司京城防务的何文灿竟是丝毫不见踪影,一点也不露面。但朱文羽此时已是顾不上想这许多,只顾着拼力砍杀,只有沙漠却是一边打眼珠子一边抽空四下打量。
侍卫们且战且退,一路留下数十尸体,可谓惨不忍睹,不过朱文羽等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早已气喘吁吁,激战这么久,就算是铁打的人,体力也早已消耗大半,而且更是人人带伤,沙漠手上和腰上各中了一剑,唐离腿上也挨了一刀,鲜血染红了半条裤腿,朱文羽伤略轻些,但也是大腿上和左臂各中了一记,一片血污,最惨的还是南宫灵,为了照应唐离,不但左小腿上中了一枪,腰间挨了一记狠棍,连左臂上也中了两剑,自己点了穴道止血,最险的还是右耳朵,耳垂之处被削掉一块,若是再低得一寸,便正中颈项要害了。
“都退下!”突听得侍卫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朱文羽和沙漠都听了出来,正是那迟迟未见的锦衣卫指挥使何文灿。
那些侍卫听到何文灿这句话如听天音,立时急急后退,朱文羽等人也停下手来,毕竟一直打了这么久,能歇一会就先歇一会,恢复点体力再说。
那些侍卫退出数丈,两边一分,正露出站在南书房的殿门,一个人身着锦衣卫服饰,背着手,静立不动,正自往这边看过来,正是那何文灿。而在何文灿身后,整整齐齐地列着三排官兵,第一排齐刷刷蹲在地上,第二排半跪,第三排则站着,三排三层十分齐整,而在每个官兵的手上,都举着一支棍子一样的东西,正是火枪!
何文灿终于露面了,而和他一起露面的,正是上回朱文羽和唐延雄在东华门遇见的大明“火器营”!
“又是火器营,我说何大人,能不能来点新鲜的?”朱文羽哼道。
“侯爷。”何文灿神色不变,盯着朱文羽道:“上次侯爷大闹东华门,皇上震怒,下旨捉拿,不料侯爷真是不怕死,居然又闯到内宫里来了,你就不怕惊扰皇上,犯下诛九族的大罪吗?”
“我朱文羽自小就是孤儿,无父无母,这九族都不知道在哪里,算来算去就我一个人,有什么怕的?我今日来,就是要见皇上!”
“如今侯爷已是朝廷钦犯,还想求见皇上?今日不是七天前,这里也不是东华门,何某在这里迎接侯爷,今日侯爷便是插翅也难飞。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何某劝侯爷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听候皇上发落,何某念在昔日同僚的份上,可替侯爷尽量周旋。但若是侯爷不听何某良言相劝,便不要说我何文灿不顾情面了。”何文灿冷冷道。
“哼,你还有脸说什么同僚?在东华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逼死韵儿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还说顾什么情面?我今日不和你多说,我只要见皇上,你让不让开?”
“身为人臣,何某职司所在,只能对侯爷不住了。侯爷如再不悔悟,就休怪何某了。”何文灿一边说一边紧盯着朱文羽,原本背在后边的右手已是慢慢举起朱文羽也不说话,只是朝前跨了一步。
两旁的侍卫顿时又退开了几步,百余火器营的官兵则紧盯着朱文羽四人,只待何文灿高举的手往下一挥,便会立时开火!
便在此时,突听得“嗤、嗤”破空声响,几颗小小的暗器飞到那些火器营的官兵头顶,紧接着又是“啪、啪”数声轻响,爆裂开来,原本举着火枪的官兵顿时大乱,纷纷倒地,连哼都未哼出一声,脸色已是由红转白,由白转黑,再由黑变蓝,转息之间接连数变,到最后竟然变成了惨绿惨绿的脸,而那原本执着火枪的手,也无力地跌落下来,犹如长满了绿苔的树干一般!可见这暗器威力之盛,更兼涂有巨毒,爆裂之后精钢片四下乱飞,只要擦伤见血,立时封喉,就算未见血,爆裂之时暗藏其中的药粉也是四散飞出,沾者立毙!
眨眼之间,百余官兵尽数倒地,竟是无一幸存!
好厉害的暗器!好厉害的毒!何文灿几乎呆住了。
“唐花!”唐离轻叫一声,言语声中充满了诧异。
“不错,正是唐花!”身后传来一个年老妇人的声音,众人回头一看,几个人并肩走来,不是别人,正是唐门门主,当代掌门人,唐老太太,“飘雪仙子”沈园雪!另外几个便是唐家堡堡主,“两步风”唐延雄,以及一直跟随在沈园雪身边的四个贴身大丫头唐疏雨,唐流云,唐清风和唐冰露。
“奶奶。”朱文羽一见沈园雪,眼眶一红,差点流下泪来。
“好孩子。”沈园雪慈祥地答应了一声,又回头对何文灿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让开,让朱元璋出来。”
“要想见皇上,除非从何某尸体上踏过去!”何文灿苦心筹划好用火器营将朱文羽等一网打尽,却不料出来个唐门门主,使出唐门最厉害的暗器,将百余火器营官军一举毁灭,连一枪都未发出来已无一能得活命,已知大势已去,自己输得可谓一败涂地。不但有负圣命,只怕更是危及天子,心中再无生念,只能以死相拼以报皇恩了。回头再看看倒了一地的火器营官兵,缓缓从一个死去的兵丁手中拿过长剑,指着朱文羽等人道。
“你只是奉了朱元璋之命,我不杀你,把朱元璋叫出来,我要见他!”朱文羽摇摇头道,口气冰冷。
“只要我何文灿还有一口气在,休想!”何文灿咬牙道。
不待何文灿说完,南书房的门已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人从房中走了出来。
旁边的侍卫们一见那人,呼啦啦地尽数跪了一地。
出来的正是大明开国洪武皇帝,朱元璋!
朱元璋看了一眼犹举着剑的何文灿:“退下!”
“咣铛”一声,何文灿的剑掉落在地,人也跪了下来,“万岁!”
旁边的侍卫也纷纷磕下头去:“万岁,万岁,万万岁!”
除了朱文羽几个人,黑鸦鸦跪了一片。
“小猴儿,你终于来了。”朱元璋不理侍卫,转头只是看着朱文羽,半晌方开口道。
“不错,是我来了。来找你算账来了。”朱文羽咬牙道。
“唐姑娘之事,朕绝非有意。她自尽而死,朕也十分难过。”
“不是有意?韵儿是被你逼死的,若不是你逼着我谋害师父,还把韵儿留在宫中当成人质,韵儿怎么会死?我已经打算走了,什么狗屁侯爵也还给你,我什么都不要了,只想带韵儿走,你还非不肯,还把火器营也给搬出来,是你!是你活活把韵儿逼死的!”朱文羽几乎要吼出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