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
帝夜瞳抱着她的手臂一颤。
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但却又带着颤音，“原因？”
“……”
千璃双眸浸染着空洞的光。
恍恍惚惚中，她仿佛看见了那个雪夜——
第一次遇见K爷爷。
从此以后，她的命运发生了改变。
那天飘着鹅毛般的大雪。
【该死的贱表，小小年纪不学好，非要来偷东西！】
【反正是个乞丐，打死她！】
【妈的，打死算了！】
【……】
她又冷又饿，瘦小的身子在雪夜中飞快地奔跑。
赤脚踩起一地的泥泞，混合着雪水浸入毛孔，冰冷刺骨……
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能让人追上！】
她惊恐地冲上了白雪茫茫的马路。
紧接着，两道刺眼的车灯袭来，震耳欲聋的喇叭声。
她倒在地上……
豪华的高级轿车上下来两个保镖，如同拎着小狗般地拎起了她的衣领，甩飞出去。
【砰——！】
她的脊背撞在地面，冰冷的雪碴扎进血肉。
正在这时。
后面的人也上来了，【哈哈，小表子不跑了吧？！】
【……】
千璃痛苦地闭上眼睛。
保镖们却开口，【我家主人不喜欢有人在他的面前动粗，所以……】
【你们主人关我们屁事啊？】
【有钱了不起么？】
【这公路又不是你们修的！】
那些人不满地吼叫。
吵吵嚷嚷中，几道枪声突兀地响起在耳畔——
那些叫骂的人全部倒在地上！
鲜血浸入雪地。
红与白的交错，历历在目。
【……】
千璃瞬间蒙了。
但下一秒，她又不由得畅快无比。
死了，他们死了……
终于死了！
该死的家伙们，仅仅因为两个面包追了她这么久……
【……】
车内的老人玩弄着手中的戒指，不经意地抬头，好像又被什么刺了眼——
女童愤恨、不甘、畅快的眼神……
【咔嚓——】
车门打开。
一双程亮的皮鞋落入眼帘。
千璃抬头，K就走了下来，保镖们为他打着一把大伞。
他径直走到千璃的面前，慈祥地笑了，【不甘心么？】
千璃点头。
【准备平庸一辈子？】
千璃摇头。
K扔给了她一把匕首，【每个人身上捅一刀，我带你走。】
千璃愣住。
K说，【最坏的情况下用最强力的手段，所谓尊严与权势，其实意味着不惜一切……】
那个时候。
她并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但却下意识地点头。
尊严与权势……
原来，她也可以有。
【唰——】
染血的匕首抛在地上，温热的鲜血步步侵蚀着白雪。
她踏上了那辆改变命运的轿车。
昂贵的沙发，温软的毛毯，滚烫的咖啡……
她首次感觉到了“人类”的世界。
K满意地看着她，【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Z组的人，我会把你培养成首席杀手，你会身手了得、衣食无忧、权势滔天……】
【……】
【谁敢阻挡你的前路，你就杀了谁。】
【……】
【命运就在手中，由你决定。】
“……”
多么美好的开始。
千璃蝶翼般的睫毛泛着晶莹的泪珠。
如果。
没有最后一句——
【但你不能爱人，你是魔鬼的爪牙、地狱的修罗，你只能杀人。】